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书盟
会员书架
首页 >都市重生 >短篇中草药故事集 > 第295章 百草堂之路路通

第295章 百草堂之路路通(2 / 2)

上一页 章节目录 加入书签 下一章
举报本章错误( 无需登录 )

“林姑娘给的方子,刚煎上。”张娜擦了擦手上的药渍,“她还说,那带红纹的路路通性子烈,得提醒你用时多配些滋阴的药。”

王宁点点头,从怀里掏出枚红纹路路通,对着光仔细看。这果子比寻常的沉些,果壳上的纹路像道血痕,是他今早从王雪的竹篓里挑出来的。“鹰嘴崖的水土养出来的东西,果然不一样。”他低声道,“只是这药性燥烈,得格外当心。”

忽然,药铺门口传来一阵喧哗,夹杂着桌椅翻倒的声响。王宁赶紧出去,只见赵伯躺在地上,脸色通红,双手抱着膝盖直哼哼,孙玉国叉着腰站在旁边,马褂上的盘扣崩开了两颗。

“大家都来看看!”孙玉国扯着嗓子喊,唾沫星子溅到围观村民脸上,“这就是百草堂的好药!赵伯喝了三天,不仅腿疼没好,反倒肿得像个萝卜,怕是要废了!”

赵伯疼得说不出话,只是一个劲地摆手,脸憋得发紫。王宁赶紧蹲下身,解开赵伯的裤腿——膝盖果然肿得发亮,皮肤透着不正常的潮红,摸上去滚烫。

“赵伯,你这几天除了喝我的药,还吃了别的什么?”王宁的声音很稳,手指搭在赵伯的腕脉上,脉象浮数,带着股燥火。

“没……没有啊……”赵伯喘着粗气,“就……就是前天孙掌柜的伙计送了包药,说……说能辅助治疗,我想着都是药材,就掺着喝了……”

孙玉国立刻跳起来:“你可别胡说!我济世堂的药都是正经东西,怎么可能出问题?定是王宁的路路通有问题,这破果子说不定有毒!”

围观的村民顿时议论起来。有人说前几天买的路路通看着挺好,有人说风湿本来就难治,保不齐是赵伯自己体质的问题。张娜扶着王雪站在药铺门口,妹妹攥着她的手,指甲都快嵌进肉里。

“把你那包药的药渣拿来。”王宁站起身,目光落在孙玉国身上,镜片后的眼睛像淬了冰,“要是真没问题,让大家看看便知。”

孙玉国眼神闪烁了一下,强装镇定:“药渣早就倒了,谁还留着那东西?”

“我留着。”人群后传来个清亮的声音,林婉儿提着个布包走过来,青布衣裙上沾着些泥土,像是刚从山里回来,“赵伯家的药渣,我今早路过时捡了些,想着或许有用。”

她把布包放在柜台前解开——里面是些黑乎乎的药渣,混着几枚没煮烂的路路通,果壳上的尖刺还很锋利,边缘泛着焦黑。

“孙掌柜的药,炮制得真‘特别’。”林婉儿拿起一枚焦黑的路路通,对着阳光照,“路路通入药,得先剪去尖刺,再用温水浸泡半日,去掉涩味。你这不仅没去刺,还炒得过了火,燥性全被逼出来了,配上赵伯本就阴虚的体质,不肿才怪。”

她又从布包里挑出几片卷曲的叶子:“这是麻黄吧?性温味辛,发汗解表,本就不该给风湿痹痛的老人用,还和路路通这种通经活络的药混在一起,简直是火上浇油。”

孙玉国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指着林婉儿道:“你是谁?凭什么在这儿胡说八道!我看你就是和王宁一伙的,故意来坏我名声!”

“我是谁不重要。”林婉儿将药渣分成两堆,一堆是孙玉国的,一堆是王宁之前给赵伯的,“大家看,王掌柜的路路通果壳完整,颜色灰棕,泡出来的药渣带着自然的纹理;而你的,焦黑带刺,还混着不该有的药材,孰是孰非,明眼人一看便知。”

围观的村民都凑过来看,有人拿起两片药渣对比,果然如林婉儿所说。李婶抱着孩子挤上前:“怪不得前几天我去济世堂,孙掌柜给我抓的通乳药那么难喝,原来是炮制得不对!”

