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七章 打入内部？（1 / 2）
“永寂回廊第七前哨”内部的空间，远比从外部看上去更加诡谲广袤。跟随着两名沉默的“熄星者”护卫，穆蒙行走在一条仿佛没有尽头的漆黑廊道上。廊道两侧并非墙壁，而是由凝固的暗能量流与破碎的时空断层交织而成的虚影屏障，屏障之外，依稀可见缓慢旋转的死寂星云、熄灭的恒星残骸、乃至被冻结在时间琥珀中的星系毁灭瞬间的恐怖景象。这里不像一个建筑，更像是一座微缩的、陈列着宇宙终末景象的立体墓场。
空气中无处不在的精纯归墟能量，如同亿万冰针，持续不断地试图钻入穆蒙的每一个毛孔，与他体内源于“牢大”的那部分污秽道韵欢呼雀跃地融合，同时更加凶狠地侵蚀着他“全宇宙诀”的清正根基。穆蒙表面不动声色，甚至刻意放缓了“全宇宙诀”对这部分入侵能量的抵抗，让自己周身的“气场”更自然地与环境同调。暗红色的、带着腐朽与终结意味的微光，在他体表若有若无地流转，这让他看起来与廊道中偶尔擦肩而过的其他“熄星者”预备役成员并无二致，甚至因为“道种”（误解）的缘故，气息显得更为“纯正”。
然而，他的内在，正进行着一场静默而凶险的战争。神女难所授“全宇宙诀”的核心真意——那包容、生发、联结万物本源的至高意境，如同怒海中的一座孤岛灯塔，散发出微弱却无比坚韧的清辉，牢牢守护着他神魂最深处的一点灵明不昧，并持续不断地、缓慢地“消化”和“转化”着侵入的最表层归墟能量，将其分解为最基础的无属性法则碎片，再尝试以“全宇宙诀”的框架重新编织。这个过程极其缓慢且消耗巨大，如同在沙漠中用露水培育幼苗，但却是他保持自我、不被彻底同化的唯一希望，也是他未来尝试“净化”自身所有污染的理论基础。
他一边行走，一边将神念感知提升到极限，却又小心翼翼地控制在不会被此地强者（尤其是那深处疑似中时代的存在）察觉的范围内。他如同最灵敏的法则雷达，扫描、分析着沿途的一切。
他“看到”廊道地面上铭刻的、引动归墟能量定向流动的暗蚀符文阵，其原理似乎与正道的聚灵阵截然相反，并非汇聚生机，而是形成局部的“能量枯竭涡旋”，迫使修炼者不断从自身压榨、或从外界掠夺能量以维持存在，契合“归墟”之道。他记下了几个关键的能量节点和符文转折处的特征。
他“听到”远处某个岔道尽头传来的、非人的痛苦嘶鸣与某种物质被法则级腐蚀的滋滋声，伴随着冷漠的计数声和记录声——那似乎是某种“资源”（可能是捕获的异种生命或能量体）被分解、提炼的“工坊”。空气中飘来一丝即使被归墟能量掩盖也难逃穆蒙感知的纯粹生命绝望情绪的碎屑，让他心中寒意更甚。他调整自身气场，模拟出一丝对这种“工坊”产物的本能渴望与认同。
他“感知”到擦肩而过的其他存在。有和他一样的新晋预备役，大多眼神迷茫、惊恐或带着扭曲的狂热，气息不稳，周身归墟能量驳杂。也有穿着正式暗紫制服、气息凝练深沉的老资格“熄星者”，他们行走时，脚下阴影会自动延伸、吞噬路过处微弱的光线，眼神漠然如同看待尘埃。穆蒙注意到，其中一位气息接近小王朝的“熄星者”小头目，其胸口佩戴的一枚暗紫色菱形晶石徽记微微发光，与廊道墙壁上某些隐藏的监测符文产生了短暂共鸣。
