第2343章 亲如一家?(2 / 2)
韦春喜听出他故意说反话,于是动手拧他腰侧的皮。
王猛痛得“哎哟哎哟”叫唤,连忙求饶。
两人聊到很晚很晚,直到韦春喜先睡着,不说话了。
王猛无可奈何,也闭嘴,梦周公去了。
——
韦春喜正在做一个很糟心的梦。
喜乐奏得热闹,看热闹的人拍手大笑,方哥儿和新娘子正打算拜堂,可高堂上的两把太师椅还空着,没人坐。
长生的亲娘周美娥问:“咦?新郎的长辈呢?怎么不坐上去?”
李大娘慌张地说:“不得了,快要耽误吉时了!春喜和王猛哪去了?”
做梦的韦春喜看到梦里的自己和王猛正躺在床上睡觉,睡得像死猪一样。
做梦的她急得差点吐血,但偏偏一点办法也没有。
梦里的王俏儿忽然咯咯地笑着,提议:“不如让方哥儿的爷爷坐上去吧!让新郎和新娘给老爷子行大礼。”
只见刘满仓穿一身绫罗绸缎,如同一个财主,笑呵呵地坐上太师椅,摆出一家之主的架势,厚脸皮地接受方哥儿和新娘子的拜礼。
……
做梦的韦春喜目睹这一切,气得心口疼,突然腿一蹬,硬生生把自己给气醒了。
一睁眼,就看见明晃晃的阳光。
她心里咯噔一下,飞快地坐起来,穿衣裳,顺便用脚丫子踹一下王猛,慌慌张张地说:“不得了,晚了,晚了,要迟了,位子被别人抢去了……”
一时之间,她把梦境和现实混淆在一起,恰好又听见屋外面在奏欢快的喜乐,于是她当真以为方哥儿和新娘子已经在拜堂了……
她心里火急火燎,快要急哭了。然而,越急越乱,手发抖,扣子扣错,又要扯开,重新扣一遍。
王猛不情不愿地睁开眼,说:“今天不用摆摊,好不容易睡个饱觉。你起你的,别管我!”
说完,他闭上眼睛,侧转身体,背对韦春喜。
韦春喜已经系好了衣扣子,用双手使劲摇晃王猛,催促:“你快点,不能耽误吉时!”
王猛眉头紧皱,烦躁地说:“吉时定在黄昏时,你急啥?”
此话一出,韦春喜恍然大悟,哭笑不得,说:“哎呀!我做梦做糊涂了!幸好没耽误!”
她不再吵王猛,自顾自去梳洗。
客房的梳妆台上摆着大铜镜,梳子看起来干干净净。
韦春喜先开门看一看外面,眼珠子从左到右,又从右到左,确定还是上午,喜宴的热闹还没开始,然后她放心地坐到梳妆台前,仔细梳理浓密的长发,盘成体面的发髻,小心翼翼地插上银簪子,佩戴珠花。
等她开门走出客房,去乖宝和李居逸居住的正院时,看见乖宝正在听一群人练习奏乐。
奏乐声时而开始,时而又暂停,断断续续,因为乖宝一边听,一边按照自己的喜好,指挥奏乐者改变风格。
奏乐的人拿钱办事,对乖宝言听计从。
韦春喜越听越觉得喜庆,笑着走过去,说:“乖宝,我刚才做梦梦见自己起晚了,吓一大跳。”
乖宝莞尔道:“不晚,舅母好不容易休息一天,睡觉也需要补一补。”
接着,她吩咐帮工给韦春喜端包子和豆浆来。
乖宝对韦春喜挺了解,晓得她不挑食,有什么就吃什么,生活方式很朴素,所以不跟她搞虚客气那一套。
韦春喜看见包子被端来了,果然抓一个就吃,连吃五个之后,脸上忽然有点不好意思,心想:哎呀,这包子太香,我一不小心吃多了,恐怕别人笑话。
于是,她不拿包子了,缓缓喝豆浆,没话找话,问:“顺哥儿跑哪里去了?那小子不安分,等会儿我揍他。”
乖宝笑道:“舅母放心,不是他调皮,而是我派人带他们去街上玩去了。”
“好不容易来一趟,窝在宅院里有什么意思?”
“等会儿让舅舅也陪你出去逛逛。”
韦春喜心满意足地长舒一口气,微笑道:“乖宝,你想得真周到。”
乖宝眉开眼笑,说:“舅母又夸我,如果奶奶在这里,肯定又说我翘尾巴。”
韦春喜越说越高兴,不再拘束,暗忖:乖宝是天生能做官夫人的人,和我这样的人不一样。妞妞也做官夫人了,是不是也学得像乖宝这样说话?可惜她住在京城,离我太远,不能当面看看、问一问……
当她们聊天时,帮工们忙忙碌碌,往屋檐下挂红灯笼,在门上和窗户上增添许多大红色的剪纸,还用箩筐抬许多菜去厨房……
韦春喜闲不住,站起来,打算去帮忙,说:“我去厨房瞧瞧,喜宴的菜准备得咋样了?”
乖宝连忙拉住她的手腕,笑道:“舅母别忙。您一忙,我就不好意思了。”
“不如跟我去屋里,我奶奶留下不少胭脂水粉,我给舅母描眉,上个妆,怎么样?”
韦春喜一听,立马掩嘴笑,笑得像盛放的大绣球花,心动地说:“行,去试试看!”
她平时根本不用胭脂水粉,只顾着起早摸黑地搞烤鸭、赚钱,哪有闲工夫上妆?
但是,守着烤鸭摊时,每次看见街上走过一个妆容精致的漂亮女子,她都要暗暗羡慕人家,并且忍不住记起那两个如花似玉的亲妹子,夏桑和秋桂……她们俩以前身上总是香香的,爱抹胭脂水粉……
尽管光阴的长河隔断了阳间和阴间,但两个妹妹的美貌依然留在她的记忆里,不曾淡化,反而越来越加深美的印象。
而且,回忆的画笔不断加以修饰,日积月累,她脑海里的夏桑和秋桂不仅外貌美丽,而且心灵也变善良了,越变越可爱。
此时此刻,乖宝让韦春喜在梳妆台前坐下,然后打开王玉娥留下的南瓜形状漆盒,向韦春喜展示那多种多样的胭脂水粉,说:“小时候,我老喜欢玩这些东西,奶奶嫌我调皮捣蛋,要打我手,爷爷就护着我。”
“舅母,你喜欢哪种颜色?”
韦春喜看得眼花缭乱,不会选,干脆笑道:“乖宝,我这张老脸就交给你了,随便你怎么涂抹都行。”
“香香的,闻得我心痒痒的。”
其实,她内心怦怦跳,有些紧张,担心乖宝把自己的脸画成大妖怪。到时候,自己要给乖宝面子,肯定不敢实话实说,怎么办?
乖宝认真观察韦春喜的脸,上妆速度慢慢的,一边涂抹,一边谨慎地思索,说:“舅母放心,如果不好看,就洗掉,重新来……”
韦春喜笑眯眯地点头,“嗯”一声。
紧张的同时,又十分期待,期待乖宝把她涂抹得美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