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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4章 百草堂之藤梨根(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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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春的雨丝裹着湿意,打在百草堂的青石板阶上,溅起细碎的水花。王宁正蹲在药圃边,指尖抚过一簇新抽的藤梨根嫩芽——浅褐色的根茎缠着湿润的泥土,绒毛般的细根在雨水中微微颤动,像极了山野间刚醒的生灵。他身后的药铺门楣上,“百草堂”三个字被雨水洗得发亮,檐角垂下的药葫芦里,还飘着去年陈放的藤梨根干片气息。

“哥,李婶家的小子又来敲门了,说他娘那痈肿越发厉害,济世堂的孙掌柜把人赶出来了。”王雪背着半篓刚采的蒲公英,粗布裙摆沾着草叶,一进门就嚷嚷起来。她梳着双丫髻,鬓角别着朵黄灿灿的蒲公英,鼻尖沾着点泥,活脱脱从药草堆里钻出来的。

王宁直起身,青布长衫的袖口沾了些泥点,他随手用腰间的布巾擦了擦,露出的手背上几道浅疤——那是早年在悬崖采藤梨根时被碎石划的。“孙玉国又用了什么方子?”他声音平稳,指尖还残留着藤梨根的清苦气。

“还能是什么?人参、当归堆着用,说李婶是‘虚火攻心’,结果敷了三天,那疮口反倒流脓更凶了,”王雪往药碾子旁啐了口,“我看他是心疼药材钱,故意治不好!”

正说着,门外传来一阵压抑的呻吟。李婶被儿子扶着,右手臂肿得像根紫茄子,疮口处的脓水浸透了粗布衣裳,顺着肘弯往下滴。她脸白得像宣纸,嘴唇干裂,看见王宁就直哆嗦:“王掌柜,您救救我……孙掌柜说,再拖下去,这胳膊怕是要锯了……”

王宁掀开她的衣袖,眉头微蹙:疮口周围红得发黑,边缘硬邦邦的,一股腐味混着汗味扑面而来。“是热毒壅滞,”他转头对里屋喊,“张娜,取陈年藤梨根来,要三年生的,带点须子的那种。”

里屋传来药罐碰撞的轻响,张娜很快端着个陶盘出来。她穿件月白短褂,领口别着个绣着药草纹样的香囊,盘起的发髻上插着支银簪——那是王宁成亲时送的,簪头雕着片小小的藤梨叶。“拣了最粗的根段,皮已经刮净了,”她把陶盘放在案上,盘中的藤梨根呈黄白色,断面带着细密的纹路,“我按老法子,用米泔水浸了三天,苦味去了些,药效还在。”

王雪凑过去闻了闻,皱起鼻子:“还是这么苦,真能管用?”

“你忘去年赵伯的腿疮了?”张娜笑着拍了拍她的手,指尖带着淡淡的药香,“这藤梨根性凉,专能清透骨子里的热毒,比那些补药对症。”

王宁已经取了秤,称出二两藤梨根,又抓了把蒲公英、连翘,一并放进药臼。他捣药的动作沉稳有力,木杵撞击陶臼的“咚咚”声里,藤梨根的碎屑混着汁液溅起,清苦中透着股草木的生机。“一半煎汤,放温了外洗,剩下的研成粉,用蜂蜜调了敷在疮口上,”他嘱咐李婶儿子,“记得每次换药前,用淡盐水把疮口擦干净。”

李婶儿子刚要掏钱,王宁按住他的手:“先治病,好了再说。”

这一幕恰被门口的孙玉国看在眼里。他穿着件绸缎马褂,手里把玩着串紫檀珠,身后跟着缩头缩脑的刘二狗。“王掌柜真是‘仁心’啊,”他阴阳怪气地笑,声音像砂纸磨木头,“用这山野里刨来的树根当药,就不怕治坏了人,砸了招牌?”

