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罗刹王（2 / 2）

林捷站起身，目光落在尸体旁的半截剑穗上。穗子末端的灵珠碎成了齑粉，他认得那纹路——是赤金学院特有的缠丝结。喉结滚了滚，他没说话，只是将李松斯的尸体往骨堆深处推了推，用碎石掩住了那张扭曲的脸。

骨殿的黑雾比传闻中更稠，像化不开的墨汁。首领的玉座隐在雾里，只露出一根缠着黑藤的骨杖，杖头的骷髅眼窝闪着绿光，正一眨不眨地盯着殿门。林捷单膝跪地，将伪造的战报举过头顶，声音裹着刻意压出的沙哑：“启禀首领，第二战区灵脉已毁，顾家余孽逃向了龙息壤，属下追了三日，没能……”

“无妨。”黑雾里的声音像生锈的铁片在刮石头，每一个字都带着毛刺，“混沌王辛苦了，先去偏殿歇息。罗刹王稍后会与你商议下一步的部署。”

林捷叩首起身时，眼角余光瞥见殿柱后立着个黑影。黑袍边缘的暗金蜂纹在烛火中流动，腰间悬着的剑在阴影里泛着冷光，剑柄上似乎缠着什么——像是根熟悉的缠丝结。他不动声色地与顾清歌交换眼神，两人并肩走出殿门，廊下的烛火突然被一股冷风卷得倾斜，将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

“混沌王留步。”一道沙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像砂纸磨过木头。林捷转身时，正看见戴青铜面具的罗刹王从阴影里走出，面具下的下颌线条紧绷，握着剑柄的指节泛白，“首领说，让你我先核对一下各战区的布防图。”

顾清歌突然按住腰间的令牌，指尖在蜂纹上轻轻一点。林捷知道，这是她察觉出异常的信号——罗刹王的灵力波动里，藏着一丝极淡的竹香，那是第二战区特有的灵竹气息。

他望着罗刹王腰间的剑，突然笑了笑，玄金战衣上的龙纹微微发亮：“不知罗刹王惯用左手，还是右手？”

罗刹王的指尖在剑柄上僵了半息，烛火顺着他的腕骨爬上去，将青铜面具的沟壑照得愈发深邃。“左撇子如何？右利手又如何？”他的声音透过面具传来，带着刻意掐出的粗粝，“混沌王是在考较属下的剑技？”

林捷没接话，只是抬手理了理玄金战衣的领口，龙息顺着指尖漫出，在空气中凝成道淡金的弧：“前几日在枯骨林，见了具尸体。”他盯着罗刹王的眼睛，面具的眼洞太深，望不见底，“青衫，上品仙王境，脖颈上的剑痕斜着切入三分，倒像是左撇子的手法。”

顾清歌突然轻咳一声，腕间银镯发出细碎的响。林捷知道，她是在提醒自己——周围的石壁上嵌着蜂组织的监听器，那些伪装成石纹的虫眼正亮着微光。

“哦？”罗刹王突然侧身，黑袍扫过廊柱，带起的风卷得烛火噼啪作响，“李松斯那叛徒？死了也好，省得首领烦心。”他往前走了两步，面具几乎要贴上林捷的玄金战衣，“倒是混沌王，这次从龙息壤回来，身上的龙息似乎……淡了些。”

林捷的指节在腰间的玉佩上轻轻一叩，那是给江月欣的信号——让她去偏殿探查。“追顾家余孽时，被龙息壤的瘴气蚀了些灵力。”他垂下眼帘，掩去眼底的锋芒，“不像罗刹王，修为精进得很，隔着三丈都能感觉到仙尊境的威压。”

“混沌王说笑了。”罗刹王突然后退半步，“比起首领，我这点修为不过是萤火比皓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