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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59、三合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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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59、三合一

阮三下葬潦草,法事却不敷衍。

一连十日,佛声袅袅。

阮嘉哭得凄惨,贺元也未好哪儿去。

侍官冷眼看着,生怕这祖宗就要在南城住上个一月半月,再不好和阮玉交代。

到了第三日,贺元就急着要往金都回,为的不过是明华忌日快到了。

她得去修县。

回程是陆路,急马奔腾,所到处,尘土飞扬。

比水路辛苦太多。

精贵惯了的贺元头次住了客栈,尽管是仔仔细细找的客栈上房,她也住不来。

贺元一委屈,就要使性,“那榻哪能睡觉,今日我是定不住这儿的。”

周边小城,人烟都甚少,她这闹连五桃都没法子。

何况侍卫们赶路几日,早就安歇。

连屋内的阮嘉都老老实实的上了榻。

五桃只得说:“郡主,等去了鹿城。”

贺元脸色一变,她从椅上站起,“这也要经过鹿城。”

五桃叹口气,“鹿城是必经之路。”

贺元微嘟了唇,满是不情愿。

阮嘉探出半个脑袋,闪着眼,“鹿城有鹿吗。”

贺元摇了摇头,“不晓得,就晓得有豺狼野狈。”

阮嘉被吓住,缩回了被褥里。

五桃轻笑,劝道:“您担忧什么,是他该怕您。”

贺元声音放轻,“见了让人恶心。”

她朝榻边走去,虽是换的自带的被褥,可贺元还是不自在。

见阮嘉乖巧缩在一团,五桃忙说:“嘉儿都愿睡了。”

“他小孩子,哪晓得什么。”

谁想阮嘉睁开眼,“睡着了就能见父王,元姑姑也快些睡吧。”

他说着天真的话。

贺元和五桃沉默了。

不过也好,贺元再没得心去嫌弃,乖乖听了阮嘉的话。

五桃才放心而去。

客栈榻小,阮嘉紧紧靠着贺元,惹她一生汗。她一个最怕热的人,却为了阮嘉妥协。

自亲眼见了阮三棺木,阮嘉情绪并不稳定。

这几日白日,明明马车里和丫鬟们玩耍得开心,突然就会掉起泪。

问他怎么了也说不清。

就如此刻,贺元才勉强入睡,早已睡着的阮嘉突然低声呜咽开。

贺元一睁眼,就伸手抚他的额,她已有些经验。

阮嘉是清醒的,他抱着贺元,“姑姑,我们都会死吗。”

贺元“恩”了一声。

阮嘉追问她,“您怕死吗。”

他眼神清明,一派懵懂。

贺元摸着他的头,她说:“怕的。”

六月事发,贺元是想死的。这是她头一回觉得生不如死,活着有什么趣味。

从前不过以为,这将是个晚到的孩子。

原来,是从不会来。

阮玉不觉得自己有错,他还委屈,“你要我如何与你讲。你和我好上,可不有一半为了怀个孩子。”

他站在殿内,情绪低落,“还有一半,为了我是皇帝,这个身份。”

贺元置若罔闻,她晃着剪子,将前些日的窄袖长裙绞碎开。

阮玉瞧见,心疼极了,又不敢多说,只得走来转去,往裙子那不知看了多少眼。

窄袖裙成了碎布,贺元发着怔,剪子不由自主对准了自己喉咙。

阮玉的脚步停下,他急忙靠近她,“表姐,你爱绞衣服就绞,我的龙袍也让你绞着玩。”

贺元神色恍惚,“这般活着,还不如死了。”

阮玉带了气,“阮三还好好在牢里,你不去折磨他却要折腾自己。”

他又怕激怒她,放缓了音,“谁会想死,就连我父皇,长年累月病重,也不愿就此撒手,迫着太医还想再活。”他边说,边不动声色伸了手,离剪子越来越近。

贺元反应过来,剪子抵住了喉咙。剪子尖冰凉,正如贺元的心。

她厌倦道:“走开,看着你,我就更想死。”

阮玉慢腾腾收回手,恐吓道,“这死法可不好看,一剪子下去,血涌出大半,脑袋一晃一晃,也是可惜表姐美貌。”