“我上次买的药也是,里面混着好多土块!”

议论声越来越大,孙玉国的脸彻底白了,往后退了两步,撞到了身后的柜台,药罐“哐当”掉在地上,摔成了碎片。

就在这时,王雪忽然喊道:“我知道他为什么急着害人!”她挣脱张娜的手,单脚跳着走到人群中间,从竹篓里掏出块撕碎的纸片,“这是我在鹰嘴崖捡到的,是钱多多和孙玉国的契约,说要垄断全镇的路路通,还说要逼我哥把秘方交出来!”

纸片上的字迹歪歪扭扭,却清晰地写着“收购价压低三成”“断百草堂货源”等字眼,右下角还有个模糊的指印。

孙玉国的脸“唰”地没了血色,转身就想跑,被两个年轻村民拦住了。“想跑?把我们当傻子耍呢!”有人怒吼道,“砸了他的黑心铺子!”

“别冲动。”王宁拦住众人,声音平静,“药材是用来救人的,不是用来害人的。孙掌柜要是知错,就该好好反省,而不是耍这些歪门邪道。”他转向赵伯,“我再给您开个方子,用路路通配生地,既能通络,又能滋阴,保管三天就好。”

赵伯感动得直抹眼泪,被村民扶着往家走。孙玉国瘫坐在地上,看着济世堂的招牌,忽然抱着头哭了起来,哭声里满是悔意。

林婉儿收拾好药渣,走到王宁身边:“这红纹路路通,你打算怎么用?”

王宁望着后山的方向,阳光穿过云层,照在百草堂的药匾上,“路路通,路路通,说到底是要给人通条活路。”他拿起那枚红纹路路通,“我想把它和别的药配在一起,给镇上的药农看看,这不起眼的果子,也能长出好日子来。”

张娜扶着王雪走进药铺,灶台上的药还在咕嘟咕嘟地煮着,香气顺着窗户飘出去,和山间的风混在一起,清清爽爽的,像极了这小镇本该有的模样。

孙玉国的济世堂关了门,门板上贴着张泛黄的致歉信,墨迹被雨水洇得发蓝。王宁站在对面的百草堂前,手里捏着枚路路通,看了半晌,终究还是让张娜把那封信揭了下来。

“他也不容易。”张娜将信折好塞进抽屉,转身看见王宁正往竹篓里装药苗,“这是要去山里?”

“嗯,带些枫香树苗去鹰嘴崖。”王宁用草绳将树苗捆好,指尖沾着些湿润的泥土,“林婉儿说,那里的土壤适合枫香树生长,咱们趁这几日晴好,种上一片,来年就能结果了。”

王雪的脚踝好了大半,正踮着脚往竹篓里塞镰刀,发间别着朵刚摘的野菊。“哥,我也去!”她晃了晃脚踝,“林姑娘教我的那套辨认土壤的法子,正好去试试。”

张娜拗不过她,只好往她兜里塞了把炒黄豆,又把遮阳帽往她头上按了按。“早去早回,我把晾晒的路路通收了,晚上给你们做笋干烧肉。”

三人刚走到街口,就见几个村民背着锄头跟了上来。为首的李婶挎着个竹篮,里面装着水壶和干粮。“王掌柜,带上我们呗?”她黝黑的脸上堆着笑,“家里的地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去种些枫香树,跟着你学认药。”

赵伯也拄着拐杖跟在后面,膝盖上还缠着药布,走路却比往日利索多了。“我这老骨头虽不中用,刨坑还是能行的。”他晃了晃手里的小镢头,“王掌柜的药治好了我的腿,这点活儿算啥。”

王宁看着陆续聚拢来的村民,竹篓里的树苗仿佛都精神了几分。“好啊,人多力量大。”他笑着把树苗分给众人,“这枫香树啊,得种在向阳的坡上,根要埋深些,浇足定根水,来年就能冒出新芽。”

一行人说说笑笑往山里去,阳光透过枫香树的枝叶,在地上织出张金色的网。王雪走在最前面,时不时蹲下身抓把土闻闻,像只快活的小鹿。“哥,你看这土,黑油油的,带着股松香味,肯定能种活!”

