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7章 谁窥云表孤禽意,半系邦家半系身(2 / 2)
张启表示赞同:“好,就按秦大人的办法行事。我会尽快设法获取供词副本,仔细核查。”
两人立刻分头行动。秦飞带领几名玄夜卫士兵,以巡查宫城安全为由,来到诏狱附近。他远远地观察着诏狱的守卫,试图寻找进入的机会,却发现诏狱署守卫森严,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根本无从下手。
张启则利用自己的职务之便,偷偷潜入诏狱署的文书房,寻找审讯记录和供词。文书房内堆满了卷宗,张启小心翼翼地翻阅着,终于找到了徐靖审讯官员的供词副本。
他仔细阅读着供词,发现所有供词的内容高度相似,都提到了谢渊与北元勾结、私赠粮草军械的细节,甚至连密会的时间、地点都完全一致,这让他心中产生了怀疑。他又对比了不同官员的供词笔迹,发现部分供词的笔迹存在明显的模仿痕迹,显然是被人威逼利诱后写下的。
张启心中一喜,知道自己找到了关键证据。他连忙将这些有问题的供词副本偷偷抄写下来,准备交给秦飞。就在他准备离开时,突然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他立刻将抄写的供词藏好,装作查阅卷宗的样子。
一名诏狱署的文书走了进来,看到张启,问道:“张主事,你怎么在这里?”
张启神色平静地说道:“奉秦大人之命,查阅一些旧案卷宗,了解情况。”
文书没有怀疑,点了点头:“哦,原来是这样。这里的卷宗很多,你慢慢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随时叫我。”
张启道谢后,继续翻阅卷宗,待文书离开后,他才小心翼翼地收起抄写的供词,悄悄离开了文书房。
回到玄夜卫北司,张启将抄写的供词交给秦飞。秦飞仔细阅读后,愤怒地说道:“这些供词明显是伪造的,徐靖竟然如此胆大包天,公然制造伪证!”
“秦大人,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张启问道。
秦飞沉思片刻,说道:“我们手中的证据还不够充分,仅凭这些供词的破绽,无法扳倒徐靖等人。我们需要找到更多的证据,比如被篡改的账目原件,或者被抓捕的‘北元使者’的真实身份。”
“可这些证据都在徐靖、石崇等人的掌控之中,我们如何获取?”张启担忧地说道。
秦飞眼神坚定地说道:“无论有多困难,我们都必须试一试。为了谢大人,为了朝廷的清明,我们不能退缩。”
两人商议后,决定兵分两路:秦飞继续暗中观察诏狱和镇刑司的动静,寻找“北元使者”的下落;张启则联系户部尚书刘焕,试图获取谢渊戍边时的军需账目原件。
诏狱内,审讯仍在继续。徐靖将目标对准了兵部侍郎杨武的亲信,从五品主事赵大人。赵大人跟随杨武多年,对杨武和谢渊都十分敬重,此次因杨武被列为“谢党”嫌疑,他也受到牵连,被抓捕入狱。
徐靖知道赵大人是个孝子,便特意将他的母亲接到诏狱附近的客栈,然后派人告知赵大人,他的母亲病重,想见他最后一面。
赵大人得知消息后,心急如焚,连忙向徐靖求情:“徐大人,求你让我见见我母亲,她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只要能让我见她一面,我什么都愿意做!”
徐靖心中暗喜,知道自己抓住了赵大人的软肋。他故作沉吟地说道:“赵大人,想见你母亲也可以,但你必须签下这份供词,承认与谢渊、杨武勾结谋逆。否则,你就只能在这里等着,能不能见到你母亲,就看她的造化了。”
赵大人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与挣扎。他知道,这份供词一旦签下,不仅自己会身败名裂,还会连累杨武和谢渊。可一想到母亲病重的模样,他又无法割舍。
“我……我需要考虑一下。”赵大人声音颤抖地说道。
徐靖点了点头:“可以,我给你一个时辰的时间。一个时辰后,你若还不签,就再也别想见你母亲了。”
赵大人坐在囚笼里,心中五味杂陈。他想起了母亲含辛茹苦将他养大的场景,想起了母亲对他的期望,心中的防线渐渐松动。他知道,徐靖是个言出必行的人,若是自己不签,恐怕真的再也见不到母亲了。
一个时辰后,徐靖再次来到囚笼前:“赵大人,考虑得怎么样了?”
