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塞奥莉．巴尔吉利亚（2 / 2）
“这次轮到我了——”
《别小瞧我！》
我正要追击，里瑟特展开翅膀瞬间飞上天空。
他要是就这么在空中悬浮，我还想用“裂弹”把他打下来，可他却收起翅膀急速俯冲。
“喂喂，这是战斗机吗？”
他就这样以将空气阻力降到最低的姿势，自在地在空中盘旋起来。
话说，龙种不是靠乘风飞行，而是用缠绕在翅膀上的魔力来飞行啊。
“啧。速度太快，坐标计算跟不上”
就算想把他击落，我的远距离术式都是坐标攻击。从计算到发动虽然只有一瞬间的时间差，但就这点间隙他就移动到射程之外了。这超高速飞行果然不是盖的。
“偏差射击，我不擅长啊……”
前世玩FpS游戏的时候，我就很不擅长预判对手的动作来瞄准射击。绝对当不了狙击手，所以一直都只用近距离武器。
这么想来，今生的战斗方式也没什么变化。
《区区人类，别想碰到我！》
他大概是知道我没有对空攻击的手段，开始嘲笑起来。
并且在盘旋的同时，又释放了吐息。
火、风、火、风。
从上空交替释放出的高火力攻击。
这就是所谓的地毯式轰炸。
“哇！这简直和现代武器一样无耻啊！”
在幻想世界里出现这种类似现代武力的情况，也太卑鄙了吧。
确实因为能有这种作弊般的战斗方式，龙种才能在这个世界里拥有压倒性的强大吧。
所谓掌控天空就能掌控世界吗？
既然如此，面对这种来自上空的无差别范围攻击，我试着在移动躲避的同时尝试反击，以免波及塞奥莉他们。
“《刃转》！……不行啊。速度太快而且距离太远。这得用绝招了吗？”
里瑟特的攻击有几次擦到了我，但伤害都被《领域调停多重领域》完全无效化了。
不管怎样，如果双方都攻击不到对方，那就只能陷入持久战。
难得是与最强种族的初次战斗。要是就这么等着对方魔力耗尽而获胜，这种像玩笑一样的结局也太逊了，还是尽量避免吧。
……而且。
“可能因为是龙种吧，战斗方式也太粗糙了”
状态数值高，能飞在空中单方面进行高火力攻击。
也许正因为是这样的种族，塞奥莉和里瑟特所拥有的技能都很少。里瑟特的战斗方式更是毫无策略。
以前大概是依靠压倒性的力量差距就能排除敌人，所以没有必要吧，但反过来说，就是没有与上级战斗的经验。
说实话，没觉得有多威胁。
“听说龙王陛下是另一个级别，但其他的就这水平吗”
这么一想，一直被动挨打就来气。
再拖下去，萨娅该担心了。
《怎么样人类！你已经无处可逃了！》
不知何时，我已经回到了原来的地方。周围的森林在燃烧，一般来说，到这种地步只能乖乖就范了。
那好吧，是时候改变局面了。
“喂，龙种。我已经腻了，来做个了断吧。行不？”
《你嚣张什么——》
“给我下来！”
《呜哦！》
仅仅一句话。
我用现代语释放的术式，极大地打乱了里瑟特的平衡。虽说对等级已经封顶的对手效果减半，但至少他的动作停下了。
我举起秘银短剑。
“《刃转·复式》”
《呜，嗷呜嗷呜！》
发动的是熟悉的《刃转》的改良版。将作为坐标攻击转写的秘银之刃，进一步转写术式，同时在多个位置进行攻击，可以说是同时坐标攻击。
里瑟特的双手、双脚和双翅同时被割裂，果然无法维持飞行状态掉落下来。
伴随着轰鸣声和地鸣声，重重地砸在地上。
《呃，你这家伙到底做了什么——》
“《炼成》”
《嗯……嗯……》
我将地面“炼成”，生成五根桩子，贯穿了里瑟特的双手、双脚和下巴。直接将他束缚在地面上。
里瑟特因疼痛想要呻吟，但由于下颚被桩子贯穿，无法好好说话。
我也知道这是相当残酷的束缚方式，但面对拥有像吐息这种超强攻击的龙种，不这样做就会给他反击的机会。虽然会很疼，但请忍耐一下。
“等一下。我去和塞奥莉说几句话”
说不了话就用不了吐息和魔术。他虽然可以强行拔出手脚，但那样就没用了，所以应该不会这么做。
好了。
先把里瑟特放在一边。
