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3章 岚泽问月（下）（1 / 2）
上回说到月老告诉了岚泽自己的身世，她乃是蚩尤最后的血脉，而蚩尤又算是月老的孩子，所以岚泽自然也是月老后人，那么接下来的场面会不会变成认亲现场呢？就让我们一起往下看。
“您是要告诉我，我也是您的后人嘛？”
“不错！老夫……”
岚泽直接打断了月老的话，质问道：“既然我们苗人都是您的后人，那您明知蛊神绝非善类，而您又在哀牢山，为何没有出手制止他？又为何只守护哀牢三族？您就是这么对待自己的后人的？
您让我把巫蛊教改为拜月教，让苗人为您提供信仰之力，那您又能给苗人带来什么？难不成像蛊神一样只是把我们当作蝼蚁或者棋子？”
换成任何人都没有胆量敢当面质问天地正神，但岚泽却做到了，这也打乱了月老的计划。在他的计划里，岚泽应该像孔青林一样，听到是自己创造了他们就会立刻磕头行礼，然后自己奖赏一番便能让她唯命是从。
不过，月老活了那么久什么风浪没见过，所以他只是摇头笑道：“你这娃娃是真敢说啊。你问老夫苗人能从老夫这里得到什么？答案很简单，活着！
按照天道的意思，所有苗人都会在这场斩杀蛊神的浩劫中死去，是老夫用对人族非常有好感的孔青林换下了睚眦，这才给了苗人一线生机。否则，以睚眦的脾气苗人将不复存在。”
“天道为什么要这么做？就因为我们苗人信奉蛊神？”
“是啊，这都过去几万年了，天道一直都想除掉蛊神，可只要苗人还在为他提供信仰之力，那个家伙就不会死。是老夫找天道说的情，让他给李羿一次机会，好在这小子没辜负老夫的期望，三尸脑魂丹的法子不错，亏那小子想得出来。”
“说到底，在你们天神眼里我们就是蝼蚁一般的存在，你们根本就不在乎我们的死活对嘛？”
“岚泽啊，你听没听过‘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这句话？如果天地正神像凡人一样被七情六欲所扰，那这方天地就离毁灭真的不远了！”
“您这话什么意思？难道天神就应该把我们当作草芥？”
月老挥了挥手，岚泽眼前的画面变成了太阴星。
“看到没？这千疮百孔而又一片死寂的天地便是老夫的太阴星，老夫原本是这里的守护神，可就是因为老夫太过感情用事，最终把太阴星弄成了这般模样。”
画面给岚泽展示了太阴星的过去，从一个繁花似锦，欣欣向荣的世界演变成了树人、花妖、藤怪和孢子精之间的战争。之前月老曾用木纹画给李羿展示过这段故事，这里就不再重复了。最后，画面定格在了月老开启太阴之印，将整座太阴星变成了冰封世界。
“你看我的子民和你们人族一样贪得无厌？说实话，老夫是更加偏爱树人族的，所以才会创造出孢子精这个种族来帮助他们对抗花妖与藤怪，但结果你也看到了，孢子族并不满足于树人族的附庸，想要成为真正的主宰。
如果老夫没有感情用事，创造出孢子族，并赋予他们全新的能力，就不会引发那场灭世的大火，老夫也就不会亲手灭杀所有的子民，更不用开启太阴之印将太阴星封住。
相比之下，天道对待子民的做法要比老夫高明许多，建立正道教化万民，让他们知善恶，明是非，而且一旦发现了偏差，及时出手制止，最重要的是让他们存有敬畏之心。”
月老挥手散去光晕，转过身对岚泽说道：“苗人贪图蛊神给的甜头，却不知自己失去了活下去的机会。”
“那您为什么不出手制止？”
“岚泽湖的灵水不就是老夫为了限制蛊神留下的嘛！老夫本想将蛊神限制在极渊之中，可你猜猜是谁帮蛊神突破了限制。”
岚泽无奈道：“是我们苗人对嘛？”
“是啊，为了获取更强大的力量，苗人甘愿侍奉蛊神，这就是贪念作祟啊。你还说老夫能从苗人那里得到信仰之力。”月老摇头笑道：“对于老夫来说，你们苗人提供的信仰之力根本微不足道。你看看这天地间的花草树木，它们对老夫的帮助要比苗人大得多。”
“那您为何还要建立拜月教？”
“方才不是说过了？立正道教万民，老夫也想效仿天道，修正苗人犯下的错误。当然了，要说私心也是有的，毕竟老夫刚刚成为天地正神不久，凡人尚不知晓这件事，所以要借苗人传播缘法，为自己扬名。”
“缘法？”
“没错！”月老指着岚泽的木钗说道：“其实你也修了缘法，否则又怎能唤出那棵望月树来。”
岚泽摸了摸自己的木钗诧异道：“望月树，我以为是这木钗的功效。可我连缘法是什么都不知道，又是如何修的缘法。”
“缘法乃是这方天地循环的一部分，是水系法术的最高境界，而你天生就会！”
月老伸手点在岚泽眉心，后者额头上的新月印亮起金光，瞳孔变成绿色，就在这一瞬，岚泽眼前的世界变换了景象。
她能清晰地看到这天地间灵水的走向，不论是有生命的，还是纯粹的物质，总会有一条蓝色的线将它们连到天上。岚泽抬起头看向天空，就像是一片巨大的树叶，上面密密麻麻布满了蓝色的叶脉。
“缘法是将水元素和木元素运用到极致方能掌握的法术，就算是李羿也只能借助老夫赠他的五灵木剑方能使用，而你却是修习缘法的奇才，这便是老夫选你作拜月教主的原因。”
