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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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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陆尚何曾见过姜婉宁哭成这个样子,顿是手忙脚乱。

他是一句不敢多问,想找帕子没找着,便用自己的衣袖给她擦拭眼泪:“好了好了,咱不哭了啊——”

姜婉宁也不想哭的,尤其是在陆尚面前落泪,这更叫她觉得丢脸,她一点不想在对方面前露怯。

甚至就在不久前,她还想着哄骗陆尚高兴,借以在陆家立足。

然如今,她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或是浸在陆尚衣袖上,或是落在桌面上,两只眼睛又烫又涩。

偏生她哭得悄无声息,叫陆尚愈发怜惜起来。

等姜婉宁好不容易缓过这阵突如其来的情绪,她的眼睛已经完全肿起来了,也不知是情绪大起大落的缘故,还是被陆尚衣袖上的粗糙布料蹭到的。

陆尚心里叫着糟,嘴上却更是温柔了:“可是不哭了……阿宁这是怎么了,是我哪里惹你伤心了吗?”

他仔细回顾了一下,从进门起多是在跟两个孩子说话,姜婉宁情绪忽变,好像是在——

陆尚眸光一动,犹豫地问道:“是那本书?”

姜婉宁垂着头,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看她这个样子,陆尚哪还追问得起来,只能天马行空地全靠猜,他也是突然发现,这不识字的不便之处还是挺多的。

但凡他识上三五个大字,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没头没脑了。

片刻,陆尚再次试探:“那本书……跟你爹娘有关?”

话音才落,他手上又是一凉,刚止住的眼泪再一次噼里啪啦砸了下来。

行了,不用接着蒙了。

陆尚长叹一声,捧起姜婉宁的脸,用指肚小心替她拂去泪水:“能跟我说说吗?说说你家里的事。”

屋里还睡着两个小孩,陆尚又怕吵醒他们,又怕被他们听去不该听的,只好牵着姜婉宁走去外面。

陆奶奶正在井边纳鞋底,看见他俩出来正要打招呼,可转眼瞧见姜婉宁,又生生止住了。

“啊……”陆奶奶呐然半晌,搬起屁股下的小板凳,悄无声息地回了房。

这下子,院里也就只剩陆尚和姜婉宁了。

陆奶奶先前坐着的井边清清凉凉的,头顶还有大槐树投下来的阴凉,她走了,陆尚紧跟着就顶上。

姜婉宁许是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虽没有再落泪,但瞧着蔫巴巴的,嘴角向下撇着,越看越是可怜。

陆尚也不催促,顺手把吊在井里的桃子提上来,用衣裳蹭了蹭,趁着毛桃变软,很是轻松地剥了皮。

“阿宁吃个桃儿,吃一口吧吃一口吧——”他小声逗着,看见姜婉宁张口,更是眼疾手快地递到她嘴边。

“……”姜婉宁愣了许久,终于还是小小咬了一口。

她不好意思一直被陆尚喂,小声说了句什么,便把桃子接了过来,只是拿来了她也不吃,就一直捧在手里,时间一长,桃儿的汁水沾了满手,双手都变得黏糊糊的。

就在陆尚纠结是继续等还是先帮她擦擦手的时候,却听姜婉宁忽然开了口,她小声重复了一遍:“陆尚,我想爹娘了。”

陆尚听到这里只觉棘手,正思量着如何回应的时候,却见姜婉宁又落了泪,带着哭腔说:“我还不知道我娘的病好没好,还有兄长的腿、他的腿也不知道恢复了没有……”

“爹爹自获罪后始终郁郁寡欢,我就怕他也病了,那谁来照顾娘亲,谁来照顾爹娘呀……”

“陆尚,我好想他们呀。”

姜婉宁终是忍不住哭出声来,被她捧在掌心里的桃子落在地上,她顾不得手上的粘黏,缓缓环保住了自己。

说到底,她也才十几岁,刚及笄的小姑娘,又是家境大变,又是离了爹娘,好不容易忍下对亲人的思念,哪成想一个不留神,就拿到了父亲最得意的论作。

触景生情,那是最磨人的。

陆尚在她后背轻轻拍抚着,耐心等她将情绪发泄个干净。

他对姜婉宁的了解不多,寥寥数语,也全是从旁人嘴里听来的,除了知晓她出身京中,乃是犯官之女,若非是救母亲,怎么也轮不到一个山村的病秧子求娶。

只有姜婉宁过去如何,家人如何,她未曾提及,陆尚也未曾问过,便是计划过日后,却也不曾将她的家人纳入考虑。

过了好久,陆尚问:“我帮你找他们好吗?”

姜婉宁身体一颤,擡起头,眸子里存了两分不信任,她哑声说道:“圣上只说流放北地,北地广辽,你去哪里找?”

