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7章 铁轨西延,胡汉相融(1 / 2)
龟兹国的铁轨铺设工程正如火如荼地进行着。来自楚国的工匠们带着西域各国征调的民夫,在戈壁滩上竖起一根根木枕,将烧得通红的铁轨铺上去,再用铆钉牢牢固定。铁器碰撞的叮当声、民夫们的号子声、骆驼的嘶鸣声交织在一起,在空旷的天地间回荡,像是一首属于新时代的序曲。
白起每日都会去工地巡查。他穿着轻便的皮甲,靴底沾满了黄沙,手里拿着一卷图纸——那是楚国工部送来的铁路详图,上面标注着每一座桥梁、每一个驿站的位置。走到一处弯道时,他停下脚步,眉头微皱。
“张工头,”白起朝着正在指挥铺路的工匠喊道,“这弯道的弧度是不是太急了?火车跑快了容易脱轨。”
张工头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工匠,脸上刻满了风霜,闻言连忙跑过来,用尺子量了量铁轨间距:“都护放心,这弧度是按图纸来的。咱们楚国的火车轮子带凹槽,能咬住铁轨,再急的弯都不怕。”他拍了拍铁轨,“您瞧这铁,是长安最新炼出来的百炼钢,硬着呢!”
白起蹲下身,用手指敲了敲铁轨,沉闷的响声里透着一股坚实。他站起身,望着远处正在架设的桥梁——那是跨越塔里木河的铁路桥,桥墩用钢筋混凝土浇筑,比西域传统的木桥结实百倍。
“多久能铺到疏勒?”白起问。
“回都护,”张工头算了算,“这一段戈壁好走,再有一个月就能到疏勒边境。过了疏勒,要翻葱岭,那儿石头多,可能得慢些。”
白起点头:“翻葱岭时多派些人手,注意安全。另外,让民夫们轮换着休息,别累坏了。”
“哎!”张工头应着,又喊道,“都护体恤咱们,弟兄们加把劲!”
民夫们欢呼起来,干劲更足了。其中有不少是西域各国的百姓——疏勒国的牧民放下了马鞭,于阗国的玉匠收起了刻刀,甚至连曾经与楚国为敌的西戎旧部,也扛着铁锹加入了铺路队伍。他们脸上虽沾着尘土,眼里却闪着光——楚国的官吏说了,铁路铺通后,他们能去长安做工,一天能挣三个铜板,比在草原上放羊强多了。
这日傍晚,白起巡查完工地,正准备回都护府,忽然听到一阵争吵声。他循声走去,只见几个楚国工匠和疏勒国的民夫围在一起,脸红脖子粗地争着什么。
“你们疏勒人怎么回事?这木枕埋得太浅了,下雨会塌的!”一个年轻工匠指着刚铺好的路段喊道。
疏勒民夫的头领是个络腮胡大汉,名叫阿史那,他梗着脖子道:“我们一直这么铺路!沙子地埋那么深干嘛?费力气!”
“这是铁路,不是你们牧民走的土路!”工匠急了,“火车那么重,木枕浅了会陷下去的!”
两人越吵越凶,差点动起手来。白起走上前,沉声道:“都住口。”
众人见是白起,都不敢作声了。白起走到那段路前,蹲下身扒开沙子,果然看到木枕只埋了半尺深。他对阿史那说:“你试着站在木枕上跳三下。”
阿史那不明所以,依言跳了跳。刚跳第二下,木枕就往下陷了一寸。他脸一红,挠了挠头。
“看到了?”白起站起身,“火车的重量是几百匹马加起来的,木枕埋浅了,别说跑火车,连拉货的马车都撑不住。”他转向工匠,“你也别急,疏勒的兄弟们没见过铁路,你得好好教,不能光吵架。”
年轻工匠低下头:“是,都护。”
白起对阿史那说:“按楚国的法子,把木枕再往下埋三尺,周围用碎石填满。晚上我派人送些肉干过来,给弟兄们加加餐。”
阿史那眼睛一亮,连忙道:“谢谢都护!我们这就返工!”
看着众人重新忙碌起来,白起的亲卫低声道:“都护,这些西域人不懂规矩,就得严厉些。”
白起摇摇头:“他们不是不懂规矩,是没见过铁路。咱们来西域,不光是铺路,还得把规矩教给他们。等他们知道铁路能带来好日子,比咱们说一百句都管用。”
铁路向着疏勒延伸的同时,龟兹城里的学堂也热闹了起来。这所学堂是楚尘特意下令修建的,青砖红瓦,窗明几净,比西域各国的王宫还要气派。学堂里分了两个班:一个班教西域子弟学汉字、算算术;另一个班教楚国来的官吏学西域语言、习俗。
这日上午,教汉字的先生正在黑板上写“人”字。他是个来自长安的老秀才,姓周,头发已经花白,却精神矍铄。
“这个字念‘人’,”周先生指着黑板,“你们看,像不像两个人互相搀扶着?咱们做人,就得互相帮衬,知道吗?”
底下坐着的西域孩子大多七八岁,穿着各式各样的衣服——有的穿着楚国送来的绸缎小袄,有的还披着羊皮坎肩。其中一个梳着小辫子的女孩举起手,她是疏勒国国王裴矩的小女儿,名叫裴婉儿。
“先生,”裴婉儿脆生生地问,“那‘楚’字怎么写?是不是像火车一样?”
周先生笑了:“婉儿问得好。‘楚’字是树林,就是在树林里走出了一条路,才有了今天的楚国。”他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下“楚”字,“你们看,是不是也像一条路?”
孩子们凑上前去看,七嘴八舌地说:“像!像铁路!”
周先生欣慰地点点头。他来西域前,心里还有些忐忑,怕这些西域孩子不好教。可来了才发现,他们虽然语言不通,却格外好学。尤其是讲到楚国的火车、瓷器时,眼睛都亮闪闪的。
下午,学堂里来了位特殊的学生——疏勒国国王裴矩。他听说学堂里教楚国的算术,特意赶来旁听。教算术的先生正在讲“加减乘除”,用的例子是商队换货:“一匹丝绸能换五匹棉布,十匹丝绸能换多少棉布?谁会算?”
裴婉儿立刻举手:“我会!十乘五等于五十!”
先生点点头:“答对了。那如果一匹棉布能换三斤葡萄干,五十匹棉布能换多少葡萄干?”
裴矩在底下飞快地算着,还没算出来,裴婉儿已经喊道:“一百五十斤!”
裴矩又惊又喜,拉着先生的手道:“先生,这算术太有用了!我以前跟商队算账,得用羊骨头摆半天,现在有了这法子,快多了!”
先生笑道:“国王要是想学,也可以来听课。我们还教丈量土地、计算收成,对疏勒国种庄稼、养牛羊都有用。”
裴矩连忙道:“要学!要学!我明天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