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2章 染坊诡影:林琋的血色经纬(1 / 2)
林琋从影溪村处理完皮影异事后,秋日的凉意已浸透骨缝。这天清晨,她正对着窗台上渐次枯萎的秋菊出神,灵异局的专线电话再次响起。电话那头是江南水乡一座古镇的联防队员,声音带着水乡特有的软糯,却抖得不成样子:
“林小姐……我们镇上的老染坊出事了……染缸里的水自己变红,像血一样,还……还能看到布在水里自己游动,像有人在底下织……三个去查看的伙计,现在只剩两件染坏的蓝布褂子漂在缸里……”
林琋放下电话,指尖在桌面上轻轻叩击。染坊、血水、自织的布……这些元素让她想起古籍里记载的“血经纬”——一种用活人精血浸染丝线,再以怨气为梭编织的邪术,织出的布匹会吸附生魂,供施术者驱使。
她带上特制的“净灵皂角”和“驱邪篦子”——皂角能净化阴邪浸染的液体,篦子则可斩断怨气凝结的丝线。驱车穿过六个小时的雨雾,终于在暮色时分抵达这座名为“青溪镇”的古镇。
镇子被一条青溪环绕,溪水绿得发暗,两岸的吊脚楼悬在水面上,木柱在水里泡得发黑。老染坊就在镇子东头,烟囱歪斜地戳在屋顶,墙面上爬满了墨绿色的青苔,晾晒布匹的竹竿光秃秃地支在那里,像一排指向天空的枯骨。
“林小姐,这边请。”联防队的老王举着马灯在前面引路,灯光在湿漉漉的青石板上晃出细碎的光斑,“染坊的周老板三天前就跑了,说是晚上看到染缸里伸出手来,攥着他的裤脚往下拖……”
染坊的木门虚掩着,门楣上挂着的“周记染坊”匾额被雨水泡得发胀,“记”字的最后一笔拖出长长的墨痕,像滴下来的血。推开门,一股浓烈的靛蓝染料味混合着铁锈般的腥气扑面而来,院子里的七个染缸并排摆放着,缸口蒙着层暗红色的浮沫,像结了层血痂。
“就是这个三号缸。”老王的声音发颤,马灯照向中间的染缸,缸里的水泛着诡异的红光,水面上漂浮着两件蓝布褂子,衣襟处破了个大洞,边缘的丝线像活物般蠕动着,“失踪的伙计就是在这缸边不见的……”
林琋蹲下身,没有碰那水,而是取出净灵皂角,用灵力催动。皂角在掌心化作淡绿色的液体,滴入缸中。“滋啦”一声,红光与绿光碰撞,水面翻起细密的泡沫,泡沫破裂时,竟传出细微的织机声,“咔哒、咔哒”,像有人在缸底踩着踏板。
“篦子的齿刃闪着银光,是用雷击桃木制成,专克阴邪凝聚的丝线。她握紧篦子,灵力感知顺着缸壁往下探——缸底果然缠着无数暗红色的丝线,丝线交织成网,网中央似乎裹着什么东西,正随着织机声微微颤动。
突然,水面猛地掀起一道红浪,两件蓝布褂子像被无形的手抓起,朝着林琋罩来。褂子的袖口张开,露出里面漆黑的空洞,边缘的丝线根根竖起,像淬了毒的针。林琋迅速侧身,褂子砸在地上,丝线立刻钻进青砖的缝隙里,拖得褂子在地上蠕动,像两条被斩断的蛇。
“是‘血布煞’。”林琋认出这邪物,“被血经纬浸染的衣物会吸附死者的怨气,变成索命的工具。”她挥动篦子,齿刃划过地面,将钻进砖缝的丝线斩断。丝线落地,发出凄厉的尖啸,化作点点火星熄灭。
就在这时,染坊深处的织机房传来“哐当”一声,像是织机倒塌的声响。林琋举着马灯走过去,机房的门紧闭着,门缝里渗出暗红色的光,织机声也变得急促起来,“咔哒咔哒”,像在催促着什么。
推开门,一股更浓烈的腥气扑面而来。房间中央的老织机还在运转,踏板自己上下翻动,经线纬线在织梭的穿梭下渐渐织出布来。但那布不是蓝色,而是暗红色,上面的花纹扭曲诡异,细看竟像是无数张挣扎的人脸。
织机旁的染桶里,泡着一团团湿漉漉的丝线,丝线的颜色红得发黑,桶壁上刻着密密麻麻的名字,有些已经被血水浸透,模糊不清。最显眼的是织机上方悬挂的一幅半成品,布面上用金线绣着个“囍”字,只是“囍”字的两个“口”里,各绣着半张人脸,拼凑起来,竟是张凄厉的女人脸。
“民国十七年,五月廿三,阿秀说要嫁给镇上的货郎,今天把陪嫁的红布取走了……”墙角的木箱里,露出半截染坊的账本,字迹被血水浸透,却依然能辨认,“六月初一,货郎娶了别人,阿秀在染坊哭了一夜,说要让那负心汉和新媳妇,永世困在布里……”
林琋的心沉了下去。看来这血经纬不是旁人所施,而是这位名叫阿秀的女子,用自己的怨气和精血所织。她的执念化作了染坊里的邪祟,将所有靠近的人都拖入了血色经纬之中。
织机突然停了,织梭“啪”地掉在地上,滚到林琋脚边。梭子是牛角做的,上面刻着细密的缠枝纹,纹路里嵌着暗红色的东西,像是干涸的血。紧接着,织机上的红布开始自动卷起,布边朝着林琋的脚踝缠来,布面上的人脸发出无声的呐喊,五官因挣扎而扭曲变形。
她挥起篦子斩断布边,红布却像有生命般,断口处立刻生出新的丝线,继续缠绕。织机房的窗户“哗啦”一声碎裂,外面的七个染缸同时沸腾起来,暗红色的液体顺着门缝涌进来,在地面上汇成细小的溪流,溪流里漂浮着无数根丝线,朝着织机的方向聚拢。
“她想把这里变成新的染缸。”林琋迅速后退,背靠墙角,“用我们的血来完成这幅红布。”
染缸里的液体越涌越多,已经没过脚踝,冰冷的液体里,无数根丝线像水草般缠住她的小腿,越收越紧。林琋能感觉到灵力在被丝线吸收,小腿处传来针扎般的刺痛,像是有无数细小的虫在往里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