在四处躲避的时候，不知不觉已经离得很近了。差点就被波及了，好在没有人员伤亡，算是安全了。不过周围的森林还在燃烧。
“塞奥莉，没事吧”
“啊！”
塞奥莉看到我尖叫起来。
嘛，也是正常的反应。
虽说我是来救她的，但她原本就怕我，而且我还把她像兄长一样敬慕的里瑟特打得落花流水。
说她不害怕那才奇怪呢。
“嘛，害怕没关系，希望能回答我的问题。怎么样？受伤了没？”
“嗯，没有……”
“那边的精灵孩子……看来是晕过去了”
毕竟是像怪兽大战一样的攻击规模。对还小的孩子来说刺激太强了。里瑟特这家伙，居然破坏环境。
“呐，塞奥莉，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里瑟特和里瑟特好像都想杀了你”
“……”
“回圣地吗？还是找别的贵族帮忙？不管怎样，萨娅很担心你，我打算把你带到安全的地方，放心吧”
“……”
“嘛，一时半会儿也决定不了吧。我还有些事想问里瑟特，你趁这段时间想想也行。比如他为什么要让精灵和龙种互相仇恨，这是不是只有里瑟特和里瑟特两人策划的，这些都想确认一下”
“……”
“总之，听完里瑟特的话后，怎么处置他由你决定。是饶他一命，还是让他和这片森林一起被烧光，都随你的心意。我觉得你有这个权利”
“……”
一直低着头不回答的塞奥莉。
并不是没听我说话。只是，不知何时她眼中的光芒消失了。封印邪神的眼罩也不知何时掉落，和萨娅开心聊天时的表情一点也不剩了。
“没事吧？我知道你很难过，但先离开森林。再待下去会被烧死的”
“……好”
塞奥莉用沙哑的声音嘟囔着。
眼神涣散，盯着地面。
“算了，别管我了”
“说什么呢。会被烧死的”
“死了也好……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不，但是——”
我刚想说什么，却意识到。
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一直敬慕的里瑟特欺骗了她，依赖的里瑟特也欺骗了她，两人都差点杀了她。
而且还被国民们辱骂，被扔石头，被要求离开龙都。给她缓和打击、支持她的里瑟特也是假的。
更甚者，救她命的是原本讨厌的我。
“……果然，发现得太晚了吗……”
对于巴尔吉亚的局势，龙种和人类的关系，我原本都觉得与自己无关。所以事先也没去调查，对塞奥莉也只是因为形势才成为眷属，要不是萨娅拜托，我也不太想过多干涉。
“……真没用”
如果从一开始就为塞奥莉着想行动，如果不是为了获取信息而旁观，塞奥莉也许就不会如此绝望。
周围的森林火势迅速蔓延，黑烟升腾至天空。
不能在这里待太久。但我也不想强行带走现在的塞奥莉。
强行让一个选择死亡的少女站起来，我能负责吗？
不知道。
如果为了某人强行带走塞奥莉，那也是为了担心的萨娅。
但如果因此塞奥莉伤害了萨娅，我肯定无法原谅她。
想到这种未来的时候，我大概没有权利为她选择未来吧。连眼前绝望的少女都救不了。
也许不得不做好抛弃她的准备——
“对不起”
塞奥莉突然说出这句话。
这道歉，并不是对我说的。
“对不起，出生在这个世界上。对不起，总是任性。对不起，给大家添麻烦了。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她在颤抖。
一滴一滴地落泪，抱着膝盖。
我被她的样子……她的话，静静地冲击到了。
被信任的人狠狠背叛，又被人类憎恶的塞奥莉。
也许她确实任性，但绝非怀有恶意。她是好是坏都很纯粹，这一点我也明白。
即便如此，在决心赴死的这一刻，还能认为一切都是自己的错吗？
不怨恨他人，能够自责并道歉吗？
我，绝对做不到。
“塞奥莉，你是被背叛了”
我不禁出声说道。
“……”
“在迷宫里我怀疑里瑟特的时候，你还生气了吧。说我什么都不知道别乱说。结果就是这样。虽然是事后诸葛亮，但我还是要跟你说”
我对着垂头丧气的塞奥莉轻声说道。
