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灯下细语（2 / 2）

顾言握着那块尚带着她体温的砚台，指腹感受着那细腻的刻痕，胸腔里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酸涩而又滚烫。他从未想过，会有人如此细致地观察他的需要，会有人如此用心地，为他准备这样一份礼物。

他抬眸，深深地看着她，灯光下，她低垂的脖颈泛着如玉般的光泽，那抹羞红一直蔓延至耳根，动人心魄。千言万语哽在喉头，最终只化作一声低沉而沙哑的：

“很好。”他顿了顿，补充道，“刻得……很好。”

沈星晚这才抬起头，对上他深邃的眼眸，那里面翻涌着的浓烈情绪，让她心尖发颤，却也让她无比安心。她知道，他懂了。

“你喜欢就好。”她抿唇一笑，重新捧起竹杯，小口喝着安神茶，以此来掩饰内心的悸动。

顾言将砚台小心地用软布包好，放在竹案上，与他那个竹编小提篮并排。他看着这两样物件，一样是他为她所做，一样是她为他所备，心中那片荒原，已是绿意葱茏，繁花似锦。

他重新拿起那块紫檀木，目光却不再仅仅局限于木料本身，而是多了几分温柔的缱绻。他开始用炭笔在木料上轻轻勾勒灯罩的轮廓，线条流畅而富有想象力。

沈星晚也不再打扰他，重新拿起医书，就着温暖的灯光，静静阅读。室内再次安静下来，只有炭火的轻响，书页翻动的声音，以及炭笔划过木料的细微沙沙声。

灯光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壁上，依偎在一起，不分彼此。

不知过了多久，顾言停下笔，看着木料上初步成型的草图，忽然开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待这盏灯做成，便放在这竹案上。”

沈星晚从书页中抬起头，望向他。

他看着她，目光沉静而温柔：“往后，你我便在这灯下，你看你的医书，我做我的木工。长夜漫漫，有灯，便不觉得暗了。”

简单的话语，却勾勒出一幅足以温暖余生的画面。沈星晚的心瞬间被巨大的幸福填满，鼻尖微微发酸。她用力点头，声音哽咽却带着笑：

“好。”

一个字，承诺了一生相伴的灯火长明。

窗外，秋风掠过竹梢，带来遥远的、模糊的呼啸声。而屋内，灯下细语，温情脉脉，将秋夜的寒凉彻底隔绝。这一方小小的天地，因了这即将诞生的灯，因了这相知相许的承诺，而变得无比明亮和温暖。往后的岁月，无论风雨几何，只要灯下之人依旧，便是人间最好的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