林婉儿早已在鹰嘴崖下等着,身边堆着几十棵树苗,青布裙上沾着草叶。她见人多,眼睛弯成了月牙:“我就知道你们会来。”她指着崖边一片开阔地,“这里地势平缓,又能晒着太阳,最适合枫香树扎根。”

众人七手八脚地忙活起来。王宁教大家如何修剪树苗的侧枝,林婉儿则在地上划出间距,说这样既能保证通风,又能让根系舒展。赵伯虽腿脚不便,却执意要刨坑,他的小镢头起落间,总能挖出大小匀称的土坑,引得年轻人连连叫好。

李婶一边给树苗浇水,一边和张娜唠家常。“说起来,我那口子前几天总说胳膊麻,是不是也能用路路通?”她手里的水壶嘴细细的,水流顺着树根渗进土里,“王掌柜给的方子,我信得过。”

张娜刚要答话,忽听王雪喊了一声。只见她蹲在一棵老枫香树下,手里捧着个圆滚滚的东西,灰棕色的果壳上布满小孔。“哥!你看这是什么?”

王宁走过去一看,眼睛亮了——那是枚长得格外饱满的路路通,果壳上的尖刺虽已脱落,却能看出曾经的坚硬。“这是老树结的果子,怕是有年头了。”他用手指掂了掂,“比寻常的重三成,药效肯定更好。”

林婉儿也凑过来看,忽然指着果壳内侧:“你们看这里。”众人定睛一看,只见果壳内壁有层薄薄的白霜,像撒了层细盐。“这是经了三冬两夏的陈果,燥性已去,最适合给阴虚的人用。”她抬头望着老枫树的树冠,“看来这山里藏着不少宝贝,就等咱们来发现。”

日头升到头顶时,几十棵枫香树苗已在崖边扎了根,嫩绿的枝叶在风里轻轻摇晃,像一群站得笔直的孩子。王宁拿出带来的酒,往每棵树苗的根部洒了几滴。“老辈人说,种树时敬点酒,树能长得更结实。”他笑着说,酒液渗进土里,散发出淡淡的醇香。

下山时,赵伯忽然指着远处的山谷:“那边好像有片荒地,要是也种上枫香树,不出几年,咱们镇就成路路通的产地了。”

“对啊!”李婶拍着大腿,“到时候让钱多多那样的商人来求咱们,再也不用看他们的脸色!”

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着,声音在山谷里回荡。王雪走在最后,手里把玩着那枚老枫香树结的路路通,忽然发现果壳的孔洞里卡着片枯叶,像只藏在里面的蝴蝶。她小心翼翼地把枯叶取出来,发现叶子背面有行模糊的刻字,像是“光绪年种”。

“哥,你看这个!”她举着枯叶跑上前。王宁接过来看了看,又抬头望了望那棵老枫香树,忽然笑了:“看来早就有人在这儿种过树了。”他把枯叶递给林婉儿,“说不定,这路路通的故事,比咱们想的还要长。”

林婉儿将枯叶夹进随身的药书里,阳光照在书页上,那些记载着药材性味的字迹仿佛活了过来。“药材也好,人也好,都是一代传一代。”她轻声说,“咱们今天种下的,不只是树,更是条路。”

回到镇上时,夕阳正染红天边的云彩。百草堂的屋檐下,张娜早已挂起了红灯笼,灯笼的光晕里,晾晒的路路通在竹匾里轻轻摇晃,像一串串玲珑的小铃铛。

王宁看着崖边那片新栽的枫香林,仿佛已经看到了来年春天,嫩绿的新芽从枝头冒出来,在风里招摇。他知道,这些树会慢慢长大,会结出饱满的路路通,会给这个小镇带来更多的故事,就像那些沉默的药材,总在不经意间,开出希望的花。