贺元刹那就丢开了剪子,她红着眼往里走,找来布帛,要去悬了横梁。

阮玉不紧不慢跟着她,冷不丁开口:“冷宫倒是不少这般死法,舌头都放不回去。”

布帛被甩了阮玉一脸。

贺元哭骂阮玉,说他就晓得吓唬她。

阮玉一伸手就把她抱起来,念叨着几十来种死法,听得贺元浑身冷汗。

“我想死的好看些。”

贺元说着就像闹着玩般。

阮玉回答正经,“那没有。”

怀里的贺元神色恹恹,“阮玉,你也别吓我,我要死就真的死了。”

阮玉却笑,“表姐,你不敢,你是最怕死的。”

贺元脸上显了嘲讽,“你小看我。”

阮玉只是搂紧了她。

她娇滴滴的长大,被宠坏了二十来年,这样的人怎么会真的狠下心去寻死。

阮玉又一遍重复,“表姐,我不喜欢孩子。”

贺元发着怔,半晌才说:“你给我毒酒。”

阮玉轻哼一声,“我才不,毒酒也疼着。”

贺元强辩道:“我不怕疼。”

阮玉不理她。

最终,毒酒也不是贺元饮下,而是阮三。

他五脏六腑都疼绞一起,七窍流血。

贺元想着都疼。

哭闹后,阮嘉在贺元怀里睡着了,贺元起了一身汗,再也不得入睡。

这般日子持续好几日,贺元也只得在马车里浅眠,眼下都起了青黑。

一到鹿城,这几个城池中最繁华之处,日子才好起来。

马车里,阮嘉扯着贺元的窄袖,“元姑姑,狼狈会出现吗。”

贺元正看着窗外之景,听此笑了,转身捏他的鼻子,“不晓得呢。”

鹿城比吴余大了许多,风气却没得吴余开放,看着三枣递来的幕笠,贺元不满叹了口气,“闷死了。”

二莲嘻嘻笑,给贺元解释,“世家多出自鹿城,未出仕的本家人都在此,礼教严着呢。”

贺元就想到了吴丛枝,不禁脱口一句,“羊入虎口。”

几个丫鬟没明白,最不明白的阮嘉起头“咯咯”笑,她们也随了笑。

马车停在鹿城耳目早备好客栈,是鹿城里名气极大的,为了贺元的到来,早里里外外收整一番,停业几日。

这般动作,令贺元一行从进城就引得鹿城内世家几番关注。

颇为苦恼的是,探测不得何方人物。

唯一心知肚明的,不过是鹿城如今的地方官,与世家早暗中交手数次的王良罢了。

赵丛枝正整理着卷务,见王良看来,他颇为局促的开口:“大人,这是。”

王良眉目舒展开,如轻风袭过,“丛枝,你的救命恩人到了,还不带我去谢谢。”

客栈,偌大的大堂只留下贺元阮嘉与大丫鬟,除了侍官与几个贴身侍卫抱刀站在角落,其余都去了后院。

就连客栈上菜的小二也被侍官给代了。

出行这么多日,贺元的模样多少侍卫都不清楚,也不敢知晓。

大堂的门早被锁上。

贺元一扫周遭,倒是想起金都的酒楼来,想起古板不知变通的韩安。

酒兴一起,要了果酒。

掌柜的让送来的是桑葚酒,倒入酒杯红的透亮,一抿心间都甜化了。

阮嘉看得眼馋,也要喝。

贺元不给,拿着酒杯往上一晃一晃,逗他玩耍。

阮嘉眼睛鼻子都皱在一块儿,委屈道:“姑姑坏。”

贺元笑开,她好久未笑,一笑阮嘉都看愣了。

王良就是此时来的。

他带着赵丛枝从后门而进,侍卫阻止不了,他是地方命官,更是那位贵人的,曾经夫君。

王良站在远处,看见贺元与孩子嬉戏打闹。

贺元和孩子。

这是他想过好几年的一幕,他每每一想,心里就像撒开了一罐的蜜,又甜又腻,让他半分都舍不得她。

侍官往前一迈,挡住了王良的视线。

赵丛枝才如梦初醒,猛咳几声。

贺元转脸看来,她笑意渐渐凝住。

“嘉儿,你看,这就是狼狈。”

阮嘉睁着眼转去,他的梨涡一显,失望道:“是人呀。”