“只要有心,总有找到的时候。”

话是如此,姜婉宁却并未抱有太大希望。

北地实在太大太大了,有足足二三十个京城那么大,且那里地广人稀,被流放到那里的罪臣,往往是进去了便失了方向,自己走不出,旁人也找不到。

陆尚没有跟她争论,只按了按她的发顶:“阿宁,信我。”

姜婉宁闭上了眼睛,放任最后一行清泪滑下:“我信你。”

两人在井边静坐良久。

陆尚回屋拿了手帕,沾上水替姜婉宁擦干净了手上的桃汁,又替她褪下了外面的小衫,最后捡起地上脏了的桃子,稍微冲洗干净,三两口吃进了肚里。

在他做这些的时候,姜婉宁始终静默不语。

一直到陆尚安静坐下来,她才悄然开口:“我家……我爹原是一品内阁大学士,那本《时政论》便是由他主持编著的。”

陆尚恍然大悟,终于明白了她所有的失态来源何处。

姜婉宁没有讲太多京城局势,也很少会说到朝堂党派,只是说了说她的家人——

说她的父亲为官清正,数十年来忠于朝廷,一心为民,无论朝上多忙,总会陪着家人用晚膳,悉心问询她和兄长的功课,她的学识尽是父亲所授。

说她的母亲出身书香世家,性情温和,不光将大学士府操持得井井有条,于儿女更是慈母。

说她的兄长文武兼备,曾为武进士,一杆长枪舞得虎虎生威,却在流放途中为护她被官兵打断双腿。

她生活在一个温馨富足的家庭里,父母恩爱,兄妹和睦,若非家庭变故,她该嫁给一个家世相当的人,享一世安和的。

陆尚认真听着,没什么见识的他根本想象不出学士府中会是何等光景,总归不会像这小山村,买个东西都要去遥远的镇上。

他掩去心底的疼惜,故作轻松道:“如此说来,我岂不是你认识的人里本事最差的?”

姜婉宁笑笑,没忍打击。

她大概是说累了,也可能是哭过后伤了心神,长长舒出一口气后,就此打住了言语。

陆尚不再追问,重新找了张干净帕子,用微凉的井水浸透后,折成小小一块,用来给她敷眼睛。

若非是到了家人起床下地的时间,他们还能继续坐下去。

姜婉宁率先反应过来,她看了眼天色,低声说:“该叫大宝和亮亮起来了,再睡下去就该头疼了。”

她的声音还有些喑哑,但精神已经恢复了大半。

陆尚将她仔细打量一遍,起身将她拽了起来。

随着陆老二等人离开家门,姜婉宁也把大宝和庞亮叫醒,一人吃一个桃子醒醒盹,准备下午的课程。

既是说好上午画画下午学字,姜婉宁遵守了承诺,两个孩子也该守信,无论愿不愿意,总归是老实坐到了桌前。

陆尚的桌案只容得下一人,且桌案太高,并不适合小孩子。

姜婉宁便叫他们坐到圆桌旁,面对面坐着,她则在两人中间,也方便同时兼顾两个人。

“喏,这些纸都是陆尚阿叔的,他借给你们用,你们万不可浪费,要小心着使。”姜婉宁叮咛道。

她早前用温水浸泡的毛笔已经柔顺了回去,经她重新修剪尚能一用。

这两支笔便分给了大宝和庞亮,姜婉宁只在演示的时候会借用一二。

事实证明,写字好看的人,无论用什么纸笔,写出来的字都是漂亮的,稍微一点差异,那也全是纸笔的锅,不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陆尚这次没有出门,一开始也跟着坐在桌边,后来看两个小孩都写出了像模像样的大字,实在羞愧,灰溜溜地离开了。

他原是想回床上躺一趟,奈何躺下没一会儿,桌边的俩小孩回头看了四五次不止,最后连姜婉宁都无奈地看了过来。

“……我回来总行了吧?”陆尚苦笑,只得继续陪着。

姜婉宁看他实在无聊,往他面前放了两本书。

陆尚翻了两页,书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小字,莫说他还不认识,就是认得这些字,也不一定能看下去。

要不是怕分散两个孩子的注意力,他早就趴桌上睡了。

陆尚从不否认,他就是个大大大学渣。

看见书就犯困那种。

好不容易挨到庞大爷过来接孙子,两个小的还没什么反应,陆尚先打了一个哈欠:“可终于结束了。”

他亲自把庞亮送出去,难得觉得庞大爷亲切。

庞大爷把小孙孙叫到身边,张口便问:“亮亮在陆秀才家学得如何了?可有听陆秀才的话?”

