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6章 戴老板的阴谋(1 / 2)
“齐五,你说是谁给报喜鸟通风报信的?”戴老板声音带着几分低沉。
“这……不好说。”毛齐五摇了摇头,心想这事明摆着是鬼狐一手安排的,但他却不能说破。
“是不好说,还是不想说?”戴老板阴冷的目光扫过毛齐五。
后者冷不丁的一个哆嗦,忙道:“卑职怕说不好。”
“没事,你只管说。”戴老板沉声道。
“卑职以为,应该是鬼狐给报喜鸟通风报信,报喜鸟才能迅速撤离,毕竟报喜鸟现在是他的人。”毛齐五道。
“还有呢?”戴老板继续问道。
“还有……?”
毛齐五硬着头皮道:“鬼狐在日伪那边的情报线人,似乎比上海站只强不弱。”
“你这句话算是说到了点子上,陈恭澎前脚把报喜鸟供出来,后脚报喜鸟便收到风声撤退,说明鬼狐在日伪高层有线人,而且能接触到绝密情报。”戴老板沉声道。
“老板说的是。”毛齐五弯着腰,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
“戴某人倒是小觑了鬼狐,以为他就是一只上跳下窜的猴子,没想到他倒是有点儿本事,一手组建军队,一手建立情报网。”
“看他这样子,是铁了心要和我们分家单干了。”
戴老板恨得牙痒痒的,所谓奇耻大辱,莫过于夺妻之恨。
余淑衡虽不是他的妻子,但他却把余淑衡视为此生至爱,结果鬼狐横刀夺爱,这口气他戴某人实在咽不下。
“老板,接下来怎么办?”毛齐五请示道。
“上海站……。”戴老板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自开战以来,军统往上海站投了大量的人力物力,结果是屡次遭受损失,以至于他现在想起上海站就头疼不已。
“老板,卑职有个建议,不知当不当讲。”毛齐五道。
“说。”戴老板沉声道。
“毛森在上海郊区活动,不如让他兼任上海站站长。”毛齐五道。
“他?”
戴老板皱了皱眉,不可否认,毛森确实是一员难得的干将,但他杀性太重,搞行动还可以,让他去搞情报,怕是会出事。
再者,上海站的情报小组掌握在千面花手中,她现在下落不明,军统也联系不到她手下的情报小组,就算他有心让毛森接手,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老板,他的忠心和能力您是知道的。”毛齐五道。
“再等等,鬼狐既然看了我的手书,肯定会给一个答复的。”戴老板更倾向于鬼狐担任上海站站长,就能力而论,鬼狐要比毛森手段更高明。
而且,他要用上海站站长的位子,把鬼狐从暗中引出来,再想办法把他彻底除去。
“以卑职对鬼狐的了解,他可能不会趟这个浑水。”毛齐五心里苦笑,鬼狐何等奸诈,他怎会看不破戴老板的阴谋。
“再等等。”
戴老板还是决意再等等,毕竟有机会彻底除去鬼狐,才是最重要的,至于其他事情,都可以往后靠一靠。
“是。”
毛齐五恭敬点了点头。
上海。
秋分时节。
天气渐凉。
晨初有雾,秋露晶莹剔透。
烟雾笼罩着十里洋场,有一种朦朦胧胧的感觉。
时间悄悄过去,转眼已是九月初,日渐凉,夜渐长。
日占区。
宪兵司令部。
特高课。
一大早。
李季披着军装外套,翘着二郎腿,斜靠在办公椅上,一双深邃的眼眸似是在想什么。
陈恭澎向76号投诚之后,军统上海站的几个行动小组,先后被76号端掉,其中大部分行动人员,在76号的威逼利诱之下,转投76号。
军统上海站在沪行动力量彻底损失殆尽。
而上海站情报科所属情报小组,全部更换联络地址和接头暗号,包括他们的掩护身份等等。
如今,军统在上海已经没什么人手。
但李季却隐约感觉到,军统总部在上海应该有直属情报小组,毕竟陈恭澎投诚一事,有些太过匪夷所思。
因为他见过陈恭澎一面,他能感觉到,陈恭澎并不是贪生怕死之徒,其表现出来的铮铮铁骨,也绝不是做作。
可奇怪的是,只是一天一夜的时间,陈恭澎就投敌了。
而且,他投敌之后出卖的第一封情报,竟是他的下线报喜鸟。
这让李季不禁有些怀疑,陈恭澎的投诚是不是军统总部一手策划的,目的是保住陈恭澎的同时,借76号之手除掉他。
若真像他所猜测的一般,那么戴老板的如意算盘怕是要打空了,自虞墨卿撤到法租界之后,76号也默认了这件事,日本军方也不在意这种小事情,作为特高课长的他,更是不会主动提起,甚至,他还一再告诫76号的李士群,少招惹虞家。
因此,虞墨卿的安全暂时算是有所保障。
还有一事,军统上海站就要成立了,当然,此军统上海站,非彼军统上海站。
他所成立的军统上海站,其实就是挂靠在军统名下的一支情报机构,与军统局毫无关联,所有人事大权尽掌握在他手中。