王良来时换了常服,广袖长袍,看起来颇有几番出尘脱俗的仙气,不似那韩方,常年布衣着身,寒酸不说,还要被赵丛枝骂为世家走狗。

“这不是船上的叔叔,他怎么和狼狈在一块儿呀。”阮嘉奶声奶气道。

赵丛枝刹那羞红了脸。

贺元轻抿一口酒,“因为他也是呀。”

赵丛枝只觉无地自容。

“元元。”王良却似了没事人一样出声。

酒杯里甜腻的桑葚酒都没了滋味儿,贺元摔了杯盏,不耐道:“滚开。”

王良往前,“你救下我师弟,怎么着,我也得谢你。”

赵丛枝结巴起来,“我,我入学时,与王大人未见几次。”

贺元眉头未舒展开,她看着王良。

近一年未见,她早已不怎么想他,还是赵丛枝的念叨,吴余的再去,这个与她成婚七年的夫君才渐渐又浮现出来。

像极盘里一块甜美精致的糕点,拿近了才晓得早已腐烂,散发着恶臭。

王良正看着阮嘉,他的眼神认真极了。

“元元,这是谁的孩子。”他温柔询问。

贺元没理他。

阮嘉眨着眼,急切答道:“我的父王是阮三!”

他话语带着骄傲,就像他不晓得阮三连废王也不是,成了庶民一般。

这个名字,王良自是晓得。

就听得阮嘉说:“父王是元姑姑欢喜的人呢,他们可是一起长大。”

阮嘉显摆不停。

“好了,嘉儿。”贺元打断道。

王良这才如梦初醒。

他神情一滞,似笑非笑看着贺元,“元元,你欢喜的人可不少。”

贺元忍无可忍起了身,她朝他走近,抽出侍官的佩剑,剑身抵着王良,“你是忘了我所说吗。”

王良依旧似笑非笑,身后的赵丛枝倒吸一口凉气。

王良说:“元元,你杀不了我,我一死,鹿城会乱。”

贺元自是知晓,她将剑从他身上缓缓移上脸颊。

那张骗人的好皮相。

贺元微微一笑,“我还未恭喜你喜诞麟儿,不如。”

连王良都未反应过来,剑光一闪,他的脸一道血痕划下。

“不如,让你们夫妻二人都破了相吧。”贺元慢条斯理道。

王良伸手一摸脸,看着指尖的血迹,轻笑:“元元,你聪明了。”

贺元冷漠看他,“再晚点可就要结疤。”

王良死死的看了她一眼,才转身而去。

他的长袍晃起些许涟漪。

赵丛枝杵在那,似乎没反应过来跟去。

“赵丛枝,你晓得他为何这么急吗。”

赵丛枝沉默片刻,轻道:“破相者,不得为官。”

清脆的声音一响,贺元丢了剑,心情大好。

她往阮嘉那去,方才那幕被侍卫们挡个严实,阮嘉没瞧见,好奇的厉害,一个劲儿要问。

身后的赵丛枝却紧紧跟来。

贺元看向他,“你既然活下来算你好运,还不赶紧追你的王大人去。”

赵丛枝抿着唇,他似想说什么,又开不得口。

最终赵丛枝跪下,缓缓磕了头,“郡主还想吃枇杷,记得去我家乡。”

他喃喃:“满枝的黄灿,好看极了。”

赵丛枝起身,往外跑去。

贺元不知他是何意,也懒得想。

她教起阮嘉,“我不欢喜你父王。”

阮嘉皱起了脸,“那您喜欢谁,皇帝叔叔吗。”他说出口,心中却不是滋味儿。

好像为了父王而不甘心。

或是模模糊糊觉得他父王的死,离不开,那个宫里龙椅龙袍的叔叔。

贺元刚拿起拿白玉酒壶,一个颤,酒洒了出来。

·

车马劳顿,总算赶到修县。

贺元是偏心的,贺意往年忌日她不过去山里为他烧了香。

今年时日不巧,正赶上阮三去世,贺元与阮玉吵闹,非得回了南城安葬他。

阮玉不明白,他嫉恨不已,眼睁睁看贺元发疯。

案桌上的奏折被贺元撕扯一地。

他不管不顾,还要冷嘲热讽,“前些日,你晓得后恨不得他死,自己更不肯活,如今又要对着罪魁祸首一派情深。”

