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2 / 2）

寸头尤里安穿着黑色燕尾服，正穿过人群，朝着莫莉方向走过去。

尤里安会在她的婚礼上发疯吗？如果发疯，是不是可以提前结束婚礼？

令她失望的是，尤里安居然遵守了社交礼仪，他只是和男爵握手然后带走了莫莉。

莉莉安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开始烦躁晃动，从旁边伸过来一只手按住了。

莉莉安侧头看，巴恩斯嘴角含着笑，仿佛被什么事情逗笑了，又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

傍晚七点，舞会开始了。

开场舞由莉莉安和巴恩斯完成，配合不算太好，巴恩斯的手掌巨大，搭在莉莉安腰间的时候总让她觉得别扭。

音乐流淌，裙摆翻飞，她没有力气了，快要笑不出来了。

她注视着巴恩斯的脸，“你三十岁了。”

巴恩斯说：“是的。”

“可是我才二十岁。”

巴恩斯手中用力让她后退转圈，又将她扯回来，“所以？”

“我们之间会有许多无法调和的矛盾。”

音乐结束，巴恩斯在鼓掌声中说：“或许会，但是年龄不会是那个无法调和的矛盾，永远不会。”

莉莉安拎着裙角准备退场，她轻轻说：“老男人。”

这句话或许不该说。

和巴恩斯的开场舞结束后，按照皇家传统，她应该再和国王——也是她的哥哥共舞，但她太累了，向国王请求休息一下，最后国王邀请了一脸迷茫的三公主一同进入舞池中央。

她看了一眼宴会厅，音乐再次响起，她悄悄从帷幕后面离开了。

夜晚十点，莉莉安终于脱掉高跟鞋，赤脚站在黑暗的阳台上。

皇家婚礼当天夜晚一切灯光霓虹都不会关闭，除了她这里，外面灯火通明。

她趴在栏杆上，长长叹息。

这场婚礼从两年前就在策划准备了，今天终于结束了。

她的人生，属于公主的那部分责任她已经完成了二分之一。

接下来，她的责任是什么？

门锁响动，音乐声大了一秒随即又被关在门外，黑暗中巴恩斯的声音响起来：“累了吗？”

莉莉安站直身体，“舞会应该没有结束。”

“是的。”巴恩斯脱掉上衣，解开领结，“但是新娘已经走了，我的工作自然也结束了。”

他走过来，灯光照亮他一半的脸，“接下来，我们该完成剩下的事情。”

深夜十一点，抑制剂失效时刻。

“你确定要在我们甚至无法心平气和交谈的时候开始标记？”

巴恩斯蓝色的眼睛注视着她，“莉莉安，本来我们会和其他配偶一样，从约会慢慢过渡到婚姻，是你拒绝了我一次又一次的约会请求，让我们没有机会心平气和。”

“是吗？”莉莉安想也不想地说，“那从现在开始约会，慢慢来。”

“不。”巴恩斯拒绝，“不能什么事情都是你说了算。”

莉莉安话语里带了一些郑重，“我是公主。”

巴恩斯却露出笑容，“要在这个时刻强调你的身份吗？”

莉莉安没有听懂。

巴恩斯用实际行动让她明白了，他会因为她的身份变得兴奋。

他的手指按住莉莉安的嘴唇，轻轻地抚摸，低下头，鼻尖触碰到莉莉安的脖子，“关于此刻，我做过很多梦……”

浅金色的头发散开，巴恩斯的脸几乎埋进她的头发里，声音有一些模糊：“莉莉安……”

深夜十二点，通往阳台的门已经关上，隔绝信息素外溢的可能。

室内满屋的信息素浮动，莉莉安无力招架，她一时清醒一时沉沦，清醒的时候她会想巴恩斯的信息素真是可恨，沉沦的时候她无法感知到自己的存在，意识在信息素相融的时刻已经消散了。

凌晨三点，她忽然睁开眼睛。

夜晚发生的断断续续在她脑子里回放，然后她发现，她清醒是因为巴恩斯又要开始了。

她伸手抵住他的胸膛，对方完全无视，低头靠近的时候发现他的眼神开始涣散。

不会吧。

莫莉曾说过的一些表现慢慢对应上，莉莉安更加清醒了。

“巴恩斯——”她大声叫他，用力拍打他的脸，最后重重抽了他一耳光，巴恩斯完全无动于衷。

莉莉安咬着牙，趁着他改变姿势时脱离他的掌控，扑到床头，第一层抽屉拉开，里面放着一把装饰着宝石的匕首。

她闭上眼，用匕首刺了他一下。

清晨六点，婚礼还没有结束，要开始第二天的巡游以及皇家赛马会。

侍官们站在门外，没一个人敢敲门，只是默默站着。

巴恩斯身上鲜血淋漓，浅层刀伤已经愈合，腹部、大腿还有几个深一些的伤口正在出血。

误打误撞，巴恩斯因为受伤恢复了理智，他没有在意自己的伤，而是从掉落在地上的外套口袋掏出一枚戒指。

“这是我真正想送给你的结婚戒指，二十岁拿到第一笔薪水时购买的。”巴恩斯握着莉莉安的手，将洁净白银戒指戴在莉莉安血迹斑斑的手指上，“希望你会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