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4章 惊天秘密（1 / 2）
连续几日，张亮都把自己锁在狭小的宿舍单间里。
对外，他是“心力交瘁”，“工作过度”，需要静养。林薇派人送来的那些包装精美、贴着昂贵标签的精神力滋补剂和营养液，堆在墙角，原封未动。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些东西对他，或者说，对他识海里的那个“东西”，毫无用处。
他盘膝坐在硬板床上，窗帘紧闭，隔绝了基地人造穹顶恒久不变的冷白光线。室内只有他粗重，时而带着惊悸的呼吸声。他的脸色是一种缺乏生机的蜡黄，眼窝深陷，眼底布满血丝，那不是疲惫，而是源自灵魂深处的消耗与恐惧。
他的全部心神，都沉入了那片已不完全属于他自己的意识之海。
曾经澄澈平和的识海，如今像是被投入了一团粘稠、漆黑的墨。那墨迹并非死物，它在缓慢地、贪婪地蠕动，扩张。边缘处，丝丝缕缕的黑色触须，正试图侵蚀、同化他纯净的本源精神力。一种冰冷、古老，带着无尽贪婪和微弱意识的压迫感，无时无刻不笼罩着他的灵魂核心。
这就是他心绪不宁，脸色奇差的根源。
他尝试过驱赶，调动自身磅礴的精神力化作浪潮冲击，那黑痕却如附骨之疽，纹丝不动，反而将他的精神力悄无声息地“吞吃”掉一部分。他尝试过沟通，意念如石沉大海，只换来一阵更深的寒意和某种……居高临下的漠视。仿佛他只是一块即将被占据的巢穴，不值得交流。
就在他几乎要被这种无声的侵蚀逼疯时，转机出现了。
那是在他例行“内视”，忍受着灵魂被异物占据的恶心感，仔细观察那黑痕时偶然发现的。他注意到，黑痕的蠕动并非毫无规律，它的“活跃度”与基地能量循环的某种极细微波动，存在一种诡异的负相关。
他猛地想起，自己症状加剧，正是在前几日一次长时间深入密室核心区进行能量回路疏导之后。一个大胆的猜想浮现：这东西，莫非来自密室？它靠密室的那种特殊能量为生？
他立刻开始验证。他刻意引导一丝从密室工作服残留的、极其微弱的能量气息，靠近识海中的黑痕。
刹那间！
那原本懒洋洋蠕动的黑痕，像是嗅到了绝世珍馐，猛地收缩，然后爆发出惊人的“活性”，无数比发丝还细的黑色丝线探出，精准地捕捉、缠绕住那丝能量，瞬间将其吞噬殆尽。吞噬之后，黑痕似乎凝实了微不可察的一丝，散发出的满足和贪婪意念，让张亮灵魂都在颤栗。
果然！它渴望密室的高等级能量！
这个发现让他心沉谷底。若这东西以密室能量为食，那他岂不是永远无法摆脱？只要还在密室工作，就是在喂养它？
绝望中，他开始了更危险的试探。密室能量并非单一属性，在核心区，尤其是在那些古老、破损最严重的区域，偶尔会泄露出一些性质截然不同的能量碎片，狂暴、混乱，带着一种令人心智冻结的森寒。以往，他们这些高级工程师的任务之一，就是隔离和稳定这些异常能量。
他调动起全部精神防御，小心翼翼地，从记忆深处“提取”出一缕那种森寒混乱能量的气息模拟，缓缓靠近黑痕。
这一次，反应截然不同。
那缕森寒气息刚刚触及黑痕的边缘，一直显得漠然、贪婪的黑痕，像是被烧红的烙铁烫到，猛地剧烈抽搐、收缩！一种清晰无比、毫不掩饰的“恐惧”情绪，如同冲击波般从黑痕中心炸开，瞬间传递整个识海。
张亮“看”到，那团粘稠的黑暗以一种他无法理解的速度向内塌陷，蜷缩，颜色变得极其黯淡，所有探出的触须瞬间收回，整个存在的气息微弱到几乎无法感知，仿佛瞬间变成了一块毫无生机的死物，紧紧贴附在识海最边缘的角落，瑟瑟发抖。
有效！
张亮强压下心中的狂喜，继续维持着那缕模拟能量的压迫。
那黑痕就这么彻底沉寂下去，一连数日，都没有再显露出任何活性，连原本缓慢的侵蚀都停止了。直到张亮主动撤去那模拟能量的压迫，又过了许久，它才敢极其缓慢地、试探性地，重新散发出一丝微弱的波动。
张亮再次模拟出一丝类似的、但并不完全相同的阴冷能量气息。
“嗡——”
刚探出“头”的黑痕，如同惊弓之鸟，再次以更快的速度缩回，沉寂下去，恐惧的情绪比上一次更加浓烈。
