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4章 萧决的预视（1 / 2）
昆仑墟的寒夜裹着雪粒子砸在临时营房的帆布上，像无数细碎的青铜齿轮在转动。萧决猛地从梦魇中弹坐起身，冷汗浸透的内衬贴在背上，凉得像贴了块刚从殉葬坑挖出来的陨铁。他攥着胸口的衣襟，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喉咙里还残留着梦境中方舟引擎的轰鸣声——那声音与580章激活地脉之心时，陨铁圆盘转动的低频震颤完全一致。
梦境的画面还在视网膜上灼烧：他站在通体鎏金的方舟甲板上，姜绾的长发被星际气流吹得贴在脸颊，重瞳中映着参宿四爆发的暗红光芒。下方是黑压压的人群，无数只手伸向天空，像极了586章防御阵中那些骸骨虚影的姿态。而在人群最前方，克隆体编号98穿着件洗得发白的粗布裙，不像沈彻实验室里那个冰冷的“容器”，她朝甲板上的两人用力挥手，嘴角噙着的笑里竟带着几分释然，颈间挂着的半块青铜镜碎片，与萧决枕边的那枚纹路完全吻合。
“编号98……”萧决低声喃语，指尖无意识地摸向枕边。触到的不是熟悉的被褥，而是一片刺骨的冰凉——那面从墨家机关城带出的青铜镜不知何时滑到了枕边，镜面上凝结着一层薄薄的白霜，霜气未散，组成一行古篆：“取舍之道，在情不在理。”
他伸手去触那霜字，指尖刚碰到镜面，白霜便化作细碎的星点消散，只留下镜面上一层极淡的银灰色印记。这印记他再熟悉不过，正是572章蛊虫接收星际信号时，在他手臂上浮现的纹路。萧决突然想起睡前的异样：胸口的蛊虫一直躁动不安，不是之前感知危险时的疯狂啃噬，而是有节奏地收缩，像在临摹某种古老的韵律。
营房的门被轻轻推开，姜绾的身影裹着寒气进来，眼眶泛红，显然也没睡好。她手里攥着块帕子，上面绣着的连理枝纹被冷汗浸得发皱，看到萧决手中的青铜镜，她脚步一顿：“你也梦到了？”
萧决点头，将青铜镜递过去。姜绾接过镜子，指尖刚触到镜沿，镜面突然泛起涟漪，就像583章跨时空能量同步时的景象。镜中不再是两人的倒影，而是浮现出一片荒芜的戈壁，数十艘残破的方舟半埋在沙砾中，船身上刻着的星图与昆仑墟的齿轮纹路同源。戈壁中央，一对穿着古装的男女并肩而立，男人胸口有蛊虫组成的星图，女人眼中闪烁着重瞳的金光——正是古代线的他们自己。
“这是……亚特兰蒂斯？”姜绾声音发颤，她认出方舟残骸上的纹路与581章魏赵联盟时发现的“天下大同”刻痕异曲同工。镜中的画面突然流转，戈壁变成了冰封的大陆，又变成了火山喷发后的焦土，每一个场景里，都有一对“重瞳者”与“蛊虫宿主”站在方舟甲板上，下方是无数未能登船的人群，他们的脸上都带着与萧决梦中相同的挣扎。
“三千年一轮回，”萧决突然想起579章星图终章的记载，“每一次参宿四爆发，都有文明面临登船的抉择。”他胸口的蛊虫突然飞出体外，在青铜镜前组成一个残缺的星图，星图的缺口处，恰好对应着镜中那些文明最终毁灭的轨迹。
姜绾突然抓住萧决的手，将他的指尖按在镜面上。两人的基因能量通过镜面传递，蛊虫组成的星图突然亮起，缺口处浮现出编号98的身影。镜中的画面随之变化，这次不再是毁灭的场景：编号98站在方舟的能源核心前，重瞳中闪烁着与姜绾相同的金光，她手中托着半块青铜镜碎片，与萧决枕边的那枚拼接在一起，组成完整的璇玑阴阳镜。核心的能量指示器瞬间满格，下方的人群有序地登船，没有混乱，没有哭喊。
“这是……不同的结局？”姜绾瞳孔骤缩，她注意到编号98颈间的吊坠，那是578章她送给克隆体的青铜小锁，当时只是觉得克隆体身世可怜，随手相赠，此刻却成了关键。镜中的编号98似乎察觉到他们的注视，抬头朝镜面微笑，抬手抚摸吊坠，唇形清晰地吐出三个字：“活下去。”
镜面突然剧烈震颤，所有画面瞬间消失，只留下恢复平静的青铜镜和落在地上的蛊虫。萧决弯腰去捡蛊虫，发现它们在地面组成了“编号98”四个字的甲骨文，笔画中还夹杂着528Hz“爱意波”的能量纹路——这是576章他和姜绾发现的情感能量频率。
“她不是容器，”姜绾突然开口，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578章她拒绝执行伤害我的指令，583章沈彻的虚影蛊惑墨家弟子时，是她的记忆碎片帮我们唤醒了众人。她有自己的意识，甚至……有自己的情感。”她想起585章的预视，编号98将沈彻推开时说的那句“你不懂，她要的不是容器，是守护者”，当时只觉得是剧情反转，此刻才明白其中的深意。
萧决将蛊虫收回胸口，青铜镜突然发出一阵嗡鸣，镜背的齿轮纹路开始转动，与583章殉葬坑的齿轮阵列产生共振。营房外传来林教授的惊呼，两人冲出营房，只见昆仑墟的夜空被一道金光划破，殉葬坑的数百枚齿轮同时转向，组成一个巨大的星图，星图的中心，正是青铜镜中编号98站立的位置——方舟的能源核心。
“能量波动异常！”林教授举着检测仪跑过来，屏幕上的曲线疯狂跳动，“与583章跨时空能量同步时的频率完全一致，但这次的源头……是编号98的基因信号！”他调出数据对比图，编号98的基因序列在与姜绾的记忆碎片融合后，竟产生了一种新的能量频率，这种频率既能与青铜器共振，又能与人类的情感产生共鸣——正是启动方舟最关键的“情感密钥”。
萧决突然想起梦魇中编号98的挥手，那不是告别，而是指引。他转身冲向实验室，姜绾和林教授紧随其后。实验室的培养舱中，编号98正安静地躺着，胸口的起伏与青铜镜的转动频率完全同步。当萧决将那半块青铜镜碎片贴在舱壁上，编号98的眼皮突然颤动，重瞳在眼睑下泛起淡淡的金光，与舱外齿轮阵列的光芒遥相呼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