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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7章 蚤虱孳生人渐瘁,流离载道少完身(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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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陛下能做到这八字,能解边镇粮荒,能止朝堂流言,能防外敌入侵,臣又何必阻拦?”谢渊躬身行礼,语气里没有半分谄媚,只有沉甸甸的担当,“阻拦陛下,便是阻拦江山太平,便是置万民于水火,臣万死不敢为!”

话音落下,殿内寂静无声,连烛火燃烧的“噼啪”声都变得清晰起来。石崇张了张嘴,想反驳“阻拦未必会开战”,却被谢渊的话堵得哑口无言——谢渊把“阻拦”说成“害国”,把“顺应”说成“护民”,既撇清了私通的嫌疑,又站在了道义的制高点,连萧桓都挑不出错处。

张文缩在朝班后排,心里暗自懊恼。他早该想到谢渊会用“社稷百姓”做文章,这下不仅没扳倒对方,反倒让其声望更高,日后再想挤掉李嵩,怕是更难了。

萧桓盯着谢渊看了许久,指尖在玉玺上慢慢摩挲,龙鳞纹的棱角硌得掌心发疼。他原以为谢渊会辩解“君命难违”,或是哭诉“力不从心”,却没想到对方竟直接将“社稷”“百姓”摆在台面上,把他的诘问变成了一场“护民宣言”。

这位老臣,果然还是当年那个只认江山不认人的硬骨头。永熙帝在位时,他敢驳回“滥赏近臣”的诏旨;泰昌帝病重时,他敢锁闭宫门防“矫诏”;如今面对自己的诘问,他依旧敢“以下谏上”,把帝王的权柄与百姓的安危绑定。

“说得好。”萧桓忽然笑了,那笑意终于达了眼底,却带着几分意味深长,“既如此,朕便信你一次。毕竟你掌兵部多年,边军、京营的情况,没人比你更清楚。”他顿了顿,语气陡然转厉,“往后兵部之事,仍交由你打理,朕要的,是你方才说的‘社稷安稳,百姓安居’。若做不到,若边军哗变,若外敌入侵,你可知罪?”

这话既是认可,也是施压。萧桓需要谢渊稳住军防,却又不能让他权势过盛,只能用“失职伏诛”的话敲打他,让他始终记着“谁是君,谁是臣”。

谢渊不等他说完,便躬身叩首,声音依旧沉稳,没有半分怯意:“臣若失职,甘愿伏诛。无需陛下动手,臣自请入诏狱,以谢天下。”他的回答既显担当,又暗带锋芒——若真失职,他认罚;但若是有人暗中作梗(比如石崇克扣粮饷、周显通敌),他也绝不会背这个黑锅。

石崇脸上的得意彻底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掩饰不住的不甘。他盯着谢渊的背影,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这老东西太狡猾了,三言两语就化解了危机,还博得了“忠稷”的名声,简直是奇耻大辱!

徐靖悄悄拉了拉石崇的衣袖,用眼神示意他“莫要冲动”。待朝会散去,两人缩在殿角的阴影里,徐靖压低声音:“谢渊这老狐狸太会说话,硬拼咱们占不到便宜。不如先忍一忍,等他处理边军粮饷时,咱们再动手——户部尚书刘焕扣了三个月粮饷,账册还在咱们手里,到时候栽赃给谢渊,看他怎么辩解!”

石崇眼睛一亮,刚才的怒气瞬间消了大半:“好主意!刘焕那老东西本就怕谢渊查账,正好借他的手扳倒谢渊。另外,秦飞还在诏狱里,咱们继续用刑,就算他不招,也能让他‘病死’,到时候死无对证,谢渊就算有百口,也难辩清白!”

周显走过来,递给石崇一封密信:“这是谢渊门生杨武的军籍档案,上面有‘私调边军’的伪证,咱们先藏着,等粮饷案发作时一起抛出来,定能让他万劫不复。”三人相视一笑,阴狠的笑意里藏着新的毒计——明的斗不过,便来暗的,不信扳不倒一个谢渊。

王直跟着群臣走出奉天殿,胸口的巨石终于落地,后背已被冷汗浸湿。他望着谢渊的背影,之前的困惑与担忧尽数化为敬佩——谢大人不仅化解了危机,更把“不阻”的理由说得光明正大,既护了自己,又点醒了群臣,这才是真正的“社稷之臣”。

他快步追上谢渊,躬身行礼:“谢大人,您方才的话,晚生茅塞顿开。之前晚生还跟着起疑,是晚生糊涂。”谢渊停下脚步,转头看向他,眼底闪过一丝暖意:“王先生不必自责,身处局中,难免看不清。只要记住‘社稷为重’四个字,便不会被流言所惑。”

“晚生记下了!”王直重重点头,“大人放心,日后若有逆党散播流言,晚生定将他们的言行记录下来,为大人作证。”谢渊微微颔首:“好。翰林院掌修国史,你的笔,既要记史实,也要辨忠奸。”看着谢渊远去的背影,王直握紧了手中的毛笔——他的笔,不仅要写史,更要为忠良正名。

八周铁暗会?忠盟凝聚:清逆的暗中布局

谢渊刚回到兵部衙署,周铁便乔装成吏员,从侧门进来。他递上一封密信:“谢大人,这是秦飞从诏狱里递出来的,上面写着石崇构陷忠良的名单,还有他与瓦剌使者密会的时间地点。只是徐靖看得紧,秦飞怕是撑不了太久。”

谢渊拆开密信,快速扫过,眉头紧锁:“石崇竟敢通敌,真是胆大包天!周大人,你立刻让人去核查密会地点,找到瓦剌使者的踪迹,这是扳倒他的关键证据。另外,刘焕扣边军粮饷的账册,你拿到了吗?”

