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金陵之变（2 / 2）
欧阳潇见状松了口气，与师父并肩作战，将从偏殿攻入的贺兰人杀了个干净。偶尔有漏网之鱼，从前后攻过来，都被凌寒解决掉。
“放箭！”正前方有人高喊道。
话音刚落，箭矢如雨疾扑而来。前方拼死作战的黑衣暗影卫早已力竭，只能护住面门，大半箭雨投射过来。
凌寒还从没遇到过这架势，也有点拿不准。低喝一声：“皇上，得罪了！”说话的同时，错身站在皇帝面前，刀光翩飞成圆满无缺的圆，封堵住所有来路。
她贴得皇帝极近，纤瘦身影静立如山，竟有万夫不当之势。皇帝本因敌人强悍，有些惊慌，瞧她将自己护得密不透风，心头倒是一松。
不料侧面也有箭雨射来，凌寒哪里顾得了太多，单手抓住皇帝衣领，将他一提，避过那一轮箭雨。皇帝瞬间腾云驾雾，有点发懵，再定睛一看，竟被凌寒放在了地上，心头微怒，又有点好笑。
这时，殿外声势更大，拥入殿内的贺兰人越来越多，眼看暗影卫们支持不住。师父和欧阳潇都退到皇帝身旁，与凌寒并肩护住皇帝。
师父扬声道：“叛军人数太多，皇上，咱们无妨先避一避。”
皇帝脸色冷下来：“怎么？朕还要避开这些贱奴？”
师父看一眼欧阳潇，欧阳潇马上道：“皇兄，你龙体为重。咱们先避上一避，万事有臣弟为你分忧。”
皇帝脸色便缓和几分，点头：“你既如此说，那便走罢。”凌寒看着有点好笑，这皇帝龙精虎猛的，怎么在最宠爱的臣弟面前，有点老小孩的感觉。
师父单手在龙椅侧面某处一按，只听“咚”一声，四人身子骤然下落，头顶光线一暗，厚石板竟是封得密密实实。
凌寒站起来一看，原来身处一条幽暗的密道里。不由得心想，原来你们早有退路，却还要死扛在殿中。欧阳氏的骄傲，还真是坚韧，不到最后一步不肯认输——当然，皇帝现在也不一定输了。
凌寒只是觉得，可惜了殿中那些暗影卫。但显然在场其他三人，甚至包括欧阳潇，一心挂念他的皇兄，都不会考虑那些人的性命。
似乎……只有燕破岳，才会爱惜这些命吧？想到他，凌寒心头一甜，满满的像塞满了棉花，软软的暖极了。
欧阳潇从墙壁上取下火把，掏出火石点燃，转身朝皇帝伸手：“皇兄，臣弟为您引路。”
皇帝微微一笑，手搭上欧阳潇的胳膊。师父走在最前头，凌寒只能走在最后。
“寒儿当心。”欧阳潇扬声道。
凌寒还没答话，师父平平的语气道：“她内力远胜于你，当心你自己吧。”
欧阳潇便没说话了。
四人在阴暗里走了约莫一个时辰，时而听到头顶脚步声纷乱，时而听到侧面有潺潺的水声。凌寒知道，这么长的时间，只怕早出了皇宫。
待出到地面，竟是一处农家小院。周围一片农田，看环境应该已在金陵郊外了。
小院收拾得很干净，凌寒跟欧阳潇走进去一看，粮食、水都有。欧阳潇清理出一张椅子，小心翼翼将自己的披风铺上，这才将皇帝迎进来。
皇帝表现得很平静，淡淡往那农家竹椅上一坐，倒也有几分真龙天子的雍容威严。
“患难见真心，今日你们护驾有功，他日朕自会厚赏。”他微笑道，“你们都坐吧。”
师父还是立在皇帝身旁不动，凌寒找了张椅子坐下，欧阳潇也在她身旁坐下，笑道：“臣弟只要皇兄龙体安康，不要赏赐。皇兄，咱们接下来往哪里去？要不要往北去，与烁儿汇合？或者往东去，与杨尚武将军汇合？”
皇帝冷哼一声道：“朕是真龙天子，岂有避祸外逃的道理。便等在此处罢。”他这么说，欧阳潇也不能多问。凌寒心想，欧阳你急什么，看皇帝这样，肯定还有后招。不然怎么会要在这里等？
皇帝又问：“此次贺兰人偷袭金陵，实在神来之笔，那赵健有几分本事。你远在榆次，怎会料到金陵有变？”
欧阳潇恭敬道：“皇上，其实此次金陵有变，是燕破岳将军与寒……凌寒推断出来的，找我和烁儿商议。我便连日赶回金陵报信，却还是慢了一步。”
皇帝这才注意到他一脸风尘，点了点头，这才看向凌寒：“你们如何推断？”
凌寒便将那日与燕破岳的对话复述一遍。皇帝听完淡道：“仅凭猜测便驰援千里，那燕破岳行事倒也出人意表。”话锋一转，语气沉了几分：“烁儿这次可是将赵健的陷阱，扑了个结结实实！”
欧阳潇没答话，凌寒事不关己高高挂。皇帝也没再说了，让欧阳潇扶自己到内室休息。
到了傍晚，四人都是饥肠辘辘。凌寒动手下厨，用削铁如泥的百破刀，切了盘腊肉，下了四碗面条。欧阳潇接过很快吃了个干干净净，低声道：“谢谢，很好吃。”师父先试了毒，才伺候皇帝用了膳。皇帝不置可否，碗里倒吃得只剩下了汤。
农舍只有两间房，皇帝住了一间，凌寒原本推辞，欧阳坚持让她睡了一间。师父睡在堂屋，欧阳抱剑在门口守了一晚。
第三日天刚亮，凌寒迷迷糊糊便听到马蹄震动，立刻抓刀翻身起来，冲到门口一看，但见黑色大军如潮水般站满了田间便道。远远望去，至少有万人之数。凌寒心头暗惊——皇帝果然不是吃素的。周围的兵马都被欧阳烁调走许多，皇帝从哪里又冒出了一万人？
一名中年武将单膝跪在小院门口：“末将护驾来迟。”
皇帝在农舍住了两日，龙袍早已褶皱不堪。但这不妨碍他款款步出柴门，接受军士们的跪拜。
“禁军昨日已夺回了城门，俘虏叛军三千，其他尚在追捕中。”那武将恭敬道。
皇帝淡淡点头，上了道旁马车，转身道：“潇儿也上来。”目光再淡淡掠过凌寒：“你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