王宁抬眼,目光平静:“孙掌柜若有良方,李婶也不会来我这百草堂。”

“哼,良药得用贵的!”孙玉国往地上啐了口,珠串被他捻得咯吱响,“这藤梨根看着就寒碜,怕是连猪都不吃,也配入药?”他转头冲李婶嚷嚷,“你等着瞧,不出三天,保管你这胳膊烂得更厉害!”

刘二狗在一旁帮腔:“就是!孙掌柜的人参才是好东西,王宁这是拿你当试验品呢!”

王雪气得脸通红,抓起案上的药铲就要冲过去,被王宁一把拉住。他拿起一块藤梨根,对围观的村民朗声道:“这藤梨根生于山谷,吸的是晨露,耐的是风霜,看似普通,却能把骨子里的热毒拔出来。李婶这病,是热毒堵在了皮肉里,用补药只会火上浇油,就得靠它清热消肿。”

孙玉国冷笑:“嘴皮子倒利索,我倒要看看,这破树根能有什么能耐!”说罢甩袖而去,刘二狗恶狠狠地瞪了王宁一眼,也跟着跑了。

雨还在下,王宁把药包递给李婶,又额外抓了把晒干的藤梨根须:“这泡水喝,能帮着败火。”李婶千恩万谢地走了,王雪还在气头上,跺着脚说:“哥,你就该让孙玉国见识见识藤梨根的厉害!”

王宁望着窗外被雨水打湿的藤梨藤,那藤蔓正顺着墙根往上爬,叶片上的水珠滚落,在泥里砸出小小的坑。“厉害不厉害,不是说出来的,”他拿起块藤梨根,放在鼻尖轻嗅,“是熬在药里,敷在疮上,一点点显出来的。”

张娜端来杯热茶,蒸汽模糊了她的眉眼:“我刚才炮制药材时,见后院的藤梨根发了新芽,要不要移几株到前圃?”

“好啊,”王宁接过茶杯,指尖触到温热的杯壁,“让它们见见太阳,长得壮实些。”

暮色渐浓时,药铺的灯亮了起来,昏黄的光透过窗纸,照在案上摊开的《本草》上,其中一页正画着藤梨根的模样,旁边用小楷写着:“藤梨根,性寒凉,主痈肿疮毒,活血消肿……”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风里飘来藤梨叶清新的气息,混着药铺里的陈香,在夜色里慢慢散开。

秋风卷着枯叶掠过百草堂的幌子时,王宁正在翻晒新采的藤梨根。这些刚从后山挖来的根须还带着湿泥,粗粝的表皮上沾着草屑,在竹匾里摊成一片浅褐色的波浪。张阳蹲在旁边,用小刷子细细清理着根须间的泥沙,他那双布满老茧的手,指腹上嵌着常年碾药留下的浅黄药渍,刷到一处饱满的根结时,忽然“咦”了一声。

“掌柜的你看,这截根上有七个疙瘩,像是长了七颗星。”张阳举起藤梨根,阳光透过根须的孔隙,在他手背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王宁凑过去细看,那截根果然圆鼓鼓的,七个凸起均匀分布,像串起的佛珠。“是好东西,”他指尖抚过疙瘩处,触感温润,“长在老藤最底下,吸够了地气,药性才这样足。”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赵叔的儿子背着老爹闯进来,粗布褂子被汗浸透,贴在背上显出嶙峋的骨节。“王掌柜!快救救我爹!”他把赵叔放在长凳上,老人疼得脸拧成一团,左腿肿得比右腿粗了一倍,裤管被瘀血浸成紫黑色。

“早上还能拄着拐走几步,中午喝了孙玉国开的活血汤,忽然就疼得直打滚。”赵叔儿子急得声音发颤,“孙掌柜说我爹是骨头碎了,得用金疮药敷,可越敷越肿……”

王宁掀开赵叔的裤腿,眉头猛地收紧。伤处的皮肤亮得像要裂开,瘀血在皮下结成青紫色的硬块,按下去竟像石头般坚硬。“是跌打后热毒壅住了气血,”他沉声道,“孙玉国只用活血药,不清热,这不是治病,是火上浇油。”