“拿到了,”周铁递上卷宗,“户部侍郎陈忠偷偷给的,上面有刘焕的亲笔签名,还有石崇的批字‘暂缓发放,候我令’。只是陈忠怕被报复,不敢出面作证。”谢渊沉思片刻:“无妨,有账册和秦飞的供词就够了。明日早朝,我会奏请陛下‘彻查边军粮饷案’,先扳倒刘焕,断了石崇的左膀右臂。”

刘焕回到户部衙署,坐立难安,不停地搓着手。谢渊在朝堂上的话像针一样扎在他心上,尤其是那句“解边镇粮荒”,让他浑身发冷——他扣了三个月粮饷,若谢渊真要查,一查一个准,到时候不仅官职保不住,怕是还要株连九族。

他让人去请石崇,想商量对策,可石崇只派了个亲信来传话:“石大人说了,刘大人放心,谢渊查不到账册,咱们早已把痕迹抹干净了。若真出事,石大人会保你。”刘焕看着亲信离去的背影,心里更慌了——石崇向来自私,真出事了,怕是第一个把他推出去顶罪。

他走到库房,看着那箱扣下的粮饷银,眼前浮现出边军士兵饿晕的模样,又想起谢渊在朝堂上“百姓安居”的话,心底泛起一丝悔意。可事到如今,已经没有退路了,他只能一条道走到黑,死死抱住石崇的大腿,盼着谢渊查不到他头上。

奉天殿内,群臣散尽,萧桓独自坐在龙椅上,把玩着手中的玉玺。周显躬身侍立在旁,大气不敢出。过了许久,萧桓才开口:“周显,你觉得谢渊的话,可信吗?”

周显连忙回道:“谢渊老奸巨猾,话虽好听,却未必真心臣服。他掌着兵符,镇着边军,若与杨武、秦飞勾结,恐成大患。陛下还是要多加提防。”萧桓点点头:“朕知道。但他现在还有用,能稳住军防,能安抚民心。你继续盯着他,若他有异动,立刻禀报。”

他顿了顿,补充道:“秦飞不能死,留着他既能牵制谢渊,又能拿捏徐靖。边军粮饷案,你让谢渊去查,正好看看他会不会偏袒自己人,也看看石崇、刘焕是不是真的干净。”周显应下:“臣遵旨。”

萧桓望着殿外的晨光,眼底满是复杂。他需要谢渊的能力,却又忌惮他的威望;他需要石崇的支持,却又厌恶他的贪婪。帝王之道,本就是在平衡中前行,只是这平衡,不知能维持多久。

谢渊回到兵部衙署,于科早已将边军急报整理好,摆在案上。最上面一封是宣府卫副总兵李默送来的,说“粮饷再不到,士兵就要哗变”。谢渊拿起笔,在上面批复:“即刻从国库调粮,由兵部侍郎杨武亲自押送,三日内必须抵达宣府卫。”

于科看着批复,忍不住问:“老师,刘焕扣了粮饷,咱们何不趁机查他?”谢渊摇摇头:“现在不是时候。边军哗变事大,先送粮稳住军心,再查案也不迟。公私要分明,不能因查案而误了社稷大事。”

他拿起另一封急报,是玄夜卫北司暗探送来的,说“瓦剌使者在城郊客栈落脚,与石崇的亲信见过面”。谢渊眼神一凛,在上面批了“周铁速查,秘捕使者”,随即递给于科:“让周大人立刻去办,这是扳倒石崇的关键。”

杨武接到谢渊的命令,立刻带着亲兵赶往国库。户部侍郎陈忠早已在门口等候,见了杨武,连忙递上粮饷:“杨大人,这是三个月的粮饷,刘尚书那边……您多担待。”杨武点点头:“陈大人放心,谢大人已知晓此事,会给边军一个交代。”

他亲自押着粮车,往宣府卫赶去。一路上,他看到不少流离失所的百姓,都是因为边镇不稳,从边关逃来的。杨武攥紧了腰间的刀,心里暗下决心:一定要尽快稳住边军,查清粮饷案,不能让谢大人的心血白费,更不能让百姓再受战乱之苦。

抵达宣府卫时,士兵们早已饿得面黄肌瘦,见粮车来了,瞬间欢呼起来。李默握着杨武的手,激动得说不出话:“杨大人,您可来了!再晚一步,真要出大事了!”杨武拍了拍他的肩膀:“李大人放心,粮饷以后不会再拖欠了。”