反复验证数次，结果无一例外。
这识海中的不明生命，极度畏惧来自密室的另一种特殊能量！只要那种能量，甚至只是类似的气息出现，它就会惊恐万状地隐藏起来。
如同找到了制约猛兽的枷锁，张亮连日来紧绷到极致的心神，终于稍稍松弛。一股虚脱感袭来，但他眼中，却燃起了几天来第一抹带着生机的光芒。
他必须回到密室去。只有在那里，他才能接触到足够多、足够纯粹的“那种能量”，才能真正研究、理解，并找到彻底解决这个隐患的方法。同时，他也需要密室能量来“喂饱”它，至少在找到根除办法前，不能让它因为饥饿而出现不可预测的异动。
想清楚这一切，张亮深吸一口气，从床上下来。他走到洗手间，看着镜中那个面容憔悴、眼窝深陷的自己，刻意运转精神力，让脸色显得更加苍白虚弱几分，然后推开了宿舍的门。
他找到林薇，就在她的办公室外。林薇正抱着一叠数据板，眉头紧锁，和几个项目组长低声快速交谈着，语气中透着难以掩饰的焦躁。
“林主管。”张亮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沙哑和虚弱。
林薇闻声转头，看到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随即被关切覆盖：“张亮？你怎么出来了？不是让你好好休息吗？”她快步走过来，打量着他的脸色，“你看你这气色……还是回去躺着吧，工作上的事不用担心。”
旁边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工程师叹了口气：“小林啊，不是我们催，三号缓冲区的能量过载问题，没有他那手独特的疏导技巧，光靠我们几个老家伙强行压制，效率太低，而且隐患很大啊。这几天进度已经严重滞后了。”
另一个年轻些的组长也附和：“是啊，林主管，核心矩阵的几个异常波动点，也只有张亮能精准定位并临时稳定，我们连靠近都很难。”
张亮适时地咳嗽了两声，脸上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林主管，各位，我感觉好多了。在宿舍躺着也是胡思乱想，反而更难受。或许……恢到熟悉的工作环境，忙起来，对身体恢复更有帮助。”他顿了顿，看向林薇，“而且，组织送来的营养品很有效，我感觉精神恢复了不少。”
他刻意提到了“营养品”，暗示自己的“好转”与组织的关怀有关。
林薇看着他，那双锐利的凤眼里目光闪烁，似乎在评估他话语的真实性，以及他身体的实际状况。片刻，她脸上绽开一个堪称明媚的笑容，那笑容驱散了她眉宇间的焦躁，显得真诚而欣慰。
“太好了！张亮，你能这么想真是太好了！”她伸手轻轻拍了拍张亮的胳膊，动作亲昵，“你是我们团队绝对的核心，你不在，大家都像没了主心骨。你能恢复，比什么都强！”
她立刻转向那几位组长，语气恢复了干练：“立刻安排，给张工做一次全面的身体检查，确认无恙后，恢复他的工作权限。重点三号缓冲区和核心矩阵的异常点，优先交给张工处理。”
“是，林主管！”几位组长明显松了口气，看向张亮的眼神充满了期待和……依赖。
张亮心中微微一沉。他没想到，自己对团队的重要性已经到了这种地步。这种被需要，在此刻的他看来，并非好事。
全面身体检查的结果显示他“精神力消耗过度，但正在稳步恢复”，其他指标正常。这个结果让基地的医疗官和林薇都彻底放心。
当天下午，张亮再次穿上了那身厚重的防护服，踏入了被称为“密室”的远古遗迹内部。
熟悉的巨大空间映入眼帘。不知名的暗色金属构筑着宏伟到令人窒息的穹顶和墙壁，上面镌刻着无数早已失传的复杂纹路，一些纹路中，偶尔有细微的能量流光如同活物般蜿蜒而过。空气（或者说，是某种维持存在的介质）中弥漫着多种能量混合的奇异“味道”，有的温暖平和，有的狂暴灼热，还有的，就是他此行的目标——那种森寒、混乱，让识海中黑痕恐惧的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