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8章 不，不后悔（1 / 2）

沐舟的动作骤然顿住，画面也随之凝滞在千寻疾和比比东孤男寡女单处一室的那一刻。

给一位女儿亲眼“观赏”其双亲这般污秽不堪的“诞生”过程……怎么想，也是不行的。

正想着如何跳过这一段天使小姐的出生过程之时，一只冰凉却异常坚定的手，倏然按住了她意欲撤回的指尖。

千仞雪面上交织着释然、痛楚、惊愕，而更多的，是无声汹涌的泪光，在鎏金眼眸中碎成一片寒星。

“拜托了，让我看完全部吧。”她的声音异常平稳，甚至带着一种金属般的冷硬，全然不似哽咽，唯有泪水背叛了这份强装的镇定。

沐舟沉默地应允了这位合作伙伴的请求，指尖魂力重新流淌，维系着回溯的运转。

同时，她悄然背转身去，阖上眼帘，亦封闭了己身的听觉……

千仞雪终于看到了自己的“起源”。

她看到了一个全然陌生的父亲，也看到了一个从未想象过的母亲。

强权与屈辱，冷酷与仇恨。

她看到了罗刹神的幽紫邪气在那具孕育自己的躯壳内的惊悚一幕，

看到了母亲在自己初临人世、气息孱弱的刹那，几次三番抬起颤抖的手，杀意与某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在眼中疯狂撕扯，最终又颓然垂落……

直至——千寻疾重伤濒死、狼狈归来的那天，

她清晰地目睹了母亲脸上，平生从未有过的、近乎扭曲的畅快与解脱。

光辉如潮水般退去，回溯结束了。

千仞雪却怔立在原地，笑声低哑，如同夜枭悲鸣。

原来……流淌在她血管里的，竟是如此污浊而悖逆的血脉啊。

那个女人，无数次冰冷地宣称她“不该存在”，真的是……没有说错。

一个自私背叛的圣女，一个暴戾强权的教皇，如此结合孕育而出的，除了“孽种”二字，还能称呼为什么呢？

此刻的千仞雪，情绪极其不稳定，周身魂力剧烈波动，璀璨的金芒明灭不定，那份根植于血脉与信念深处的骄傲，正被残酷的真相寸寸撕裂。

极致的痛苦与茫然无助，将她彻底吞噬，整个人如同被抽去了所有筋骨，脆弱得仿佛一触即碎。

“天使小姐，你还好么？”沐舟的声音放得极轻，如同怕惊扰了易碎的琉璃。

第一声询问，消散在死寂的空气中，未得回应。

直到沐舟再次呼唤，千仞雪才仿佛从深水中挣扎而出，缓缓将脸庞从埋首的双臂间抬起。

泪水已然干涸，留下两道清晰的泪痕，眼眶却依旧通红如血。

“如果你的母亲杀了你的父亲，你会替他报仇么？”

千仞雪的声音嘶哑，吐出的第一句话，就是如此惊世骇俗。

仿佛生怕沐舟方才“拒绝”观看那场狗血的师徒连续剧而拒绝作答，她顿了顿，补充道，

“我的父亲，是比比东杀害的，我应该报仇么？”

她的声音很坚定，但眼眸深处，却翻涌着无边无际的茫然与空洞。

沐舟望着她，并不作答，“你后悔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