庞亮眨眨眼,慢半拍地回答说:“听话了,学了画画,还学了大字,我练习了自己的名字,还学会了写爹娘。”

“哎呦这么厉害呀!”庞大爷赞许不已。

等祖孙俩说完了,陆尚插嘴道:“庞大爷等一会,我把您早上带来的东西拿来,您先带回去。”

庞大爷嘴上答应得好好的,可等陆尚拎着东西从厨房出来,院里早没了庞大爷的身影,门外的牛车都赶出去好远。

陆尚愣了一下,不由扶额。

眼看庞亮被接走了,大宝的心也跟着扬了起来,在他第三次在凳子上扭来扭曲时,姜婉宁总算叫了停。

两个小孩的水平大差不差,庞亮虽会写两个字,但也只有两个,一点不是虚词,大宝稍微赶一点就能追上。

姜婉宁当然可以分开教导,但看两个孩子玩得好,倒不如叫大宝多练上两天,也就跟庞亮进度一样了。

只是她高估了小孩子的定性,有人陪着时尚能安分一二,可小伙伴走了,那就是一刻都坐不下去了。

姜婉宁无奈,又没有办法。

最后她只好把大宝的纸笔收起来,抓着他肉嘟嘟的小手:“大宝跟我说一说,今天都学了什么?你说完我就送你回家,准你去找其他小朋友玩,不然就要继续待在我家了。”

大宝被吓了一跳,使劲儿回想着:“学了花花,还学了字!”

“什么字?”

“爹娘,还有我的名字!”

姜婉宁又问:“那你还记得怎么写吗?”

这一回,大宝说的没那么肯定了:“我、我记得……好像记的也不是很清楚了。”他担心自己会被留下,小脸一下子皱巴起来。

姜婉宁捏了捏他的鼻子:“那你回家后好好想一想,等明天来了多练两遍可以吗?”

“我可以回家啦?”大宝惊喜道。

得了姜婉宁肯定的答案后,大宝又问:“那我明天还能见到亮亮吗?我还想跟他玩。”

“可以呀,以后你们就是同窗了。”

“同窗是什么?”

“就是一起学习的伙伴,是可以跟你一起进步的人……”姜婉宁把大宝带出去,跟陆尚说了一声,转送他回家。

樊三娘不知他们合适结束,轻易不敢过去打扰,只能在家门口等着,待见了两人身影,方匆匆忙忙迎了上去。

她没有问大宝学了什么,反去问了姜婉宁:“大宝今天还听话吗?没有给你惹麻烦吧?”

“你跟我说什么时候下学,以后我自己去接他,就不麻烦你了,要不叫他自己回来也行,总归就在村里,丢不了的!”

“大宝很乖的,下学的时间还没定下,等过几天再说,我也没什么事,送送便送送吧,是在村里不假,可万一遇上不好的事,那就不好了……好了三娘你快回去吧,我也走了。”

“哎你先别走,家里炖了茄子,我给你捎上一碗!”

说着,樊三娘就往家里走。

姜婉宁却是拒绝:“不用啦,下次吧!”就她记忆里这几次跟三娘见面,回回都要拿点东西,从没有空手的时候。

樊三娘是不愿贪她便宜,同理,姜婉宁也没得回回都要的。

樊三娘拦不住,只好送她离开。

等姜婉宁送大宝回来后,各家各户已升起炊烟。

陆老二家的人都回来了,王翠莲习惯性找姜婉宁麻烦,找了一圈没找着人,不等开口,又被陆尚顶了回去。

“我叫阿宁帮我送大宝回家了,二娘找她有事吗?要是做饭就不用担心了,我提早热了馒头,之前剩的猪杂汤还有一点,晚点儿下把面条就是了。”

这做饭的活儿他给担下了,王翠莲也没了由头。

最让她堵心的是——

陆光宗从外头玩了一身泥回来,不说问问她这个亲娘累不累热不热,竟先凑去陆尚那边问:“大哥你用我帮忙吗?

陆尚嫌弃地退后半步:“快去洗洗干净,别把泥点子溅在灶台上。”

“哦——”陆光宗应了一声,从王翠莲身边经过的时候,更是招呼没打一声。

这叫接连受气的王翠莲再也忍不住了,三两步追上去,一把揪住陆光宗的耳朵,大声责骂道:“你个小兔崽子又去哪里疯了!你看你弄得这一身泥,你等着谁给你洗衣裳呢?你以为家里还有洗衣裳的人吗?”

陆尚远远听了两句便知道她又在指桑骂槐。

只是姜婉宁不在,她既听不到,谁又在乎呢?

后面两天,陆尚的作息甚是规律,早起练上两套健身体操,出门冲个澡,回家就守着姜婉宁,看她给俩小孩讲课。

姜婉宁在孩子们练字的时候顺便写了给书肆的字帖,一张字帖三百字,两天就能完成。

而她的字没有写毁一说,两张字帖的笔迹还不同,到时把两张字帖都带上,又是一笔不菲的收入。

托庞亮和大宝的福,两天下来,陆尚竟也识得四五个字了。

他没法把这进步的喜悦分享给姜婉宁,只能藏在心里自己消化,最后受不了,把家里的几个小儿堵在家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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