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二章 中王朝，成！（1 / 2）
地心空洞中，时间仿佛凝固。穆蒙的鸿蒙神域，那百里方圆的清浊初分之象，已经与他盘坐的身体、周围流淌的地核辉光乃至整颗行星的深沉脉动，达成了深层次的共鸣。他的每一次呼吸，都牵引着地幔深处岩流的转向；每一次神念波动，都呼应着天外恒星投下的光热与引力潮汐。
不知道过去了多少地球年。地表之上，恐龙的咆哮依旧统治着蕨类森林，大陆在缓慢漂移，季节更替，原始生命的循环周而复始。对穆蒙来说，时间只是衡量“变化”的尺度，而他的变化，正朝着一个无比稳固、圆满的方向前进。
“淤积之劫”中那些相对温和的碎片，已被鸿蒙本源逐步吸收转化。他的力量越来越内敛精纯，举手投足间，牵动的已不是简单的能量潮汐，而是一丝触及宇宙底层常数微妙调整的韵味。他感觉自己仿佛成了这个恒星系隐性的“枢纽”，无声地维系着系统内在的平衡与活力。
这就是中王朝的门槛——不是单纯法力的堆积，而是自身存在与所处“环境”达成深度和谐与主宰后，自然引发的生命层次跃迁。穆蒙那经过彻底净化重塑的无瑕根基，已经坚实到足以承载这次飞跃。那层薄膜，在漫长的积累下，薄得透明，清晰可见。
这一天，穆蒙心念澄澈如镜，意识从深沉的定境中自然浮起。不是受到干扰，而是一种盈满的感觉。他对太阳系——中央恒星与所有行星、卫星、星尘之间所有微妙联系与能量循环的感知和“连接”，已经达到了当前境界能承载的极限。鸿蒙神域的自我演化，也到达了一个完美的平衡点。
想要再进一步，必须“开格局”。就是把自身感知与影响力的“场”，从这相对封闭的行星系统，向着恒星系本身的完整边界拓展、锚定。就像大树把根须从肥沃的土壤伸向更广阔的岩层，汲取更深的地脉滋养。但这么做，必然会引动整个太阳系尺度的法则全面共鸣与显现，动静绝不会小。
“暴露的风险，会大大增加。”穆蒙心里很清楚。终焉幕府的通缉、正道的搜寻、宇宙间无数猎手布下的感知网络，都不是摆设。一次完整的恒星系级法则共鸣，就算发生在这下层维度宇宙，也可能产生能被特殊手段捕捉到的“涟漪”。
但大道在前，退一步就是道行衰退。更何况，体内那个最顽固的“病根”，正需要更强的力量才能从容处理。
他审视着自己神魂与神域核心处，那片深灰色、如同宇宙背景辐射般无处不在的“底色”。它已经渗透进法力的特性里，烙印在部分记忆深处，甚至影响了他对熵增、寂灭、吞噬这些宇宙现象的先天理解和亲和力。它不再是外来的毒素，而是被“大自然规则”依据“接触了牢大（邪恶），所以沾染邪恶”这一冰冷逻辑，刻写进存在本质的底层烙印。牢大是火星和引线，穆蒙自身的特质与经历是干柴，而“大自然规则”，就是确保火焰必然燃起、烙印必然成形的铁律。想要抹除它，硬要剥离已经不现实，但并非无解。
“时代境……”穆蒙推演过，或许只有踏入时代境，自身意志能初步“定义”局部天地规则时，才有机会把这底色从存在中剥离或覆盖。但现在他要冲击的是中王朝，距离时代境还远得很。而且他有种预感，一旦晋升中王朝，这“底色”会因为生命层次的跃升而变得更坚韧、更隐晦，与自身本源的融合更深，彻底错过眼下这相对“松散”的最后处理时机。
“硬要剥离已经行不通，最佳时机又要错过了……”穆蒙的思维在绝对寂静中凝聚如星核，排除所有杂念，只剩下核心的灵光，“那就换条路。不把它当污渍，就当是……待重塑的材料。”
一个近乎疯狂，却又隐隐契合“全宇宙诀”那包罗万象、统御万法精髓的念头，悄然诞生。
“大自然规则根据‘接触就沾染’的道理，给我打上了‘邪恶’烙印。我不对抗这规则——那几乎是以卵击石。我能不能……顺应这规则，去重新定义这烙印所承载的‘具体内容’？”
“牢大的‘邪恶’，核心是掠夺、毁灭、归于虚无，损害万物来滋养自己。这是他的‘道’，也成了我‘概念的源头’。但‘邪恶’这两个字，本身只是个标签，是特定价值观下的判断。在纯粹的‘大自然规则’眼里，可能只有能量的流转、物质的聚散、秩序的生灭。”
“我要做的，是接受‘自己被打上了某种印记’这个事实，但尝试扭转这印记的内在指向和运行逻辑。把‘牢大式的毁灭与吞噬’，转化成……‘穆蒙式的必要消化与循环’？或者是守护所需要时的‘冷酷秩序之刃’？”
这个念头一生，神魂微微震动，既有触及根本的凛然，也有窥见新道路的悸动。这绝不容易，需要对自己、对“邪恶”这个概念、对规则逻辑进行近乎残忍的剖析和超越性的理解，这将是贯穿整个中王朝境界，甚至更久远的庞大工程。
但这是一条路。一条有可能把最大顽疾转化成独特资源的路。他下定了决心。
穆蒙把“改写烙印”这个庞大计划暂时存放在意识深处，作为长期修行的核心。眼下首要的事，是完成生命跃迁，踏入中王朝。
他调整身心，将状态提升到圆满无缺。鸿蒙神域轻轻震颤，与地核、与整颗行星、与默默环绕的月球、与远方恒星及所有行星的深层联系，瞬间被提升到共鸣的极致。
“开。”
没有叱咤风云的喝声，只有一道无声却磅礴的意志，沿着早已建立的无形连接，向着太阳系的边际，温和而坚定地全面扩展。
刹那间——
整个太阳系仿佛从亘古的沉睡中，轻轻翻了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