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振镖局(2 / 2)
急步游走,将几个快要被朱六锦伤到的镖局弟子扔到一边,云葶大声喝道,“大家退到后院!”
她一人力战流星锤,削瘦的背影上,却透着不容质疑的威严,镖中弟子看出情势,纷纷夺路向着后院退去。
朱六锦随之欲追,云葶看准机会,手中银针再次出手,朱六锦听到风声,以锤相击,两只银针没有伤到他,却也阻止住他追向后院的脚步。
目光扫过四周狼籍一片的前院,云葶心中已经生出一计,飞身掠入早已经被击破墙壁的门房内,云葶扬声骂道,“猪头,欺负老幼算什么本事,有种进来,和我单挑!”
“哼,乳臭未干的小子,简单是不知死活,你六爷就先要你的命!”朱六锦挥手甩出流星,屋墙应声破出一个大洞,屋内桌椅瞬间化成一片碎木屑。
“原来不是猪头,却是只老鼠,就知道打洞!”尘烟后,云葶轻蔑地骂道。
“该死!”朱六锦低骂一声,人若猛虎,冲入房中。
屋内尘烟漫天,能见度极低,朱六锦环视一眼,却并未见到云葶身影,正疑惑之间,身后劲风已至,转身他挥锤迎击。
噗!
飞过来的砖块应声而碎,落得朱六锦满头满脸,身后一只破椅子飞来,朱六锦转身送出流星锤,椅子撞上锤尖,立时化成粉末。
云葶人若惊鸿,在房间之内来回游走,不时丢出一块青砖或是随手抓到的木器,朱六锦疯狂还击,屋内粉末碎屑漫空而飞,能见度也是越来越低。
看时机已经差不多,云葶左右双手齐吐。
左手之物是随手抓到的一块墙皮,右手之物却是两根银针。
朱六锦依旧挥锤相迎,锤正中墙皮,灰粉四散,呛入他的口鼻,朱六锦控制不住地咳嗽起来,而此时,云葶的两只银针已经随后而至。
朱六锦反击不及,慌乱躲闪,云葶却已经算好他的闪避之位,先一位来到他的身后,右手匕首毫不留情地刺入朱六锦后腰。
直刺,横拉,拧腕!
感觉到刀尖将一物刺破,云葶知道对方肾脏已碎,当即反身倒掠从墙上破洞退出屋外。
肾脏碎裂,这个时代又没有手术抢救之术,自然必死无遗。
实力上,云葶与朱六锦还有两品的差距,可是论起杀人之术,朱六锦却不如云葶。
朱六锦疼得全身抽搐,却还强撑着没有倒下,双手挥舞着流星疯狂攻击,黑色流星,裹着如火罡色,砸过梁柱墙壁,声若闷雷,梁柱俱断的房屋再也无力支撑,轰隆一声塌成一片废墟。
尘烟之中,一只手掌紧握着流星锤击穿碎瓦,在空中挥了挥,终是无力倒下。
“六爷!”
校场外,瘦猴看着朱六锦被砸于屋下,立刻惊呼出声,带着手下冲过来想要救护,看到从灰尘之间缓缓走出,手中紧握着浴血匕首的云葶,他后背陡然生出寒意,脚步亦一下子僵硬。
身处重围,云葶脸上却是古井不波,冷冷地扬起唇角,目光如刃咄咄地逼视在瘦猴脸上,她的语气满是鄙夷,“假意压镖,设计诬陷,四海镖局果然不要脸啊!”
“胡说,我们不是四海镖局的人!”瘦猴没底气地低吼一声,双足却下意识地后退几步。
云葶冷笑着盯着他的眼睛,“不是四海镖局的人,你怎么会记得我?!”
轰!
远处屋脊之上,一只黑影沉重地倒飞下来,砸在众人身前校场青石,地面顿时龟裂开来,溅起一片浓郁土尘。
地上那人黑眉如蚕,双目狭长,不是乔三是谁!
“三爷!”瘦猴忙着扑过去将乔三扶起,脸上越发现出慌乱之色。
如今,京城之中,大多数镖局在四海镖局的打压之下,不是关门大吉,就是投其门下,随四海镖局一起抬高镖价,惟独这长风镖局油盐不进,软硬不吃,一直保持着自己童叟不欺的宗旨。
因为长风镖局在京中也有一些人脉,四海镖局虽早已经视为眼中钉眼中刺,却也不敢太过明目张胆,这一次故意设好局,从锦州押镖,然后半路劫镖,借此打击长风,逼其就范,不想这一番如此准备前来,倒落得两位高手一手一伤,还被云葶识破身份,眼下如何收场都是问题,瘦猴怎么可能不乱。
从屋脊掠下,落在云葶身侧,常风感激地看一眼身边的云葶,转脸看向瘦猴。
“回去告诉你家主人,我长风镖局绝不会与尔等同流合污,坐地起价,今日双方都有死伤,就算是打个平手,若他日再有此类事情发生,我常风绝不姑息!”目光缓缓掠过众人,在已经昏死过去的乔三身上略作停留,常风瞳孔微缩,“滚!”