“身份识别，还是能量监控？”穆蒙心中暗忖，立刻更加精细地控制自身气场，让外显的归墟能量波动频率，与那枚晶石徽记散发的、以及廊道监测符文“喜欢”的波段，尽可能地接近。他甚至从体内“淤积之劫”中，小心翼翼地剥离出一丝最接近此地“归墟道韵”本质的碎片，让其如同水母触须般在气场外围飘荡，增强“真实性”。这是他结合“全宇宙诀”对能量的精微掌控、“牢大”记忆碎片中对各种气息伪装技巧的残留印象，以及自身绝境下的急智，所施展的动态拟态。
效果似乎不错。那位小头目目光扫过他时，没有丝毫停留，仿佛他只是一块会移动的背景岩石。
最终，他们抵达了目的地——“初火之巢”。这并非一个巢穴，而是一片广阔的地下空间。地面是仿佛熔岩冷却后形成的、布满孔洞的漆黑岩石，无数孔洞中缓缓升腾着暗红色的、冰冷而非炽热的“归墟初火”。空间中央，矗立着一座完全由负面情绪结晶（恐惧、绝望、憎恨等）垒砌而成的黑色尖塔，塔尖悬浮着一颗不断搏动的、如同黑暗心脏般的巨大暗紫色晶球，散发出强大的精神压迫与能量引导场。
“新人，在此等候。不得随意走动，不得交头接耳，静候‘烙印仪式’。”一名护卫冷冰冰地丢下这句话，便与同伴转身离去，融入阴影中，显然是去复命或执行其他任务。
穆蒙站在一片相对空旷的“初火”孔洞旁，与其他几十名先到或后至的新人一样，沉默地等待着。他能感觉到，那黑色尖塔上的晶球，正以一种缓慢而不可抗拒的节奏，扫描、评估着下方每一个新人的“资质”与“契合度”。这是一种全方位的探测，不仅针对能量属性，似乎还隐隐触及神魂本质和潜在情绪。
挑战升级了。
穆蒙不敢有丝毫大意。他将绝大部分心神沉入体内，以“全宇宙诀”的至高意境为核心，构筑起一层极其纤薄却坚韧无比的神魂拟态护膜。这层护膜并非防御，而是“折射”与“误导”。它将他神魂深处那点清正灵明的光芒尽可能收敛、扭曲，模拟出被“归墟道种”初步侵蚀、但仍有巨大成长潜力的“混沌而充满毁灭欲望”的魂火状态。同时，他将体内“淤积之劫”中所有带有负面、毁灭、掠夺属性的道韵碎片，有序地排列在外围，如同忠诚的卫兵，散发出“正确”的气息波动。
这就像在刀尖上构建一幅精密的、会呼吸的伪装星图。他必须让探测者“看”到一个充满邪恶天赋、与“终焉幕府”理念高度契合、且因“道种”而潜力巨大的“好苗子”，同时又不能暴露任何不属于此地的、尤其是与“全宇宙诀”或“十八宇宙”相关的特异之处。
晶球的探测波如同潮水般一次次掠过。每一次，穆蒙都感觉自己如同赤身裸体站在冰原上被最严苛的目光审视。他体内的“淤积之劫”与外界“初火”能量被动产生的共鸣，帮了他大忙，提供了绝佳的“背景噪音”和能量印证。而他主动调控的气场与神魂拟态，则如同最精密的迷彩，完美地融入这片“背景”之中。
时间一点点过去。陆续有黑袍使者模样的高阶成员出现，从人群中随机挑选个别新人，带往尖塔下的不同入口，进行某种初步的“问询”或“测试”。被选中者有的兴奋，有的恐惧，但无一例外都透着一股被彻底掌控的无力感。
穆蒙低垂着眼睑，尽量减少存在感，同时暗中观察那些高阶成员的行为模式、能量运行特点以及他们彼此间简洁到近乎冷酷的交流方式。他发现，这些成员似乎对“情绪”有一种奇特的利用与鄙视并存的态度。他们自身情绪波动极其微弱，如同冰川，却能熟练地引动、放大他人的负面情绪，并将其作为某种“燃料”或“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