中秋的月光淌过百草堂的青瓦,在药柜上洒下片银辉。王宁正坐在灯下抄写药方,狼毫笔在宣纸上划过,留下“路路通三钱、生地五钱”的字迹。张娜端着盘月饼走进来,莲蓉馅的甜香混着药草的清苦,在屋里缠成一股温柔的气。

“小雪呢?又去林姑娘那里了?”张娜把月饼放在案上,看见竹篮里装着些新采的路路通,果壳上还沾着夜露。

“嗯,说是要学炮制陈果的法子。”王宁放下笔,揉了揉发酸的手腕,“林婉儿说,今年鹰嘴崖的枫香树结了果,其中有几枚带着红纹,性子虽烈,炮制得当便是良药。”

话音刚落,王雪提着个竹篮冲进来,斗笠上还沾着草屑。“哥!嫂子!你们看这个!”她从篮里掏出个用油纸包着的东西,层层揭开,露出幅泛黄的画——画上是片茂密的枫香林,林间隐约有座小茅屋,角落里题着行小字:“庚子年秋,植枫百株,盼后人识其性。”

“这是……”王宁拿起画,指尖抚过画面上的枫香树,笔触苍劲,竟与爹生前的笔法有些相似。

“是在林姑娘住的山洞里找到的!”王雪眼睛亮晶晶的,“她那里有个旧木箱,里面除了这幅画,还有本药书,上面记着好多路路通的用法,说陈放三年的路路通配当归,能治产后风呢!”

林婉儿随后走进来,手里拿着那本旧药书,封面已经磨损,却被细心地包了层蓝布。“这画是我师父画的。”她翻开药书,扉页上贴着片干枯的枫香叶,“他说六十年前,曾在这镇上种过枫香树,后来遭了灾,树都死了,只留下这幅画,盼着有人能接着种下去。”

王宁忽然想起小时候,爹总在月下摩挲一枚路路通,说那是位故人所赠,还说等他长大了,要教他认一种带红纹的果子。那时他不懂,如今看着画上的字,再看看药书里熟悉的笔迹,眼眶忽然热了。

“原来如此。”张娜拿起那枚红纹路路通,月光透过果壳的孔洞,在桌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撒了把星星,“这路路通,早就把咱们的缘分连在一起了。”

正说着,门外传来敲门声,赵伯领着几个村民走进来,手里都提着竹篮,里面装满了晾晒好的路路筒。“王掌柜,这是今年新收的,你看看成色。”赵伯笑得合不拢嘴,“按你说的法子种的枫香树,结的果子比往年多三成,镇上的药铺都来收呢!”

李婶也凑过来,手里拿着张纸:“这是我那口子写的,说要把路路通的种植法子教给邻镇的人,让大家都能靠这果子过好日子。”

王宁看着满屋子的路路通,有的被串成了串,挂在房梁上;有的装在陶罐里,贴着“陈放三年”的标签。药书里的字迹在灯光下格外清晰,画中的枫香林仿佛活了过来,与鹰嘴崖上的新苗重叠在一起,郁郁葱葱的,望不到边际。

他拿起那枚红纹路路通,走到院里,月光正好落在上面,果壳上的红纹像道流动的光。“爹,师父,你们看啊。”他轻声说,像是在对六十年前的故人说话,“这枫香树,又成林了;这路路通,真的通了好多人的路。”

张娜和王雪也走出来,林婉儿站在他们身边,四个人的影子被月光拉得很长,落在晾晒路路通的竹匾上,与那些玲珑的果子叠在一起。远处传来村民的笑声,夹杂着孩童的嬉闹,夜风拂过,带来枫香树的清香,还有路路通干燥的气息。

王宁忽然想起林婉儿说的话,药材和人一样,都在等一个懂它的人。如今看来,这带红纹的果子,这漫山的枫香树,早就等在了这里,等着把故事传下去,等着把日子过成一条通畅的路。

月光如水,淌过百草堂的门槛,漫过院里的青石,把那些九孔玲珑的果子照得透亮。仿佛有风吹过,檐下的铜铃轻轻摇晃,叮咚作响,像是在应和六十年前的期盼,又像是在歌唱这眼前的团圆。

点击切换 [繁体版]    [简体版]
上一页 章节目录 加入书签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