“你是对的……错的是我……对不起”
“……”
塞奥莉的肩膀微微一动。
我自然而然地继续说着。
“你想要相信周围的人，我却想要怀疑。如果这就是结果，怎么想都是你对，塞奥莉。知道为什么吗？”
“……不知道”
“因为我、里瑟特、里瑟特都错了。唯一正确的，就是纯粹想要相信周围的你。怀疑别人、说谎背叛的人怎么可能是对的。所以那时是我错了，对不起。你为什么不相信我，我终于明白了。都是我的错”
“那种事，但是……现在说，已经晚了”
“是啊。已经晚了。所以我再跟你说一次，塞奥莉，你是被背叛了。一直在一起的里瑟特和里瑟特都不可信，也许你再也无法相信任何人了。你可能会觉得我对你说的话也都是谎言”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我不想听！”
塞奥莉捂住耳朵。
甚至已经无法直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实。
被背叛的龙姬。
孤独的少女。
……好吧，我决定了。
我虽然没出息，在关键时候派不上用场，是个胆小鬼，肯定成不了谁的英雄。
但这次，我想救她。
“塞奥莉……塞奥莉.巴尔吉利亚”
我轻轻握住塞奥莉的双手，将她的手从耳朵旁拿开。
她颤抖的手虚弱得惊人。她的身心都已经伤得无法自保。
这种感情，是同情吗？
不，不对。塞奥莉确实有着像豆腐一样脆弱的精神，胆小又没用的中二病。
但我知道了。
不怨恨他人，既是软弱也是坚强。
我觉得，那颗坚强的心总有一天会帮助到我。
“听着，塞奥莉。也许从今往后，直到你死去，都无法再相信任何人的话。笑容、温柔、关心，可能在你眼里都会变得黑暗。再好的视力也看不到人心，再好的听力也听不到真心。对你来说，也许再也不会出现值得相信的东西……你是这么想的吧？”
对于我的话，塞奥莉缓缓地点了点头。
“……所以，算了，就这样……”
“是这样啊。那最后我再说一句。也许你不相信我的话，也许我的真心传达不到。但是塞奥莉，我有一个绝对不会对你撒的谎。知道是什么吗？”
“……怎么可能有那种东西”
“真的不知道吗？”
“这，这种事——”
话还没说完的塞奥莉，突然一惊。
我把塞奥莉的手放在我的胸口。
现在的塞奥莉需要的不是言语，也不是行动。
是这个世界的系统……
“主人我能感知眷属塞奥莉的感情。而眷属塞奥莉也能感知主人我的感情。这就是我们的从魔契约”
这是被隶属纹束缚着的，只属于我们的联系。
“我再说一次，不相信我的话没关系，不看我的表情也没关系。但你和我，对彼此的感情无法说谎。对吧？”
紧紧握住她的手。
你可以怀疑我的话。但这句话所承载的感情是不同的。
塞奥莉也意识到了。只有我的感情，绝对无法伪装，是真心的。
“塞奥莉，成为我的伙伴吧”
“……！”
她的眼中，蓄满了泪水。
啊，我也真是容易心软。
决定要珍惜她，为什么面对眼前受伤的少女，心会如此动摇呢。
“……和我约定。绝对不会背叛我。……绝对，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我约定。我不会背叛眷属。我不会让眷属孤单一人……怎么样？能感受到我的感情吗？”
这么一问，塞奥莉缓缓地——但逐渐用力地握住了我的手。
她缓缓地，这次把我的手按在她自己的胸口。按在有隶属纹的那个位置，仿佛要用力按进去一样。
“……我的主人，能相信，你吗？”
“信不信由你，塞奥莉你能感受到的吧？”
“嗯，嗯……”
塞奥莉又开始抽泣起来。
真是个爱哭鬼。
和泪水一起，我感受到她那汹涌澎湃的感情洪流奔涌而出。
“主人……主人……”
我紧紧握住她的手，任由她沉浸在感情中呜咽。这是在这个世界里，只有我和塞奥莉才能共享的唯一联系。
所以，那是怎样的感情，就算是面对神明，我也不会透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