“快走!”瘦猴早已经抖如筛糠,现在听到这个滚字,简单就如同听到天籁一样,当下慌乱地和一众同党抬起乔三,如丧家之犬般逃出长风镖局。
注视着逃离众人,云葶微微摇头,“你此番仁慈,他日却是后患无穷?!”
常风转脸过来,似欲解释,藏在后院的镖局弟子此时却已经从后院冲出来,围拢到二人身侧。
“镖主,您没事吧?!”
“我没事!”常风轻轻摇头,“大家伤势如何?”
“我们都没事!”一个年轻弟子皱眉看向后院,“只是赵虎大哥伤势严重!”
“你们将院子收拾收拾,我去看看!”常风转身行向后院,走了两步又顿住脚步,转脸看向云葶,“小兄弟,也请一起来吧!”
云葶轻点头,迈步追到他的身侧。
二人穿过回廊,来到后院偏房,果然见赵虎躺在枕上,唇边血痕未干,脸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
“镖主!”看到常风进来,站在床边的另外一位年轻弟子立刻就迎上前来,紧紧抓住常风胳膊,“您一定要救救虎子哥!”
“派人去请郎中没有?!”常风边问边行到床边,皱眉看向赵虎苍白的脸色。
年轻弟子身子一震,慌乱地冲出门外,“弟子马上就去!”
云葶信步走到床侧,抬手小心地摸摸赵虎胸口,又探两指搭上赵虎的腕脉,片刻将手指移开,“断了一根肋骨,所幸内脏未伤,没有大碍!”
“没想到,小兄弟还懂医术!”常风目含钦佩。
“略知一二!”云葶转过脸来,似笑非笑地迎上他的双眸,“常兄镖局之中看来人手不多,不知道,云葶可能在您这里谋上一席之地?!”
这一番帮长风镖局出头,云葶已然是一只腿踏上这条船,既然如此,再踏上一只脚又有何防?
听到云葶这个名字,常风眼中微有惊色,片刻已经恢复正常,扬唇朗笑,“小兄弟看得起,自然是求之不得!”
常风命人取来绷带木板等物,云葶仔细为赵虎包扎好折断的肋骨,年轻弟子亦已经带了郎中回来,郎中仔细检查之后,结论也云葶相同。
命手下去随郎中抓药,常风则带着云葶来到一处偏厅,早有弟子捧进清水毛巾等物,二人简单洗静手脚,又有弟子送来热茶。
二人分主宾入座,云葶便开口问道,“此事,常大哥准备如何应对?!”
常风抬手支走屋内二位听令的弟子,这才正色看向云葶,“我也不防与云兄弟说句实话,四海镖局在朝中人脉极广,纵使你我不在乎,这镖局上下百十余口,我却不得不顾!”
云葶轻轻点头,“常大哥的心思小弟明白,可是您要知道,此番对方没有讨到便宜,他日必然会变本加厉!”
“眼下的情况也只能暂时忍耐,待过些日子,尘埃落定,我们自有扬眉吐气之时!”常风捧起茶杯,轻轻地抿了一口茶水,“只听云兄弟与夫人一起离开云家,不知道现居何处?!”
云家之事,此时已经在京城之中,闹得沸沸扬扬,常风猜到自己身份亦在情理之中,云葶并没有惊讶。
“芙蓉巷,我买了一处小院子!”云葶向他一笑,“其实今日来这里,本来是想常兄到家中坐坐,吃顿便饭的!”
“今日看来是不行了,改日常风必登门拜访!”常风放下手中茶杯,“芙蓉巷那里紧近街市,人多眼杂,明白云兄弟就要入学院学习,只恐夫人在家中不清静,我这镖局还有一处小偏院十分幽静,还有小门单独出入,云兄弟若是不嫌弃,不如改日就和夫人搬过住,若我有事寻找兄弟,也方便些!”
云葶聪慧,自然听出他是为了自己母亲担心,心中也是隐有几分感动,当下点头道,“如此,兄弟就恭敬不如从命!”
