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24章 根须缠上的旧时光(1 / 2)
永龟堂的晨露里混着陈年的草木香,老槐树的根须突然往地下猛钻,在灶房的青砖缝里织出淡金色的网——那些根须泛着时光的柔光,触碰时会映出模糊的画面:三百年前的沈砚蹲在灶前,给年幼的阿萤烤米糕,火星溅在他的玄色长衫上,烫出个小小的洞,他却笑着说“这是时光的印记”。
“是‘时须’。”沈砚拄着拐杖站在网前,杖头的“龟”字在金光里闪着,“三百年前,‘过去境’是永龟堂的‘溯源地’,生灵若忘了为何出发,就来这里找时须,它们能照见最初的自己。”老人的目光落在林昼手腕的根须印记上,那里正映出个画面:五岁的林昼攥着爹的衣角,在永龟堂的院门口,看着根须缠上刚栽下的小槐树,奶声奶气地说“我要像它一样,护着这里”。
林昼的手猛地收紧——那是他最早的记忆,后来爹被玄门所害,他守着永龟堂,竟渐渐忘了这份最初的柔软,只记得“战斗”与“守护”的沉重。
“是‘回魂钟’的引子。”冰须翁从地脉裂缝里捡起片时须,须上的画面突然变了:玄门残部的“溯影老怪”正用邪术扭曲时须,让映出的画面只剩下痛苦与仇恨,“他在过去境布了‘忘初阵’,用生灵的初心当养料,让它们只记得伤痛,忘了为何而活。”
机械狐的齿轮翼突然转动,射出的根须钩缠住一缕时须,钩尖映出的画面让所有人心头一紧:三百年前的玄门弟子,本是永龟堂的学徒,因误会沈砚偏心,才被仇恨裹挟,成了后来的溯影老怪。画面里,少年正蹲在灶前,给沈砚递火折子,眼里的光比灶膛还亮,嘴里说着“我想和堂主一样,让根须暖遍三界”。
“他忘了。”械爪鼬用金属爪碰了碰时须,须上的画面突然颤抖,“他忘了自己最初想做的是‘暖遍三界’,不是‘毁掉永龟堂’。”小家伙的爪心还留着烤米糕的温度,那是它刚被捡回永龟堂时,林昼给它烤的,此刻正烫得它心里发颤——原来每个生灵的最初,都藏着这样的暖意。
时须突然在院门口织成道拱门,门里传来时光流动的“沙沙”声,像无数本旧账册在翻动。沈砚往门里扔了块米糕,糕上的“龟”字接触到时须,竟开出朵淡金色的花,“走吧,”老人的声音带着释然,“去看看时光里的最初,或许能让迷路的人,想起回家的路。”过去境的天空是淡金色的,时须从云端垂下来,像无数条时光的丝线,每条线上都缠着生灵的初心碎片:有铁皮狼幼时在族群里,用尾巴给受伤的小兽当被子;有断角鹿刚学会走路,用角顶开挡路的石头,给蚂蚁搬家让道;有械爪鼬的母亲,在玄门的牢笼里,用最后力气给幼崽藏了块米糕,嘴里说着“要记得暖的味道”。
“这些碎片,都是忘初阵要毁掉的。”林昼让“挽昼”悬浮在时须之间,根须从车底钻出来,小心翼翼地接住那些碎片,“溯影老怪想让我们相信,生灵的本性是恶的,却忘了这些最初的暖。”
话音刚落,时须突然剧烈晃动,映出的画面瞬间扭曲:铁皮狼的族群被玄门屠戮的惨状,断角鹿母亲被猎人追杀的血迹,械爪鼬被改造时的哀嚎……痛苦的画面像潮水般涌来,压得生灵们喘不过气。
“别信!”沈砚突然用拐杖敲击地面,杖头的金光炸开,时须上的画面暂时稳定,“忘初阵只会放大伤痛,却遮不住初心的光!”他指着铁皮狼时须里的一抹暖光——族群被灭时,老狼把最后一块米糕塞进幼狼嘴里,眼里的不是恨,是“活下去”的期盼。
溯影老怪的身影突然出现在时须织成的雾里,他穿着镶满时光碎片的黑袍,手里举着面铜镜,镜光所及之处,时须上的初心画面就会碎裂。“你们真以为初心能抵过伤痛?”他的声音像生锈的铁器摩擦,“看看这只狼,它记得的只有杀戮;看看这只鹿,它记得的只有逃亡——这才是被时光打磨后的真相!”
烬骨兽的变种“时骸兽”突然从时须里钻出来,它们的身躯由凝固的时光碎片组成,爪子能撕裂初心画面,嘴里喷出的黑雾会让生灵只记得仇恨。其中一只扑向铁皮狼,黑雾笼罩时,狼的眼睛瞬间赤红,喉咙里发出要撕碎一切的低吼——它的时须画面里,只剩下族群的尸体。
“狼!”林昼往狼的方向扔了块米糕,是用永龟堂的新米做的,带着灶膛的烟火气。米糕落在狼的爪边,时须突然缠上狼的身体,映出它刚到永龟堂的画面:瘸腿的幼狼缩在柴房,林昼的爹把米糕放在它面前,说“过去的伤会结疤,但新的暖会发芽”。
铁皮狼的赤红眼睛渐渐褪去,用头蹭了蹭林昼的手背,喉咙里发出委屈的呜咽——它想起了,自己守着永龟堂,不是为了复仇,是为了不让更多生灵像族群一样失去家。忘初阵的核心在过去境的“时光墟”,那里堆着无数被扭曲的时须,中心立着块“忘初石”,石上刻满了生灵的初心,却被玄门的邪符覆盖,只剩下“恨”“杀”“毁”的字眼。溯影老怪正站在石前,用铜镜吸收时须里的初心碎片,石上的邪符越来越亮。
“看看你们的初心!”老怪举起铜镜,镜里映出的画面让所有人沉默:林昼曾因害怕失败,想过放弃永龟堂;沈砚因阿萤的死,闭门三年,差点让根须枯萎;冰须翁在极北时,因绝望想过让冻根永远沉睡……
“这些才是真相!”老怪狂笑着,“初心脆弱得像纸,一戳就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