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4章 斯拉夫(1 / 2)
“我们现在贸然行动,封锁搜查,闹得满城风雨,让整个天竺都知道王爷失踪了,只会打乱王爷的布局,暴露我们可能存在的后手,甚至…
可能将他和伊娃妹妹、远望真正置于死地!你这是在帮倒忙!是在用好心办坏事!”
尹盼儿的话如同冰水浇头,让胡一刀发热的头脑瞬间冷却了几分。
他回想起萧策临行前那冷静到极致的吩咐,回想起他眼神中那份深不见底的自信。是啊,那可是萧策!
是搅动天下风云、无数次从绝境中杀出来的萧神王爷!
他怎么可能毫无反抗之力?
自己怎么一着急就忘了王爷的嘱托和行事风格?封锁贫民窟这种粗暴手段,根本不是王爷的风格,也绝不会是王爷想要的!
“可是…娘娘…王爷他…”胡一刀的声音依旧充满担忧,但那份不顾一切的疯狂已经褪去,只剩下深深的不安和一丝被点醒的羞愧。“一夜了…末将…末将实在是…”
“没有可是!”
尹盼儿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但语气稍稍缓和,“相信王爷!也相信你自己的判断!难道在你心里,王爷是那么容易就被击败、被控制的人吗?你现在要做的,是稳住!是信任!”
她顿了顿,语气更加凝重:“我们现在要做的,不是自乱阵脚,而是继续王爷的计划,并在他可能需要的方向上做好准备。你立刻加派人手,不是去强攻贫民窟,而是按照王爷之前的吩咐,继续秘密地、更加细致地排查!
重点查水路!查昨夜所有离开梵城的船只,无论是渔船、货船还是任何可疑的小艇!查那些消失在河边的脚印最终通向哪里,是否有隐藏的密道出口!查所有可能通向城外、避开官道的隐秘小路!特别是东北方向!”
她之所以说的东北向,就是因为萧策跟着他提起过一嘴,那些人可能都是从斯拉夫国过来...
而且,她虽然还是不愿意去相信,是伊娃自导自演。
但是,她觉得萧策是确定了...
若是真的是自导自演,伊娃本就是斯拉夫国人。而她听她父亲说过,斯拉夫国的人,表面恭敬,但是实则是暗流涌动。
尹盼儿的思路清晰起来,她知道此刻唯有信任萧策的判断,并在他铺设的道路上走得更远。
“同时,动用你所有在城外的眼线,留意任何大规模或异常的人员流动,尤其是向东北方斯拉夫方向的!还有,盯紧桑杰大师那边,虽然王爷说无妨,但多一分警惕总是好的。”
“等待!在王爷主动联系,或者我们找到更确凿、更安全的线索之前,继续等待!这是王爷的意志,也是我们能为他做的最好的支援!”
“胡将军,你是王爷最信任的臂膀,此刻更需要你的冷静和判断力!”
胡一刀看着眼前这位平日里温婉如水的王妃,此刻展现出的冷静、决断、和对王爷无条件的信任与理解,心中的狂躁终于被彻底压下。
一股强烈的羞愧和深深的敬意涌上心头。
他重重地、心悦诚服地磕了一个头,声音沉凝而坚定:“末将…遵命!是末将莽撞了!险些坏了王爷大事!请娘娘放心,末将这就去办!”
“定将王爷交代的事情办得滴水不漏!末将以性命担保,绝不会再犯浑!”
他站起身,眼中重新燃起斗志,不再是盲目的疯狂,而是带着明确目标的锐利和沉甸甸的责任感。
他再次深深看了一眼尹盼儿,转身大步流星地冲出了偏殿,去执行那更加艰难、更需要耐心的任务——在黎明前的微光中,编织一张更细密的网,等待那个他坚信一定会携带胜利归来的男人。
尹盼儿看着胡一刀消失在门口,紧绷的身体微微一晃,被小泥鳅眼疾手快地扶住。
她闭上眼,双手捂住脸,深深吸了一口气,再抬头时,眼中只剩下磐石般的坚毅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王爷…盼儿信你…你一定要平安…”
她低声呢喃,声音飘散在空旷而寂静的宫殿里,目光投向窗外渐渐泛白的东方天际。
而在那辆颠簸于荒凉野道、驶向东北方莽莽群山的马车里,带着头套的萧策,嘴角正勾起一抹无人能见的邪魅笑容。
了解到萧策的人,看到萧策这么笑。
就知道,并且肯定有人要倒霉了...
灵虚的精神触须,正敏锐地捕捉着马车外每一丝细微的变化,心中默念:“还真的是斯拉夫…我来了。尼古拉耶维奇.伊娃,你到底在做什么...”
行驶了一段时间之后,他们换了一辆车。
厚重的头套隔绝了所有光线,只余下布料摩擦的窸窣声和自身沉闷的心跳。
萧策任由两名孔武有力的护卫左右架着,脚下是坚硬冰冷的金属踏板,他已从破败的马车转移到了一个更平稳、更密闭的空间,引擎的低吼和车轮碾压不同路面的细微震颤透过底板传来。
“马不停蹄,人停马不停。看着他们很着急啊...”
虽然,他眼睛被蒙住了,但是灵虚对周遭环境能量、物质形态、温度、振动乃至生命气息的全方位感知,如同在绝对的黑暗中展开了一幅由无数细节编织成的立体图景。
最初的颠簸是坑洼的土路,接着是相对平坦的官道。
他能“看”到马车轮毂的转动,车辕的结构,甚至拉车马匹肌肉的每一次收缩舒张。
护卫们呼吸均匀,带着长途奔波的疲惫感,但警惕性极高,几乎不发一言。
只有偶尔用他听不懂的、带着浓重卷舌音的斯拉夫语低声交流几句,内容模糊,但方向指示清晰斯拉夫帝国。
现在几乎是可以肯定了...
路途漫长而枯燥。
萧策大部分时间都在闭目养神,实则灵虚之力如同无形的水银,流淌在马车内外。
他感知到沿途地貌的变化:从湿热的天竺平原逐渐过渡到植被稀疏的高地,空气中弥漫的湿热被一种凛冽的干冷所取代。
车轮碾压过碎石、泥浆,甚至在某段听到了冰层被压碎的“咔嚓”脆响。
途中曾有几次短暂的停留,并非休息,而是更换马匹和车夫。
每一次停车,他都像一件货物般被迅速转移,新换上来的马匹喷着灼热的白气,车夫挥鞭的动作更加急促。食物和水会在他感觉极度饥渴时被粗暴地塞进头套下的嘴中,冰冷的面包和带着铁锈味的清水,仅够维持最低生存所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