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1章 自斩因果（2 / 2）
这些力量在他体内冲突、纠缠，几乎要将他撕裂，却又被那坚韧无比、循环往复的佛元死死束缚着，形成一种极其危险而又诡异的平衡！
“噗！”无尘喷出的血液已不再是纯粹的金色，而是混杂着紫电、黑气、红芒的诡异颜色。
但他却对着雷昊，露出了一个极其艰难却又异常诡异的笑容：“多谢…施主…助我…圆满…”
话音未落，他双手猛地向两侧一撕！
“轮回……爆！”
那面早已布满裂痕的金盘，连同周围困锁他的雷狱，被他体内那混乱到极致的力量猛地引爆！
轰隆隆！
恐怖爆炸！毁灭性的能量瞬间吞噬了两人所在的位置！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自爆式反击惊呆了！
光芒散去，只见雷昊被炸飞出去数十丈，浑身焦黑，道袍破碎，躺在地上生死不知，显然受到了极其严重的创伤和反噬。
而无尘，则站在爆炸的中心，僧衣早已化为飞灰，身体如同一个破碎后又勉强拼接起来的瓷器，布满了纵横交错的裂痕，裂痕中闪烁着各种不同颜色的能量光芒，看上去凄惨无比，气息也跌落到了谷底，仿佛风中残烛，随时会熄灭。
但他，依旧站着。
灵宝派弟子们鸦雀无声，看着场中那个仿佛随时会碎掉的僧人，眼中充满了恐惧、愤怒，以及一丝无力感。
就在此时，一股浩瀚无边、却又缥缈难以捉摸的威压，如同无形的潮水般，悄然笼罩了山门。
所有人都感到心头一紧，仿佛自身的灵力、神识都与外界的天地灵气产生了一丝隔阂。
至幻真人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山门前，仿佛他一直就在那里，却又仿佛与这片天地格格不入。他的目光并未落在无尘身上，而是望向他身后的虚空，道：“道友跟了这么久，窥探了这么久，也该现身了吧。”
虚空一阵细微的波动，如同水纹荡漾，一位身着暗金袈裟的老僧缓缓浮现，其气息渊深似海，赫然是一位元婴期大圆满的佛门尊者，无尘此行东岭的护道人。
尊者双手合十，面带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至幻前辈，别来无恙。贫僧伽虏，有礼了。没想到偌大东岭，第一个站出来的，会是您老人家。”他的语气看似恭敬，实则带着一丝探究和讶异。按照常理，此刻出面应该是脾气火爆的玉烈才对。
至幻真人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眼神空洞而深远，仿佛映照着万千阵法轨迹，没有任何焦点：“灵宝派，还没到需要靠躲藏来应对挑战的地步。”
伽虏尊者微微一笑，捻动手中念珠，神念竟突破化神修士压制，如无形触手悄然蔓延开来，朝着五峰笼罩过去，同时更仔细地探查眼前的至幻真人。下一刻他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眼中首次露出了真正的惊疑之色。
借助念珠增幅的神念接近至幻真人时，竟如滑入了虚无深渊，根本无法准确捕捉其气息，更无法通过他与其天地灵气的联系推演灵宝派其他化神修士的踪迹！
至幻真人站在那里，却仿佛是一个独立的“存在”，他与周遭的天地灵气联系微弱到近乎断绝！不仅如此，至幻真人与灵宝派的因果线也变得模糊不清，仿佛被一种无形之力生生斩断或扭曲了！
“前辈您…”伽虏尊者忍不住开口，语气中充满了难以置信，“您竟自绝于天地，斩断了与宗门的因果牵连？”这在修真界几乎是不可想象的事情，化神修士的强大很大程度上依赖于与天地规则的共鸣，斩断联系无异于自毁长城，成为一朵无根浮萍！
而且宗门因果关乎道统气运，岂是说斩就斩？
至幻真人面无表情，仿佛在做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天地为笼，因果为链，沾惹太多，徒增烦恼。清净无为，方得自在。”他的话如同谜语，却让伽虏尊者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他瞬间明白了，为何是至幻真人出面，因为玉罄和玉烈，很可能已经不在宗门，或者说，他们的存在状态已经超出了常理，而被至幻真人以这种极端的方式掩盖了天机！
至幻真人不再理会伽虏尊者的震惊，目光终于落回到了摇摇欲坠的无尘身上。
“小和尚，你这门‘纳万法归轮回’的神通，确有独到之处。”至幻真人的声音平淡无波，“可惜，贪多嚼不烂，强纳不属于自身之道，终是镜花水月，徒损根基。我灵宝派的道统，不是你该沾染的。”
说罢，他缓缓抬起干瘦的手掌，对着无尘虚虚一抓。
并无惊天动地的法力波动，也无任何灵气汇聚的迹象。但无尘却猛地发出一声痛苦压抑的闷哼，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只见一丝丝极为精纯、却属性各异的能量，如同被无形的丝线牵引，硬生生从他体内混乱的能量旋涡中被剥离出来！
有赵明星河剑意的一缕精髓，有夏九川五火七禽扇的异火本源，更有刚刚被强行纳入、尚未炼化的紫雷之力！这些属于灵宝派传承的力量，被至幻真人以一种匪夷所思的手段，精准地“抽取”了出来，仿佛从一团乱麻中抽出了几根特定的丝线，而对无尘本身修炼的佛元及其他力量秋毫无犯！
剥离出的能量在至幻真人掌心化作几颗颜色各异、微微跳动的光点，随即被他随手一捏，湮灭于无形。
无尘的气息再次跌落，身体一晃，险些栽倒在地，脸色变得惨白无比，眼中充满了骇然与失落。他被抽走的不仅仅是这些能量，更是对灵宝派道法的一部分“理解”和“根基”！
至幻真人做完这一切，仿佛只是拂去了一粒尘埃，他再次看向伽虏尊者：“带着他，离开东岭。灵宝派不欢迎窃道者。”
伽虏尊者面色变幻不定，最终深深看了至幻真人一眼，合十道：“阿弥陀佛，前辈神通，匪夷所思，贫僧领教了。告辞。”
他大袖一卷，一股柔和的力量托起几乎无法站立的无尘，化作一道暗金色的流光，瞬息间便消失在灵宝派的山门之外，速度之快，仿佛生怕至幻真人反悔。
至幻真人站在原地，望着他们消失的方向，空洞的眼眸中似乎闪过一丝极淡的忧虑，但很快又恢复了古井无波，转身一步踏出，便已回到天朔峰深处，仿佛从未出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