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5章 记忆炸弹(2 / 2)
时间像被拉长成了刀口,刀口上滴下的每一滴血都写着名字。
“影幽!下一节点!”烬辰的声音直接穿透混乱,
他的气息像长刀,带着血的温度。影幽的手指在虚空的面板上飞舞,她的眼白泛红,每次输入公式就像在以指尖支付生命的代价。
“三、二、一——注入!”她咬牙喊,声音里带着笑,
笑得有些疯狂:“把你吃掉的错误,吃回去!”
逆写符与反熵核像两把互为镜像的利刃,
在高维符文的肋骨里相互撞击。第一次,是震颤;第二次,是撕裂;第三次,
母体的某个子模块在裂隙深处爆开了,喷出一股既似光又似血的物质,那物质在空中分裂成千万个微小的记忆碎片——
有蓝星孩童的哭声、有古老的帝国赞歌、
有祭坛上献祭者的祈祷——它们像雨一样落下,落在曙光小队每个人的肩上,带着被唤醒的重量。
唐默脸色骤白,他的手臂被一条潜藏的幻触勾住,
像钩子扣住了鱼。他咬牙把刀压在幻触上,
抬眼看向烬辰,喉咙里发出近乎呜咽的声音:
“烬辰……我看见她了,我女儿——她在说不要我离开。”烬辰没有回避,只是更用力地把自己的意志推入唐默的脑海:
“听见她就好,把她的声音写成盾,而不是陷阱。
别让它把你当作钥匙。”唐默吸气,
像人被拽回岸边似的,狠狠点头:“我记住了!”他咬断了幻触,倒在一边,脸色苍白却又带着不屈。
在蓝星的指挥中心,陆峰像一块雕像般不动。
控制台前无数曲线在他眼前跳动,
他仿佛能用指尖触到每一道公式,每一次他下令,都是把无形的逻辑像刀割成两半。
纪老在侧,手中捏着老旧的烟斗,
那烟斗里已经没有火,他只是借着那个动作把冷静拴在手心里。
“它在学习恐惧。”纪老低声说,
“每一次我们表现出的极限,它都把当作新规则。”
陆峰没有立即回答,他的眼里藏着一种无人看过的决然。
他想起了那些被消失的城市、被吞没的人群、
被记忆撕裂的面孔;他想起了一个又一个他无法挽回的夜晚。愤怒在他胸腔里翻滚,
但他把愤怒磨成了像量子级别的计算:
“让它学会恐惧,不如让它学会绝望——
可如何把绝望以期望的面目呈现给它?”他迅速敲击几个命令,灵回阵列的输出模式开始收束成一串极不对称的波形——
那是诱饵的最后修饰,把绝望包装成一种看似完美无缺的逻辑,
让猎人相信它已经看懂了蓝星,从而自满到失去谨慎。
在离指挥中心数万公里之外的天戟战群上,
主炮再次发出非光的长矛,像黑暗中压下的铁桩。战舰上,年轻的炮手脸上满是污垢与血丝,他的手在颤抖,但他看着爆燃的屏幕,
嘴里喃喃:“为了你们……活下去,等我回来。”
他不是为国家,而是为那张照片里半笑半泪的脸。
然后他把长矛再度送出,穿越触手、穿过象征性的肉壁,
钉进了母体暴露出的心脏边缘。
就在这一轮猛烈进击中,母体做出了它最狂傲也最致命的反应——它把被切裂的那处子模块做成了“镜面化的反噬器”。
这东西不像触手,也不像幻象,它更像一面巨大的镜,能把每一个注入它的情绪、记忆,按比例放大并反送回去。
贴在镜面前的人,看到的不是自己的脸,
而是把自己的恐惧、羞愧、愧疚、
悔恨放大到无法承受的境界。凌薇被镜面吸住,
眼神在一瞬间空白,她看到自己在家中未完的对话,
看到她曾经背叛朋友的那一刻,
看到无数像刀的指责向她伸来。那一刻,时间像冰冷的刀片,把她一点点切成了沉默的碎片。
夏菲扑上去,长矛划过镜面,发出刺耳的高频尖啸,
她的意识像风暴一样把碎片一片片捡回,
像在捡拾流星的碎片,却又像在把人的心一点点缝合。
她的额角在光下泛白,眼中却有一种令人眩目的光:“我们要记住痛,
但不能被痛定义。”她将最后一缕自己的恐惧注入镜面,
镜面颤动,爆成一片灰烬,那灰烬在空中化为微小的逆写符,被影幽用手抓下,塞进了一个装置里——
那是后来蓝星会称为“记忆炸弹”的东西:
用被放大后的痛,制作能让母体自我反噬的陷阱。
但代价惨烈。凌薇在那场镜面反噬里失去了部分记忆,她回到了曙光小队之前不知道自己名字的那段空白。
队员们围着她,轮流把他们的记忆碎片贴到她的额头上,像给人缝衣,像把碎片拼成一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