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有暗器!(2 / 2)
“你都知道这是倒反天罡,怎么还摁着我不放?”他哭笑不得,想支着手肘起身,却结结实实被她压住了一只臂膀。
“谁说本宫倒反天罡了?倒反天罡的分明是你这个下贱的狗奴才,”她瞪眼扫过来,扯掉他的巧士冠又曲起食指在他脑门上轻轻一叩,佯装怨恼地嘀咕:“好不容易才得一个乖顺的公公,今儿不知怎的也犟了脾气不听本宫的话了,这样的刁奴就该去慎刑司狠狠地杖责杖烂了才是。”
他实在无言以对,闭眼闷笑着,索性彻底平躺了下去,不再试图挣扎。
进忠既阖了眼皮不再盯视自己,她便无端地生出了一股更近距离赏看他容貌的勇气。她屏着呼吸缓缓向他俯身,他的隆直鼻梁和丰厚唇峰在微弱烛光的掩映下显得尤为春情旖旎,尖俏的颌部以下脖颈白皙而修长,还生着一枚标致而线条分明的喉结。
若他是寻常人家的小公子就好了,她心地飘忽着一舸烟雨,又隐现出万壑千岩的惆怅。
进忠的笑意在悄默中消失,他仍闭着双目,嘴唇也抿得更紧了些,原本轩然霞举的面容无形中变得分外冷峻,乍一看去竟像一尊空洞的死物。
猝不及防间,他身下躺卧的绣褥变幻成了一张僵冷的木板,她骇得瞪大了双目通身一颤,又霍然发觉是自己看错了,他一直都躺在自己那柔软舒适的床铺上。
这一瞬间的恍神使她自抑不住地呼出了微末一丝气流,进忠霎时睁眼,本能地急欲昂首支身坐起。就这二人都不曾想到的阴差阳错下,进忠的鼻尖撞上了她的面孔。
他一发觉不对就立时仰卧回去了,可即便这样,仍是为时已晚。他慌乱地一手捂住自己被撞过的鼻子,又羞又歉地望着弯弓身子面红耳赤又狼狈至极的公主,岂料一挪身子腿下便遽然地刺痛起来。他将一声即将出口的“哎哟”硬生生咽了回去,伸手一摸索,居然捻出一根细竹签。
“不是,你怎么能在床榻上藏凶器?未免太过分了吧?”他以竹签指着公主阴阳怪气地忍笑问着,压根儿就没往自己给的糖画上思量。
嬿婉与他大眼瞪小眼,内心当即暗想这下坏了,无论自己做些什么,他怕是都得往自己坑害他的可能性上琢磨,毕竟自己如今在他心目中已成了狡诈的狐狸。她将错就错地咬牙瞪他,又适时地一把攥住竹签,细瞅了下确认尖端没有血迹,这才冷着面孔幽幽道:“本宫藏个凶器防身怎么了?本宫想扎的就是你。”
所以她才故意揿着自己躺在这一处,看似是个还算合理的解释,但他总觉着不对。这分明也是她自己方才入睡的位置,岂有人别出心裁试图自己扎自己?
“公主,您以后来奴才的他坦就等着吧,奴才不在床上摆满了尖锐长钉都对不起您今日的款待。”见她拧着竹签尖端不放,他反倒急了,虽语调阴恻恻的还勾着尾音,但手已下意识地去抢夺那根签子。
“还威胁本宫?”她嗤笑一声,并未松手,睨着进忠津津有味地细瞅他难得露出的奸滑神采,略一摇首道:“本宫本来也不想睡你的脏床铺,这么恶心的奴才,你也配肖想本宫?”
进忠立时惊得欲言又止,结果仅是半瞬工夫就笑得伏下身去,手指着她像要调侃句什么。她灵光一现当即想到了,忍不住大笑道:“不就是我自己给自己挖了坑合了你的意么,至于笑成这样?我不想睡你的床,那你刚好撵我出去喝西北风,你欲戏弄我的玩笑话其实翻来覆去就这么一个意思!”
“没有没有,我这次真没这意思。”他趁着公主肆意欢笑的空档迅速地将签子取回,还未来得及解释,就被她一敲额角:“好你这狗奴才,仅是‘这次’?”
“那不然呢?还有哪次?奴才不记得了。”他装傻充愣地一问,引得她又笑个不停。见她一度舒眉展颜,不再有任何凄惶容色,他越发安定了心神,公然作出一副愁苦状,以讷讷的辩解继续逗她开心:“我本来真没想说赶你出去,只是打算演绎个流着口涎色眯眯瞧你的下流模样来配你,结果谁知我一瞬间都忍不了,就光顾着笑了。”
或许可以借此循序渐进地让她接受自己本性的卑劣,自己也好不那么紧绷地随时作出她心目中仙君的样子来欺瞒她,他不知怎的就有了此念。
她对进忠的别样癖好虽不理解,但也能尊重。嬿婉一咂嘴,半开玩笑半由衷道:“行,只要你高兴就好了,而且我发现我也挺爱拿你当小狗训的。”
公主自然而然地靠向自己,他越发小心地捏紧竹签尖端以免不小心划到她。可他这一举给了嬿婉意外的误解,她莫名觉得他其实就是被刺疼了,只不过没让签尖沾上血而已。
“你方才到底扎着哪儿了?很疼吗?让我看看?”他还在回味她对自己嘲讽式的鄙夷,忽而听得她温柔地问了一句,又见她支起身子试图查看他的伤情。
“不至于不至于,”他骇得连忙扭过身推拒,一壁伸手扶住她,一壁补充道:“就在大腿底下一硌,都没扎着肉,我是故意往夸张了说的。”
“我…我不方便看,但你别忍着,”这个部位的确不巧,她双颊微红,但也着实止了动作,想了想又叮嘱道:“真扎疼了的话你留点伤药带回去自己抹一下吧。”
“没事的,真的,我好得很呢。”“对不起啊…”他故意满不在乎地调笑,可她仍满面的歉意低声嗫嚅。
所以公主必然不是有意拿此物戏弄他,他又细细一思,骤然明白了它的用场。
“你把竹签放在床边是为了震慑梦中的邪祟?”他猜得很接近,嬿婉稍一愣神,颔首应了。
“这…这似乎不是太合适,”他小心地斟酌着用词,柔声道:“你就算梦见了不好的东西,也不太可能在梦里看见这根竹签子并拿它对付邪祟吧。反倒是你睡梦中可能会无意识地挣动身子,签子若不小心滑到你身底下,怕是会伤着你,要不你另寻个小凳搁在床边上摆放它?”
合着进忠是丝毫没看出来这是他送的糖画里戳的签子,她泄气地一叹,引来了进忠略急切地一言:“不,我没有横加干涉你的意思,若你实在想要摆在身边,取些软布包裹一下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