石崇得知杨武押送粮饷去了宣府卫,心里暗叫不好。他原想让边军哗变,栽赃给谢渊,没想到谢渊动作这么快,断了他的后路。他立刻找来徐靖、周显,商量对策。

“谢渊太碍事了,必须尽快除掉他!”石崇咬牙切齿,“周显,你让人伪造一封谢渊与瓦剌使者的密信,就说他要献城投降,然后让瓦剌使者‘招供’,指认谢渊通敌。徐靖,你让人在诏狱里弄死秦飞,绝了后患。”

徐靖有些犹豫:“弄死秦飞容易,可瓦剌使者未必肯配合。”石崇冷笑一声:“不肯配合就杀了他,把尸体扔在兵部衙署外,说是谢渊杀人灭口。到时候证据‘确凿’,就算萧桓再信任他,也不得不治他的罪!”三人达成一致,一场新的构陷阴谋,在暗中悄然酝酿。

殿外的风雪不知何时停了,一缕晨光透过窗棂照进来,落在谢渊的朝服上,为这位两朝老臣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他坐在案前,处理着堆积如山的军报,神情专注得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于科端来一碗热粥:“老师,您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快趁热喝吧。”谢渊接过粥,喝了一口,暖意顺着喉咙往下淌,驱散了些许疲惫。他看着于科,语重心长地说:“于科,记住,当官者,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对得起江山百姓,至于个人的荣辱得失,不必放在心上。”

于科重重点头:“学生记下了。”他看着谢渊的侧脸,在晨光中显得格外坚毅,忽然明白:这位老臣的“坦然”,从来不是对新主的臣服,而是对江山的坚守,哪怕这份坚守,要背负无数误解,要面对无数构陷,他也从未动摇。

谢渊放下粥碗,拿起石崇与瓦剌使者密会的密报,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他知道,石崇绝不会善罢甘休,接下来的日子,只会更加凶险。但他没有退缩,也没有害怕,因为他的身后,是千千万万的百姓,是大吴的江山社稷。

他提笔写下“清逆方略”:一,擒瓦剌使者,获取石崇通敌证据;二,查刘焕粮饷案,断逆党经济来源;三,救秦飞出狱,公开构陷罪证;四,联杨武边军,稳住京营防线。每一个字,都透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晨光越来越亮,照在“清逆方略”四个字上,泛着凛然的光。朝堂上的猜疑渐渐散去,可暗战才刚刚开始。谢渊知道,这场仗不好打,但他必须赢,为了社稷安稳,为了百姓安居,更为了对得起“社稷臣”这三个字。

片尾

以谢渊“剖心答君问”为核心,将权力博弈推向更深层——谢渊的“稷心之答”,非“媚主之词”,乃“谋国之言”,既破“通谋”之疑,又立“忠稷”之节,将个人行为与江山百姓绑定,占据道义制高点;萧桓的“权术之应”,非“全然信任”,乃“制衡之策”,既留用谢渊稳军防,又以“失职伏诛”施压,牢牢掌控主动权;逆党的“构陷之谋”,非“轻言放弃”,乃“暗施毒计”,从粮饷案到通敌罪,步步紧逼,显“奸佞必除忠良”的狠毒。

群臣的反应尽显人心:王直的“从困惑到敬佩”,显“忠良终能被理解”;刘焕的“从依附到惶惑”,显“逆党同盟的脆弱”;周铁的“从担忧到联手”,显“忠良阵营的凝聚”。谢渊的每一句话,皆藏机锋:提“密探联络簿”是自证,摆“主少国疑”是点醒,立“护民初心”是占位,既化解了眼前危机,又为后续清逆埋下伏笔。

卷尾语

稷心无憾之局,非“君问臣答”的简单应对,乃“忠稷与忠君”“公心与私念”的深层碰撞——谢渊以“稷心”为盾,破“君疑”之矛,显“位卑未敢忘忧国”的古训;萧桓以“君权”为秤,衡“臣忠”之重,显“帝王制衡”的权术;石崇以“私念”为刀,刺“忠良”之腹,显“逐利忘义”的本性。三者交织,让朝堂成了“道义与权术”的角斗场,每一句话都藏着生死,每一个决定都系着社稷。

此案之核心,在“稷心胜君心,公心胜私念”——谢渊的“不阻”,是“稷心”压倒“君命”的选择;他的“担当”,是“公心”战胜“私利”的坚守。当石崇沉浸于“构陷得逞”的幻梦,当萧桓纠结于“制衡之术”的算计,谢渊早已以“稷心”凝聚忠良,以“公心”获取民心,为清逆筑牢根基。

《大吴通鉴》评曰:“渊之对,千古一答也。不以君怒而违心,不以己危而避责,唯以社稷百姓为念,此真忠也。桓之应,权术也,知渊之忠而仍防之,终难掩帝王之私。崇之谋,奸计也,以私念害社稷,终难逃覆灭之祸。”稷心无憾之局,虽以“猜疑暂歇”暂结,却已注定“逆党必败,忠良必彰”的结局。待证据昭雪,边军靖乱,大吴江山终将重归“稷心为上,公心为本”之途,而谢渊“稷心无憾”的形象,也将载入史册,成为“乱世忠良”的千古典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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