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大愚若智(2 / 2)
俩小家伙你一言我一语,声音压得低,却瞒不过炼虚期的阿木尔。他眼睛一瞪,作势要敲他们的脑袋:“两个小屁孩,嘀咕什么呢?”
逸尘拉着卯澈躲到凌天身后,探出半个脑袋做鬼脸:“说你运气好!”
阿木尔气得直瞪眼,却被凌天笑着拦住:“行了,破了阵就好,别欺负他们了。”
阿木尔这才作罢,得意地拍了拍胸脯,率先往内阵走,玄铁刀在地上拖出“哗啦”的响,背影瞧着越发挺拔——管他是巧还是笨,破了阵就是能耐,这道理,他比谁都懂。
逸尘和卯澈互相挤了挤眼,跟着跑了上去,嘴里还在小声念叨,却没了刚才的担心,只剩点孩子气的不服气。
金阵入口的风带着金石相击的锐响,刚踏入半步,漫天金沙便如黄雾般涌来,被狂风卷着,每一粒沙都带着割肤的力道,打在洞壁上“噼啪”作响,像是无数细小的金刃在呼啸。
“该我了。”凌天往前一步,玄色衣袍在风中微微扬起,身后四人都屏息看着——他最懂阵法,又能驭使五行,这金阵该如何破?
只见凌天抬手,掌心腾起一簇赤红火焰,火焰不算烈,却带着灼热的气浪,朝着涌来的金沙轻轻一推。奇妙的一幕发生了:那些坚利的金沙一触火焰,竟“滋啦”化作金色液体,顺着石缝淌入地面,转眼便消弭无踪,连风都弱了几分。
“哇!破了!”逸尘的鹿茸兴奋地抖着,小爪子拍得啪啪响,“凌天哥哥好厉害!”卯澈也踮着脚,兔耳竖得笔直:“火一下子就把金沙烧化了!”
阿竹望着地面残留的金色水痕,忍不住咋舌:“仙长的火焰竟有这般力道,寻常金沙遇火只会发红,哪能融得这么彻底?”
阿木尔却往墙上一靠,玄铁刀“哐当”杵在地上,撇撇嘴:“这也太容易了,跟烧柴火似的,显不出我兄弟的本事。”
话音未落,凌天眉头微蹙,指尖的火焰悄然收敛——方才那金沙融得太顺了,金阵哪会这么简单?
果然,地面突然“嗡”地震颤,那些渗入石缝的金色液体竟在瞬间凝固,“噌噌”从土里窜出,化作十二柄寒光闪闪的宝剑!剑刃薄如蝉翼,泛着淬了冰般的冷芒,刚一成型便结成剑阵,如群蜂归巢般朝凌天飞刺而来,剑风凌厉得几乎要割裂空气,逼得他不得不足尖点地,身形化作残影在剑阵中辗转闪躲,衣袍被剑风扫得猎猎作响。
“呀!怎么变成剑了?”逸尘惊得往后缩了缩,鹿茸都竖成了直线,“刚才明明融成水了呀!”卯澈也攥紧了小爪子,兔耳抖得厉害:“好快的剑!凌天哥哥会不会被刺到?”
阿竹的脸色也白了几分,盯着那些飞旋的剑刃:“这剑刃带着金锐之气,比寻常法器锋利数倍,就是炼虚期的护体灵气,怕是也挡不住这般穿刺……”
“慌什么。”阿木尔却稳稳站着,玄铁刀往肩上一扛,嘴角勾起抹笑,“我兄弟要是连这点阵仗都应付不了,还能叫凌天?等着瞧,不出三招,准破。”
阵中的凌天已不再闪躲,身形骤然定在剑阵中央,望着十二柄环伺的宝剑,眼底非但没有惧色,反而闪过一丝了然——金能化液,液能凝刃,这才是金阵的真正杀招。他指尖缓缓抬起,周身灵力开始流转,似要酝酿着破阵之法,看得阵外四人都屏住了呼吸。
金阵的狂风还在呼啸,十二柄金剑结成的剑阵已如密网般罩下,剑刃的寒光映得凌天眼底一片冷冽。他却突然收了身形,双掌缓缓结印,土黄色的灵力自掌心涌溢而出,如潮水般漫向那些飞旋的剑刃。
“嗡——”
土灵气瞬间将十二柄宝剑裹得严严实实,凝成半尺厚的泥壳,连剑风都被闷在了里面。
阿竹看得眼睛发直——前一刻还是焚金熔石的火焰,转瞬就化作厚重沉凝的土气,仙长竟能将五行灵力切换得如此自如,这简直颠覆了他对修行的所有认知,手里的草茎都被攥断了。
“凌天哥哥怎么用土气?”逸尘扒着阵边的岩石,鹿茸都快竖成了尖,“土生金呀,这不等于给宝剑添力气吗?”卯澈也跟着点头,小爪子揪着衣角:“土层裂开了!剑要出来了!”
话音未落,“咔嚓”声响接连炸响,裹着剑的土层寸寸碎裂,十二柄金剑破壳而出,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啸,直刺凌天面门!
“小心!”阿竹失声惊呼,下意识闭上眼。逸尘和卯澈也捂住脸,指缝里却忍不住偷瞄——
预想中的血光没有出现,反倒是“哐当、哐当”几声脆响,像是什么硬物被生生折断。
三人猛地睁开眼,只见凌天立在原地,衣袍纹丝不动,脚下散落着十二截断剑,剑刃上爬满了褐红的锈迹,像被埋在土里百年的废铁,轻轻一碰就碎成了渣。
“这、这是怎么回事?”阿竹捡起一截断剑,指尖一碰,锈粉簌簌往下掉,明明刚才还锋利得能割破灵气,怎么转眼就朽成这样?
逸尘晃着鹿茸:“凌天哥哥,你的护体灵气也太厉害了吧?剑都刺不进!”卯澈也凑过来,小爪子戳着断剑:“锈掉了耶,怎么做到的?”
凌天掸了掸衣袍上的锈粉,唇角噙着笑:“忘了物极必反?”他指了指地上的断剑,“金从土中炼出,自然也会因土而朽。我用厚土灵气裹住剑身,催它快些朽坏罢了。”
“我就说我兄弟厉害!”阿木尔大步走过来,一巴掌拍在凌天肩上,“跟他们废什么话?直接说自己神通广大,不就完了?偏要讲这些弯弯绕绕的大道理。”
凌天笑着摇头,没再接话。金阵的狂风早已平息,空气中的金锐之气消散无踪,前方的通道豁然开朗,那颗悬浮的五行法珠,终于在光影中露出了全貌。逸尘和卯澈还在研究断剑上的锈迹,阿竹则若有所思地念叨着“物极必反”,阿木尔已经扛着刀往通道里走了,嚷嚷着“赶紧破了那珠子”。
五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通道深处,只留下满地锈剑,在洞壁的微光里,映着金阵最后的余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