撕毁的折子被阮玉一手挥开,他抓住贺元的手,“我不是说了不许你再离了宫。”

贺元另只手伸了去打他。

“他是罪魁祸首,你也是帮凶。你们都一样。”

贺元骂他。

阮玉晓得那事,早在张嬷嬷家人被流放在外那刻。

他却瞒她,看她笑话。

两人一闹,闹到贺意忌日,贺元连宫也未出,就在宫内佛室烧了香。

她更恨阮玉,承金殿的物事不知换了几波。

都被她砸尽。

阮玉好话说了一箩,也换不得她理会,也只得妥协。

而明华却是不一样。

修县早有贺氏族人等候,迎着众马车去往祖宅。

祖宅多是贺氏的老人,长长久久呆此看着宅子。

贺元一进,就见了诸多目光打量。

上次扶棺而至,匆匆离去,还未与这些族亲有过交道。

如今她一眼扫过,见不少人往后一退。

贺元晓得自己名声不佳,她也无所畏惧。

正堂里喝茶的老人是贺氏里颇说上话的人物,他略一点头,贺元被不知哪家婶娘往里带。

贺元一走,方才不出声的众人开了口。

“看您决定了。”

老人轻轻一碰瓷杯,清嗓道:“前几月这位闹得满城风雨,如今今上要立后,这位后宫定是入得的。”

他冷哼,“金都的人吵嚷着已有贺氏妃,无需锦上添花。你们不成,还真得要听他的,除了她的族不成。”

众人面面相觑,有人不甘心道:“咱们贺家到底也是清贵人家,这般行事,早该锁了庙去。”

老人冷冷看去,“何为清名?还不若多压注宝,搏一搏下朝鼎盛。”

他摆了摆了手,“你们要听那小子与他爹胡诌就听,嫂子可是懒得理他们。”

他的嫂子是指贺老夫人梅氏,一说完,老人就起身而去。

剩下众人几声嘀咕,所占立场却各有不同。

内室正堂,贺元一眼就看见里面的古氏,她的继二婶端坐于此。古氏显然族长夫人的派头,对着贺元,依旧一脸温顺。

贺元已许久未见她,再见多少尴尬。

贺珍的事像鱼刺卡在那,涂添窘迫。

古氏亲亲热热的走来,“此次是回家代老爷修缮祖宅,倒遇着郡主。”

她引贺元往她的居所去,才看见往后乳母怀里睡着的阮嘉。

古氏也不问是谁,仔仔细细派丫鬟跟着乳母,去客房歇息。

长廊走尽,身后的丫鬟越离越远,古氏浅浅开口,“前些日子,贺容一事还得多谢郡主。”

贺元想起那日旖旎,不自在道:“也是因我而起。”

古氏轻笑,“贺容也是,托郡主福,这些日与宫里来往也密切。”

贺元觉得古怪,“宫里除了皇上就是妃嫔,二婶的话我不懂。”

古氏不答,她停住脚步,“郡主是从南边来吧。”

贺元变了脸,看向古氏。

她此行回修县,族里的人不过以她从宫里来。

古氏似突然想起似的,柔和一笑,回她:“还有太监呀。”

贺元瞳孔睁大。

古氏看着长廊的纹路,自语道:“前些日子,贺容不知怎么,非得往南边去,动了不少遗留鹿城的人手。”

太监,路程,人手。

这般明显,贺元的脑子都能明白。

那日她就奇怪,为何赵丛枝在船未有行刺,偏得他一走,正好来了刺杀。

却是借着赵丛枝的名头,不,依着赵丛枝的反应,科举案里贺家恐也涉及其中。

可惜,贺容是个无能草包。

想一石二鸟,哪有这般能耐。

贺元想此,面上更是浮了薄怒,她恼怒贺容的恩将仇报,更不耐与古氏打花腔。

“二婶要说什么,尽可说了明白。”

古氏慢条斯理道:“贺容啊,胆子太大,还怂恿着老爷要除您的族。你看他为了贺珍,倒是做得不惜一切。”

贺元倏然惊住。

除族,这是要废她血脉。

贺容不仅是恩将仇报,简直是狼心狗肺。

她怒色更显。

见此,古氏温顺的眼神里显露出一点一点野心,“我嘛,也得为我的瑞儿想想。郡主,您不如与我,到时候贺氏尽为您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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