王雪正蹲在灶边煎药,听见这话手里的药铲“当啷”掉在地上。她刚把晒干的藤梨根切成薄片,那些薄片在竹筛里泛着黄白色的光泽,边缘还带着淡淡的年轮纹路。“那怎么办?我去叫张婶来帮忙?”她慌忙捡起药铲,围裙上沾着的藤梨根粉末簌簌往下掉。

“不用,”王宁转身走向药柜,第三层抽屉里,整整齐齐码着些陶罐,其中一个贴着“陈年藤梨根”的红签。他打开罐子,一股醇厚的药香混着酒香飘出来——里面是用米酒泡了三年的藤梨根,根须在酒里舒展着,把清澈的米酒染成了琥珀色。

张娜端着个粗瓷碗走进来,碗里盛着刚捣碎的生姜。“按你说的,用姜汁调藤梨根粉?”她鬓角的碎发被热气熏得微湿,手腕上的银镯子随着动作轻响,“我特意选了去年的老姜,辛辣气足,能助药力透皮。”

王宁点头,倒出半碗酒渍藤梨根,又从药柜里抓了当归、红花,一并放进石臼。他捣药的力道比往日重了些,木杵撞击石臼的声音在屋里回荡,藤梨根的碎屑混着酒液溅起,在晨光里划出浅红的弧线。“赵叔这伤,得先把瘀血里的热毒透出来,”他边捣边说,“藤梨根清血热,酒能引药入经络,再配上生姜温通,才解得开这瘀结。”

正忙着,钱多多掀帘进来,手里提着个锦盒,绸缎马褂上沾着旅途的尘土。“王掌柜,听说您在找陈年藤梨根?”他掀开锦盒,里面躺着几段油亮的根须,颜色深褐近乎黑色,“这是我从山里收来的,五年生的老根,孙掌柜嫌价钱高,没要。”

王宁拿起一段闻了闻,根须断面泛着油光,凑近了有股沉厚的药香。“确实是好货,”他看向钱多多,“多少银子?”

“看您说的,”钱多多搓着手笑,眼角的皱纹里还沾着点泥,“赵叔这情况要紧,先用药,钱的事以后说。”他瞥见案上的酒渍藤梨根,忽然压低声音,“孙掌柜今早让郑钦文去山里抢收新根,说要断您的货呢。”

王雪在一旁听见,手里的药筛“啪”地放在桌上:“他也太不是东西了!”

王宁没接话,只把捣好的藤梨根药泥敷在赵叔伤处,又用棉布仔细裹好。“这药泥干了就换,记得用温酒擦过伤处再敷,”他嘱咐赵叔儿子,“另外,把这酒渍根片煎水喝,每天两次。”

傍晚时分,赵叔的儿子又跑回来,脸上带着喜色:“王掌柜,我爹说不那么疼了!肿消了些,瘀血好像散了点!”

王宁正和张阳往药架上摆晒好的藤梨根,闻言放下手里的活计。“让他再喝两天药,”他拿起一段新晒的根须,阳光透过根须的纹理,在药架上投下细密的影子,“藤梨根性子缓,得慢慢透。”

这时,门外传来林婉儿的声音,她披着件灰布斗篷,兜帽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王掌柜,深秋寒气重,藤梨根配酒虽好,别忘了加两味温药护着脾胃。”她说着递过一包东西,“这是晒干的陈皮,能理气,配着用正好。”

王宁接过纸包,陈皮的清香混着藤梨根的药香飘过来。“多谢姑娘提醒,”他看着林婉儿的背影消失在巷口,忽然对张娜道,“她说得对,明天加些陈皮到里里。”

入夜后,百草堂的灯还亮着。王雪趴在案上,看着张娜用细麻绳把藤梨根串起来,挂在房梁上。那些根须在灯光下泛着浅黄的光泽,像一串串垂着的玉坠。“姐,这藤梨根真有这么神?”她戳了戳一根粗壮的根须,“又能治疮,又能散瘀。”

