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游戏四十八(2 / 2)
“当年的母神,不允许任何人靠近她,我是母神捡回来的,我怎么会无法识破你这拙劣的把戏。”
说着,一根带着尖锐长刺的藤蔓直直的插入眼前这个顾辞的心脏。
在短暂的惊愕过后,“顾辞”瞬间炸开,随着她的消失,周围的一切都开始变得空洞模糊,紧接着那些景物像燃烧的纸屑般一点点碎开,黑暗自远处慢慢侵袭而来。
朝晖闭上眼睛,慢慢平复自己的情绪。
。
原以为解决这件事之后就不会有什么其他幺蛾子,但是顾辞没有想到在自己刚刚踏出禁地门口时,眼前的景色忽然间转变。
眼前的景象变了一片绵延的雪地,寒气顺着席卷而来的风扑到她的脸上,像小刀一样的冰碴子从四面八方飘过来,割着她的肉,钻进她衣领。
四周是一片荒芜,远处黑压压的,像是怪兽一样伺机潜伏盯着自己,风声就是它的呼吸声,在监视着自己。
被大雪掩盖的地面并不是纯粹的白色而是带着暗色的雪,染着肮脏污迹的红绸随意挂在周围枝头,有风起它们就随着风扬起来,没有风就垂着地上。
不少的红绸垂落被大雪掩盖,那些垂下的红绸像是战败后被火舔舐的战旗,被人丢弃,遗忘在这里。
这样的颜色和景物很容易就让顾辞联想到了当年的场景,当年那场堪称梦魇的场景。
顾辞的视线在四周搜寻着,想要确认什么,但是周围的场景太过于熟悉,即使不用刻意去回忆,顾辞也忘不了来自骨子里面的冷意和颤抖。
她抬起头,看见了坐落在云端的宫殿,那宫殿极为明显,金碧辉煌但也分外冰冷。
哦,真是在画中仙的时候呀。
顾辞想再看一眼,但是那宫殿前被什么遮住,她只窥得一眼便再看不到,风忽然变得猛烈,吹的顾辞有些发抖。
顾辞捏了捏自己手中被钳制住的蝙蝠神使,刚想问点什么,却发现了自己的指尖什么都没有。
就好像她一直捏着的是空气一样。
跑了?
什么时候跑的?明明自己的手一直不曾放开。
顾辞伸出手只觉得浑身冰凉,低下头却发现自己的衣裳已经变为了破布,这些破布甚至不能很好的遮蔽身体,大片的伤痕和裂口在寒风的吹拂下越发麻木。
顾辞收回手,没有太意外,她看着前方模糊不规则的黑影,像是想到了什么,她低低的笑了起来。
画中仙,可曾听闻世外人叹闻。
顾辞半蹲下身只,觉得自己的脚皲裂的已经没有知觉了,在这雪地里面她甚至连双鞋都没有。
满是血痂和伤痕的腿,在雪地里一躺跟一具尸体没有什么区别。
顾辞看到这里心里大概也有了数,她提着那烂成破布的红裙踩进雪地,深一脚浅一脚的向前方那片黑暗之处奔袭。
这雪着实是冷,有小半个人深的雪下是尖锐不平整的石子,踩上去时不会觉得疼痛,只有无尽的麻木。
这里很安静,安静的只有顾辞自己的呼吸声和风飘过的声音。
在这样深的雪地里向前跋涉无疑是艰难的但是越向前走就能发现是明显的不一样,原本是纯白的雪开始变了颜色
在雪层之下,即使不用刻意的去扒开雪层也能看到,但是很奇怪,雪的颜色改变,但是几乎闻不到什么血腥味。
“咔哒”
一声,远处传来被雪压垮树枝的声音。顾辞的脚步停住,顺着声音她看向了那雪倒塌的地方。
犹豫片刻,顾辞收回视线继续向前走。越往前走视线越清晰,所呈现的景物也越多。
周围红绸松松垮垮的挂在能挂的地方,但是看上去甚是敷衍。
在视线的正中间放着一个三四米高的高台,高台不大,只能容忍三四个人站上去。
本该白雪盖地铺成毯,但是这里到处都洒这梅花点,大片的血迹溶了雪,凝成冰,肮脏的脚印踩踏的到处都是。
饶是满天风霜,满天雪,落下来片刻便消失,仿佛这雪无法将这惨烈景象盖住。
顾辞半仰着头看向高台,在高台之上半躺着一个人,小小的一个高台,她躺在上面竟也意外的合适。
她也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衣裳,被扯掉的头发像杂草一样散开,几乎翻开的指甲呈现出乌青的色彩,鲜血滴滴答答从她的指尖、发丝滴下,落在雪地里与雪一同融化。
顾辞颤抖着眉睫没敢继续再向前,看着那双死后仍合不上眼睛,顾辞竟然不知道此刻应是向前还是离开。
沉默了半晌,顾辞还是慢慢挪到了高台上扶起那人,将其拢在自己怀里。
顾辞没有将粘在她脸上的发丝拂开,她心里很清楚,这里躺着的是谁。
镜知我是我,镜知我非我,镜何知我又是我。
顾辞伸手摸了摸自己的手臂,冻裂开口的结痂处像是最粗糙的树皮,粗糙又硌手。
她将手放在了眼前人的面上,温柔的拂过她眉眼,随着她手下牵丝引的环绕,怀中人化为了一摊灰飞落在雪面上。
轻轻弹去身上的灰,只见那高楼玉宇处忽然闪出一抹金光,伴随金光蜿蜒而来的是仙乐丝竹声,仙娥围绕着一顶无人侍弄却自动飞来的轿子起舞。
在晃动的帷幔下,能够看到轿子里坐着一个身姿挺拔的人,在晃动的轿帘里,顾辞只能看到那人的下巴和搭在他肩上的发丝。
花瓣纷纷扬扬的落下,伴随着那金光纷飞降下神挥,整个画面神奇美丽的像是一幅臆想的画。
看见这轿子的时候,顾辞的眉眼抖了抖,她下意识的扭过头不去看,但是那仙音弥漫到她耳边,刺的顾辞浑身都疼。
她闭上眼睛,神色间罕见的狼狈。
”够了。”
顾辞忍不住呵斥。
随着她这一声,漫天飞舞的雪花缓缓停下,连那蜿蜒在金光上来的轿子也好像一下按住了暂停键,漂浮在那金光之上。
没有太大情绪波澜的顾辞,在此刻总算有了些不一样的神采,刚才所有见过面的人都好似比不过这个还没有靠近,没有露面的人。
四周仍然带着呼啸的风声,它们像是在呜咽,也像是在嘲笑,这些声音像是一根要断的弦在发出最后的颤抖。
顾辞猛的抬头,她咬牙望向那隐匿在深处的黑暗,“我说够了,没听见吗?”
风声顿时停住,在那黑暗深处传来一声闷哼。
“没必要对我使用这些手段。”
顾辞缓慢的站起身,所有的耐心在此刻全部消失殆尽。她冷着脸看向那发出声音的地方,发出一声冷笑。
“这些东西于我而言都是过去的东西,不重要!既然如此,就不必做无用功来勾起这些不必要的回忆了。”
顾辞的声音是冷漠的,是轻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