岚泽抬手轻触了下自己身上的蓝线，蓝线立刻变粗，随后分出许多分支，有连到月桂神树上的，有更多连向桑川城方向的，还有一根红线沿着入口的长廊连到外面，这自然是连到李羿身上的。
“这是姻缘线。”
“是那小子的一句‘千里姻缘一线牵’让老夫悟到缘法还可以这么用，这才得到了这方天地的认可，真正融入了这里，成为了天地正神。”
“您原来不被这方天地认可？”
“是啊，否则老夫又怎会待在月宫，做事也只能暗中进行呢。也不怪那小子总是叫老夫老银币，老夫确实是在阴暗之中待得太久了，现在该从阴影里走出来了！”月老说完，挥手散去了哀牢秘境的结界。
守在外面与木蛟闲聊的李羿突然感受到结界消失，回头看了一眼哀牢秘境的入口，笑道：“想让上天放下戒心，就得站在阳光之下，不能只用月光照耀着大地。蛟兄，你说对不对啊？”
可李羿回过头去，只看到木蛟已经化作藤蔓并且慢慢腐化，成为了大地的养料，只留下一句，“神使别忘了答应我的事。”
李羿开启慧眼，看着木蛟的灵魂一分为二，天魂归天，地魂沉入地下，行佛礼道：“阿弥陀佛，愿蛟兄早日投胎转世为人。”
正此时，山魈一脸紧张地跑了过来，他开口问道：“神使，哀牢山的结界怎么没了？是山神出什么事了嘛？”
李羿转头看向山魈，正要答话，可他的慧眼却看到了一只嗜血好斗而又心地善良的妖兽，而他从家乡走来的这一路更是充满了暴戾与救赎。对待敌人他最喜欢用自己锋利的牙齿直接咬碎对方的头骨，而对待可怜之人，却又格外温柔。
可山魈在感受到李羿正用佛法审视自己突然暴怒道：“释迦妖僧！你竟还敢来哀牢山诓人，看我不生吞了你！”随后便张开大嘴咬了过去。
轰的一声，李羿将山魈镶进了土里，随后收起金刚神功，问道：“不是，好端端的你抽什么风啊你！”
山魈慢慢地抬手去抓李羿的脑袋，可他还没碰到，就像木蛟一样化作木像随即腐烂，最终也变成了大地的养分。
李羿皱眉道：“这是注灵术？天魂也没有，嘶，这家伙早就死了？但之前与他交手时我可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他是活着的啊！难道是这结界的问题？”
另一边，月老开始传授岚泽修行之法，后者也确实没有让月老失望，精进之快让人咋舌。
一个时辰之后，月老带着一脸慈祥的微笑问道：“现在你已经掌握缘法的所有要领，剩下的只要回去慢慢领悟便可。事到如今，你之前问老夫的那几个问题可有了答案？”
此时，岚泽眼中的世界已与常人完全不同，只要她想，就可以直观地看到他人的命运，虽然不能直接进行改动，却能用其他方法干预。岚泽闭上双眼收起缘法，再睁开眼睛，一切恢复如初。
“不错，你懂得节制是好事。如若运用得当，缘法确有逆天改命之能，但改命的后果必须由施术者来承担，绝不可胡乱使用，切忌不要去改变比你修为更高者的命运，你承担不起缘法带来的反噬。”
岚泽行礼道：“多谢月老指点，弟子明白。只是我的命运既然已经与桑川的蛊师们连接到一起了，我若身死可会对他们造成什么影响？”
“还是趁早放弃帮他们对付蛊神的念头吧，你若死了苗疆可就不复存在了。”
岚泽再次行礼道：“明白了，那弟子就告退了。”
月老挥了挥手将一朵桂花送到岚泽手上，随即开口道：“你若不放心他们，那就用这朵花再帮他们找个帮手。”
岚泽将桂花放入扎染袋中，随即问道：“还有谁能帮他们对付蛊神？”
“到时候你自然知晓。”月老说完挥了挥手。
岚泽行礼道谢，随后转身离开了哀牢秘境。李羿见岚泽出来，伸手将她扶至剑上，随即御剑返回桑川。
“聊的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只能和你一样成为他们的棋子，就是不知道月老对待棋子会不会像天道一样。”
“那自然不会，天道无情，月老可有。”
“杀死蛊神之后，尤哥哥会怎样？”
听闻此言，李羿愣了一下，他知道岚泽既然开口询问肯定是知道了些什么，所以就在犹豫要不要告诉她真相。
“你既是天道的棋子，也是月老的，自然不会有事，可尤哥哥不是。你们都能窥探天机，所以肯定知道结局，但却故意瞒着我对嘛？”
“我确实可以窥探天机，但这代价还是不小的，除非事关重大不然何必冒那个风险呢。”
“天蛊师可以窥探与自身相关的天机，并没有多大影响，怎么到你这代价还变大了？”
“窥探天机是要折寿的！你见过哪个天蛊师长命百岁？”
“不愿意说算了，我自己问他。”
“对，你直接问他最好。”
岚泽白了一眼李羿，问道：“之前你说已经找到对付蛊神的法子，能说说嘛？”
“不能啊，若是告诉你了，难保蛊神不会对你出手，你别忘了他也能窥探天机的，所以为了你的安全，你知道的还越少越好。”
“你们什么时候动手？”
李羿抬头看了一眼天空，笑道：“什么时候动手也得等天机，一切就听上天的安排吧。”
“哼，神神秘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