张娜把最后一串根须挂好,转身擦了擦手:“你哥说过,药无贵贱,对症了就是神药。”她指着窗外,月光下,后院的藤梨树影影绰绰,“你看这藤子,在山里能爬几丈高,根在土里能扎几尺深,性子韧着呢,就像这药,看似普通,却能钻透皮肉里的瘀毒。”

王宁走进来,手里拿着本旧书,书页上画着藤梨根的图谱。“明天去后山再采些,”他指着图谱上的根须,“霜降前采的根,药性最足。”

窗外的风卷着落叶打在窗纸上,屋里的药香混着淡淡的酒香,在夜色里漫开。梁上的藤梨根随着风轻轻晃动,像一串串沉默的玉坠,映着灯下三人的身影,在药柜上投下长长的影子。

冬至的寒风卷着雪籽,打在百草堂的窗棂上簌簌作响。王宁正坐在案前,借着油灯昏黄的光核对药材账册,案头堆着几捆新收的藤梨根,粗粝的根皮上还沾着未化的冰霜。张娜坐在对面,手里拿着把小铡刀,正将藤梨根切成半指宽的薄片,刀刃落下的“咔嗒”声里,根片断面渗出浅黄的汁液,在灯下泛着温润的光。

“陈大爷的药该换了,”张娜把切好的根片码进竹匾,指尖沾着细碎的药屑,“他那肝炎拖了半年,这藤梨根汤喝了月余,今早说肝区不那么胀了。”

王宁放下账册,拿起一片根片凑近灯前细看。好的藤梨根断面呈黄白色,布满细密的导管纹路,像撒了把碎银。“得用三年以上的老根,”他指尖抚过根片边缘,“去年收的那批药性正好,你拣最粗的根段给他入药。”

话音刚落,药铺的门被撞开,一股寒气裹着雪沫涌进来。陈大爷的儿子跌跌撞撞跑进来,棉袍上沾满泥雪,脸冻得发紫:“王掌柜!我爹……我爹喝了药就吐,现在连水都咽不下了!”

王宁心里一沉,抓起药箱就往外走。雪地里的脚印歪歪扭扭,陈大爷家的土坯房里,老人正趴在炕沿干呕,嘴角还沾着药汁,脸色白得像张纸。炕边放着个药碗,残留的药渣里,几片藤梨根泛着异样的青黑色。

“这药渣不对,”王宁捏起一片根,凑近鼻尖闻了闻,一股刺鼻的苦味直冲脑门,不似寻常藤梨根的清苦,倒带着点土腥气,“我们铺里的藤梨根都是刮净外皮、米泔水浸过的,哪来这么重的涩味?”

张娜随后赶到,手里提着今日给陈大爷抓药的药包。她倒出包里的藤梨根,与炕边的药渣一比对,脸色顿时变了:“这不是我们的药!你看这根皮没刮净,断面发乌,是生晒的野根,有毒性!”

正说着,门外传来孙玉国的声音,他裹着件貂皮大衣,身后跟着缩着脖子的郑钦文,踩着雪“咯吱咯吱”走进来。“哟,王掌柜这是治出人命了?”孙玉国掸着肩上的雪,语气里满是幸灾乐祸,“我早说过,这藤梨根是山野毒草,偏有人不信邪。”

郑钦文在一旁帮腔,眼神却躲躲闪闪:“就是!孙掌柜常说,正经药材哪有这黑乎乎的模样,肯定是王宁用了假药!”

王雪气得浑身发抖,她今早亲眼看着张娜抓的药,那些藤梨根片切得匀匀整整,还特意挑了带细须的——那是王宁说的“药力最足的部位”。“你胡说!”她冲上去要理论,被王宁一把拉住。

王宁转向陈大爷儿子:“今早谁送的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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