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九章 法力大战本质（2 / 2）

影骸第一次发出并非出于战术伪装的、真实的痛吼。那痛不是肉体的，甚至不是神魂的。是存在根基被“目光”直接照射时产生的、源自逻辑层面的灼烧感。

九百七十三根触须同时剧烈颤抖。千层狱中，超过一百个宇宙的控制连接出现了刹那的中断。

穆蒙“入侵”了他的本质。

这不是法力入侵，不是神识夺舍，而是更高维度的——存在性浸染。穆蒙将自己那与规则完美协调的“纯粹状态”，像一面镜子般，照进了影骸那充满矛盾与伪装的“错误状态”里。

镜子不会攻击污渍。

镜子只是映照。

但污渍在完美的镜面中，会看见自己有多丑陋，多突兀，多……不该存在。

“停下……你做了什么？！”影骸疯狂地想要切断穆蒙那种“注视”，但他做不到。那不是攻击，无法防御。那是本质层面的暴露，就像阴影无法阻止阳光照亮它。

更致命的是，影骸发现自己无法对穆蒙发动真正的致命一击了。

不是力量不够。

而是……不敢。

他有一种清晰的直觉：如果他现在用全力催动第九道寂灭道纹（哪怕是伪纹），如果他现在燃烧半数神血发动终极杀招，如果他现在真正尝试“抹除”穆蒙——

那么，在攻击触及穆蒙之前，他自己体内那勉强维持平衡的伪根基，就会因为“全力运转”而彻底暴露在规则审视下。那种“错误状态”与大自然规则的冲突，会在力量巅峰时刻达到最大，然后……引发规则层面的反噬。

就像一座结构错误的大厦，平时可以勉强伫立，但若试图以它为基础发射火箭，那么火箭升空的瞬间，大厦就会因自身结构无法承受反作用力而崩塌。

穆蒙，成了他最脆弱根基上的“人质”。

攻击穆蒙，等于全力震动自己的伪根基，等于自杀。

“你……”影骸的虚无漩涡因极致的愤怒和憋屈而扭曲，“你这个……怪物……”

他只能继续操控那些触须，发动一波又一波“华丽但无法真正终结战斗”的法术碾压。空间继续折叠，时间继续崩解，规则继续矛盾。他要用法力层面的绝对优势，将穆蒙逼到极限，逼到他维持不住那种“本质注视”的状态。

而穆蒙，在漫天毁灭光华与规则乱流中，做着最诡异的事——

他在学习。

不，不只是学习。他在体验。

当影骸的“存在确定”力量扫过他时，他没有全力抵抗，而是分出一缕意识，顺着那力量去感受“量子海观测者权柄”的碎片究竟是什么质感。

当“时序崩解”将他身边的时间撕成碎片时，他在剧痛中仔细聆听每一片时间的“哀鸣”，试图理解时间本身的情绪与结构。

当“规则矛盾”让重力常数疯狂跳跃时，他甚至在脑海中快速推演，如果自己来构建这种矛盾，该如何做得更协调、更自然、更……美。

他沉浸其中。

忘乎所以。

这种感觉太神奇了——透过影骸这个充满“错误”的媒介，他反而以一种前所未有的角度，触碰到了大自然规则本身。就像通过研究赝品上的瑕疵，你反而更深刻地理解了真品的完美标准。

他看到了规则是如何运作的。

看到了力量是如何从协调中诞生的。

看到了宇宙底层逻辑那冰冷又壮丽的……美。

某一刻，当影骸的第七十三轮攻击将他的量子态身体瓦解到只剩头颅和半片胸膛时，穆蒙忽然闭上了眼睛。

他的意识彻底脱离了战场，脱离了生死危机，脱离了影骸和千层狱。

他沉浸到了更深处。

在那里，他“看”到了一些东西——

一些流动的线条，一些共鸣的频率，一些……邀请。

那是来自大自然规则本身的、无声的邀请。

邀请他，去成为“协调”的一部分。

邀请他，去成为……某种更宏大存在的手指。

穆蒙的嘴角，无意识地浮现出一丝纯粹好奇的、近乎天真的微笑。

他完全忘记了，自己还在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