新成立的军统上海站,情报科下设六个情报小组,其中四个情报小组,是原来上海站的情报小组,另两个情报小组,是吴玉坤一手策划成立的,有原来的行动人员,也有青训班毕业的情报人员,科长由副站长吴玉坤兼任。
行动科下设三个行动组,每个行动组下设十六人,一共四十八人,所属行动人员大部分是参加过战斗的老兵,有人精通枪法,有人精通格斗暗杀,还有人会溜门撬锁,科长由副站长吴忆梅兼任。
当然,吴忆梅明面上是科长,可行动科的人,他们只认李季和吴玉坤。
除此之外,李季还成立了上海站电讯科,科长是报喜鸟虞墨卿,交通运输小组,组长是秦华,还有总务科,科长由吴玉坤兼任。
而从一开始就跟着他的马鹏,因为他现在混成了闸北的青帮头目,不宜担任具体职务,李季也没亏待他,给了他一个军统上海站行动副科长的头衔,另外,他手底下的行动人员,自成体系,不编入军统上海站。
这样一来,上海站的框架算是搭起了,身为站长的他,是名副其实的甩手掌柜,什么事也不管,只负责下达命令。
他打算过几天,等密码本到手,让报喜鸟给陈长官发一封电报,把他成立军统上海站的事情提一下,请陈长官在校长面前为他美言几句,让他的这个军统上海站站长更加的名副其实一些。
其实就是向校长讨要一封委任状。
要知道,校长颁发的委任状,与军统局颁发的委任状,意义大不一样。
军统局颁发的委任状,是戴老板任命的,校长颁发的委任状,是校长任命的。
而日本人这边,最近还算消停,没出什么大事,作为特高课课长的他,日子过的相当惬意,每天吃吃喝喝,处理一下文件,参加酒会,出席各种会议,看似忙忙碌碌,实则碌碌无为。
值得一提的是,武汉会战还在持续,打了几个月,双方死伤无数,弹药物资消耗更是不计其数,战火遍布华中多个省份,虽然国军已经在交替掩护撤退,但高层仍安排了部队在各地节节抗击,目的只有一个,迟滞日军进占武汉的时间,为武汉各大学和工厂搬往山城争取时间。
而日军这边,他们已经看到占领武汉的胜机,正在全线推进,估计再有一个多月,华中各地乃至武汉就要落入日军手中。
对此,李季也是十分无奈,有些大势是改变不了的。
在武汉会战中期,他一手策划的情报战,让国军在局部战场重创日军,却无法扭转整体战局。
其中原因有多种,一是国军派系林立,相互掣肘,难以拧成一股绳,二是国军的整体装备不如日军,在战场上经常被日军的火力压制的抬不起头,三是国军指挥体系混乱……。
总之,失败的原因太多。
但从武汉会战的整体战况来看,还是可观的,起码在这一阶段,国军能与日军进行大规模的会战,且在局部战场上表现优异,说明国军在战火的淬炼中,战斗力有了显著的提升,再也不似淞沪会战刚开始那般,被日军全方位碾压。
武汉会战过后,整个抗日局势便要进入战略相持阶段,因为这一阶段,日军已经无力再发动大规模战争。
一场武汉会战,让日军后勤压力达到了极限,身为特高课课长的他最为清楚,以前从本土运来的罐头,可以分到每名士兵手中,可现在运来的罐头,三个人才能分一瓶,还有弹药物资等等,大幅度缩水。
再加上日军在武汉会战中的伤亡,使他们在下一阶段中,不敢再轻易发动大规模会战。
除了这些原因,还有各地的抵抗,一直未停,在华北地区,第二战区的中央军、晋绥军等等部队,牵制着华北日军,使他们不敢轻易南下,在苏皖赣等地区,有中央军的部队,地方游击部队,还有民团武装等等,他们牵制着日军一半的兵力,如此一来,日军能用于野战的部队,数量不多。
办公室内。
李季一手夹着烟,一手端着茶杯,幽暗深邃的眼眸偶有精光一闪而过。
“课长。”
佐藤香子从办公室进来,一张漂亮脸蛋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安野君今晚过四十岁生日,给您发了请帖。”
“安野君?”
李季皱了皱眉,安野成三,宪兵司令部军需课的课长,中佐军衔,手里掌握着宪兵司令部的所有物资分配,算得上宪兵司令部的一个实权派人物。
“哈衣。”
佐藤香子笑道:“听说安野君不仅邀请了您,还邀请了土肥圆机关的晴气庆胤大佐,以及岩井机关的岩井先生、还有外务省的高桥参赞。”
“看来安野君在各机构都有人脉关系。”李季淡淡一笑,心里想的是,自青帮火并结束以来,上海滩的抗日势力便销声匿迹,不曾组织过大规模的暗杀行动,而他麾下的上海站刚成立,需要做出一点儿成绩,让校长对他的能力加以肯定。
“课长说的是,安野君为人随和,与各机构的军官都有交情。”
“职下听说,连三浦司令官阁下都派人给安野君送了生日礼。”
佐藤香子现在是宪兵司令部的千里耳,但凡有点儿小道消息,都逃不过她的耳朵。
“哦,这么说,我们还得给安野君准备点儿生日礼?”李季挑了挑眉。
“课长您不用管,职下一会儿去街上买一些补品,就当是您给安野君的生日礼。”佐藤香子轻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