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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5章 河渠合议(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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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稿那日,两人在图前饮酒,耶律楚材用蒙古银杯,郭守敬用汉瓷盏,碰杯时发出不同的声响。“这图不是死的,”耶律楚材道,“得让管渠的人懂两边的法子。”郭守敬笑答:“我已编了《河渠法要》,蒙古文和汉文各抄五十本,发给渠官。”

萧虎在白虎堂召见两人,图铺了半间殿。他不看技术细节,只问:“蒙古人满意吗?汉人服气吗?”耶律楚材答:“合丹王已让人修饮马口,王大户捐了十车木料。”萧虎指着图上的“共管区”(干渠与支渠交汇的管理站):“这里的渠官,蒙古人与汉人各一半,遇事同签文书——谁也别想专权。”

他让人将图纸刻在石碑上,立在水利衙署门口,碑阴刻着“违者斩”——用最严厉的刑罚保障最细致的工程。又下旨:“修渠征调的民夫,蒙古人与汉人各半,口粮同等——免得说厚此薄彼。”周显在旁道:“将军这是用渠水把两边的利益捆在一起了。”萧虎没否认,他要的从来不是单纯的水利,是借水凝聚的人心。

忽必烈的使者来看图,回去后奏报:“萧将军用河渠划地界,比用刀枪管用——两边都盯着水,没空内斗了。”忽必烈在奏疏上批了个“善”字,赐下西域的测水仪器,既赏了技术,也表了支持。

永定河工地上,蒙古工匠教汉人编草捆时,发现汉人的竹筐更结实,便学着编“草竹混合坝”;汉人泥瓦匠见蒙古人用“水坠法”(用水冲实堤坝)省力气,就改良成“分层水坠”,让堤坝更牢固。两种方法在工地上杂交,生出新的技艺,连耶律楚材都叫不出名字,只笑着记在《河渠法要》的补编里。

有个蒙古老渠官,一辈子修草原水渠,看不懂汉人的“水准器”,就让郭守敬的学徒给他画“水位娃娃”(不同水位对应不同高度的娃娃图案)。他指着最高的娃娃道:“超过这个,就开闸放水——比刻度好记!”这法子被推广到所有渠站,成了最通俗的管理术。

工匠们在渠边立了块“合修碑”,没刻名字,只刻着两把工具:蒙古的铜测绳和汉人的水准器,交叉成“十”字——这是他们用汗水写的历史。

至元四十四年夏至,干渠首次通水。萧虎亲自扳动闸门,水流奔涌而出,先冲过蒙古牧场的饮马口,羊群争饮时溅起水花;再流入汉人的支渠,田埂上的秧苗被滋润得直起腰。两岸的蒙古兵和汉人百姓都欢呼起来,声音混在一起,分不出谁是谁。

合丹王看着肥美的水草,对帖木儿道:“这渠水,比抢来的牛羊靠谱。”王大户则捧着新抽穗的麦禾,对儿子道:“以后交税,得先谢这渠。”耶律楚材和郭守敬站在渠边,看着水流在图纸规划的路线里奔腾,忽然觉得那些争论、妥协、算计,都化作了水里的养分,正悄悄渗进大都的土地。

有个孩童在渠边放纸船,船身画着红蓝两色,顺流而下,穿过饮马口,绕过灌田渠,一直漂向远方——像个隐喻,预示着两种文明在这片土地上的共同旅程。

秋汛时,有段草土坝被冲开缺口,蒙古渠官想全用草捆修补,汉人渠官坚持加石笼,两人争执不下,按规矩同去报官。耶律楚材让人取来图纸:“此处标注‘半草半石’,谁也别犟。”修补后,缺口再没出过问题,渠官们终于明白,图纸不是摆设,是救命的规矩。

冬修时,汉人村庄想多引些水浇麦田,偷偷开了暗闸,蒙古兵发现后要拆堤。郭守敬赶来,按图上的“冬灌配额”调解:“汉人多灌的水,开春从牧场的饮马口补回来——账得算清。”这种“以水换水”的法子,后来被写进《河渠法要》,成了化解纠纷的惯例。

《中都水利图》被收进大都档案馆时,郭守敬在扉页写:“水无分蒙古汉地,流到之处,皆为大元土。”耶律楚材补了句蒙古文:“渠不分你我,浇肥的都是同一片田。”两人的字迹不同,心意却相通。

萧虎偶尔会翻这张图,看上面密密麻麻的批注:哪处加了斗门,哪处改了渠道,哪次争执后添了新规矩。他知道,真正的统治不在朝堂的争论里,而在这流淌的渠水中——它让蒙古人尝到了定居的甜头,让汉人看到了安稳的希望,更让两种人明白,谁也离不开谁。

永定河的水年复一年地流过,冲刷着草土坝,滋润着农田,也悄悄磨平了族群间的隔阂。许多年后,工匠们的“合修碑”被埋在淤泥下,但渠水记得一切——记得那些争吵与妥协,记得那些不同的工具如何共同筑起堤坝,记得这片土地上,曾有过一张用两种智慧绘制的蓝图,让水与民,都找到了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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