“今日镖局繁忙,等明日,云兄弟只管去学院求学,常风亲去芙蓉巷将夫人请来就是!”常风离椅起身,“千秋学院远在城风,云兄弟来往不便,镖中别的不多,马匹却是不少,不如云兄弟就去牵一匹去代步吧!”
云葶本是直爽之人,也不与他客气。
二人离开前厅,常风亲自引她来到后院马厩,刚进厩门,最里间的那匹马就不安地躁动起来,又是踩蹄又是摇头,将栓马的柱子都晃得叮当直响。
云葶心中好奇,大步来到尽头,只见一匹高头大马正满目戒备地向她看过来。
那匹马比普通的马都要高大,一身毛色,如火艳红,鬃毛如瀑,通体毛发鲜亮如绸,腿部肌肉线条顺滑,蹄子黑亮如铁,充满力量和爆发力。
“好马!”云葶轻声赞道。
她本是爱马之人,穿越之前自己还养过几匹,能在这里看到此等好马,自然是兴奋不已,自然地抬手摸向马颈。
“兄弟,小心!”常风见状,忙着提醒。
那匹红马眼看着云葶抬起左手,吸吸鼻子,仿佛是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刚刚还嚣张的眼睛里竟然现出恐惧之色。
看到这一幕,常风越发惊奇,“不可思议,这个东西野性十足,就连我都难以轻易靠近,没想到却对云兄弟如此臣服!”
云葶轻轻地梳理着红马的鬃毛,“如果我挑这匹马,常大哥不会怪我夺人所爱吧?!”
“怎么会!”常风朗笑出声,从身后墙上接下为这马定制的鞍子送到云葶手中,“这匹马据说是草原之上野马之王的后裔,我从草原之上千里带回京城,数月却也未曾将它驯服,今日它却主动向你臣服,这般看来,这马注定是兄弟的坐骑!”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哟!”云葶接过马鞍,仔细地套上红马后背,抬手解开它的缰绳,将红马牵出马厩外,飞身上马。
红马极安份地任她骑乘,始终不曾现出半点狂野和反抗的意思。
“如此,云葶就先告知,常大哥,我们明晚再见!”在马上向常风拱拱手,云葶轻夹马腹,策马从侧门离开长风镖局。
一路奔上大街,云葶直奔长风镖局不远的东城门外,新得良驹,不去撒欢跑上一圈,绝不是她的性子。
一路慢跑出城,到城外开阔之地,云葶也不再控制,跨下红马似乎也感觉到她的心思,仰首欢快地啸叫一声,放开速度一路狂奔向西郊草场。
乌蹄踏过草场,一路奔上缓坡,红马飘若红云,呼吸未显半点急促,在坡顶之上,云葶翻身下马,轻轻拍拍红马马背,“去吧,知道你一定也想好好地撒撒欢,我到那边林下乖凉等你!”
红马欢快地吹个响鼻,当下放开四蹄,奔入坡下河谷,将河道边歇息的水鸟都惊飞一片。
云葶信步行到破上一株树下,背靠树干,就凉称乘,看着那匹马儿如玩劣的孩子踏水而奔,只是轻轻摇头。
这个家伙,倒和她的性子一样,喜欢捡不好走的路走!
时至正午,日光之下,整条河道,通明瓦亮,河道之内密生的金色水草清楚可见,远远看去,仿佛整条河道都在流淌着金水一般,此河的流金河之名也是由此而来。
微眯着眸子看着红马在金河碧草之间如火奔腾,云葶轻咬着随手扯下的草叶,想着今日里发生的事情,仍是有些感叹唏嘘。
不过只是随意去拜访一趟,却好巧不巧地遇到这番事情,看来正如常风所说,这也许就是天意。
原本她还担心常风会不会在母亲面前露出破绽,这番倒不用再为此担心。
想起柳茹儿,云葶心中微有担心,当下长身而起,闪足掠到红马身侧,飞身落上马尾,打马奔上草坡,本欲折身回身,不想眼角余光却捕捉到一条大船正绕过前面不远处的弯曲河道,看那趋势却似乎是想要靠岸,她不由心中微生疑惑。
流金河环楚阳城而过,是除了官道之外,楚阳城另外的一道交通要道,在城东和城处,分别设有两个码头,这样一艘大船,不在码头靠岸,却行到这浅湾里,实在是有些怪异,轻拍马背奔向不远处的一片树林之中隐住身形,云葶飞身上树,小心向着河道窥视。
只见大船靠到江岸附近,三条人影飘逸从中飞出,轻飘飘地掠上岸边草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