赵大人抬起头,眼中满是泪水:“我签……我签……”
徐靖满意地点了点头,让人将供词递给赵大人。赵大人颤抖着拿起笔,在供词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按下了指印。
签下供词后,徐靖果然让人带赵大人去见了他的母亲。看到母亲平安无事,赵大人心中松了一口气,却也充满了愧疚与自责。他知道,自己这一步,不仅背叛了杨武和谢渊,也背叛了自己的良知。
随着越来越多的官员被迫签下伪供,徐靖开始将这些供词进行串联,形成完整的证据链。他让人将所有供词按照时间顺序、事件经过进行整理,确保每一份供词都能相互印证,没有任何破绽。
比如,李主事的供词中提到,谢渊于天德元年秋与北元使者密会,私赠粮草十万石;王御史的供词中则详细描述了密会的地点和过程;赵大人的供词中则提到,杨武曾参与此事,负责粮草的调度与运输。这些供词相互补充,相互印证,看似天衣无缝。
徐靖还让人将供词中的关键信息摘录出来,与石崇篡改后的军需账目、魏进忠伪造的通敌密信进行对比,确保三者之间没有任何矛盾。他发现,账目中显示,天德元年秋,谢渊戍边时确实有十万石粮草去向不明;通敌密信中则提到了密会的时间、地点和粮草数目,与供词完全一致。
“很好,这样一来,证据就更加确凿了。”徐靖看着整理好的证据,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他知道,只要将这些证据呈给萧桓,谢渊的谋反罪名就会被坐实,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
与此同时,秦飞和张启的调查也有了新的进展。秦飞通过暗中观察,发现镇刑司关押着几名形迹可疑的人,他们衣着打扮怪异,不像是北元使者,反而像是京城附近的流民。秦飞怀疑,这些人就是魏进忠伪造的“北元使者”,便让人暗中跟踪,寻找证据。
张启则成功联系上了户部尚书刘焕,向他说明了情况。刘焕得知徐靖等人篡改账目、制造伪证的事后,心中十分愤怒。他一直敬重谢渊的为人,知道谢渊是被诬陷的,便决定帮助秦飞和张启,暗中提供谢渊戍边时的军需账目原件。
第八节刑部制衡遭阻挠
刑部尚书周铁得知徐靖在诏狱大兴酷刑,制造伪证的消息后,心中十分担忧。他深知司法公正的重要性,便决定上书萧桓,劝谏他停止这种荒唐的审讯,重审谢渊案。
周铁联合了刑部侍郎刘景等几名官员,起草了一份奏折,详细阐述了徐靖等人的违法行为,恳请萧桓下令将谢渊案移交刑部审理,确保司法公正。
然而,奏折刚递上去,就被徐靖的党羽截获。徐靖得知后,立刻与魏进忠、石崇商议对策。
“周铁等人竟然敢上书劝谏,想要阻止我们的计划,绝不能让他们得逞!”徐靖语气冰冷地说道。
魏进忠阴笑道:“徐大人不必担忧。咱家可以在陛查案。陛下最忌恨官员结党营私,定然不会相信他们的话。”
石崇也附和道:“魏公公说得对。我们还可以让人散布流言,称周铁等人收了谢渊的好处,为谢渊卖命。这样一来,不仅能阻止陛下采纳他们的劝谏,还能将他们也列为‘谢党’嫌疑,一举两得。”
徐靖点了点头:“好,就按你们的办法行事。魏公公负责在陛谢渊有牵连的证据,一旦时机成熟,就将他们一网打尽。”
三人立刻分头行动。魏进忠在萧桓面前添油加醋地描述了周铁等人的“罪行”,称他们与谢渊勾结,意图谋反,上书劝谏只是为了干扰查案。萧桓本就对谢渊心存疑虑,听了魏进忠的话后,更加不信任周铁等人,便将他们的奏折驳回,不予采纳。
石崇则让人在京城散布流言,称周铁等人收了谢渊的重金,为谢渊卖命,想要为谢渊翻案。流言很快传遍了京城,百姓们议论纷纷,周铁等人的声誉受到了严重影响。
周铁得知后,心中十分愤怒,却也无能为力。他知道,自己已经被徐靖等人盯上,若再坚持劝谏,恐怕会遭到更大的打压。
徐靖得知周铁等人的劝谏被驳回后,心中十分得意,但他并没有放松警惕。他知道,秦飞和张启仍在暗中调查,必须尽快找出他们的破绽,将他们也打压下去。
徐靖让人仔细核查所有供词和证据,寻找可能存在的漏洞。他发现,有一份供词中提到的密会时间,与谢渊当时的行程存在冲突。谢渊在天德元年秋,正在边境巡查,根本不可能在京城与北元使者密会。
“立刻修改这份供词,将密会时间改为天德元年冬,谢渊返回京城述职期间。”徐靖下令道。
文书连忙按照徐靖的吩咐,修改了供词,并重新让相关官员按下指印。徐靖又让人核对了谢渊的行程记录,确保修改后的供词与行程记录一致,没有任何破绽。
与此同时,徐靖让人加强了对秦飞和张启的监控。他得知秦飞一直在暗中观察镇刑司的动静,便让人故意放出假消息,称“北元使者”已经被处决,销毁了所有证据。
秦飞得知消息后,心中十分失望,但他并没有放弃。他知道,徐靖越是这样,越说明其中有问题,便决定继续追查下去。
张启则成功获取了谢渊戍边时的军需账目原件,他仔细对比后发现,原件与石崇篡改后的账目存在巨大差异。原件中显示,天德元年秋的十万石粮草,是用于赈济边境灾民,并非私赠北元。张启心中一喜,连忙将这一发现告知了秦飞。
秦飞得知后,激动地说道:“这就是关键证据!有了这份原件,我们就能证明石崇篡改账目,徐靖制造伪证,为谢大人洗刷冤屈!”
经过数日的严刑逼供和精心策划,徐靖终于整理出了一套完整的“证据链”:包括四十余名官员的伪供、篡改后的军需账目、伪造的通敌密信以及所谓的“北元使者”的证词。这些证据相互印证,看似铁证如山,足以坐实谢渊的谋逆罪名。
徐靖让人将这些证据装订成册,准备呈给萧桓。他站在诏狱署的大堂上,看着手中的证据册,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他知道,只要萧桓批准了这些证据,谢渊就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而自己也将彻底掌控朝堂大权,成为大吴最有权势的人。
诏狱内,被关押的官员们有的已经绝望,有的仍在坚守,有的则在为自己的屈服而愧疚。他们的血泪,被徐靖当成了晋升的阶梯;他们的尊严,被徐靖肆意践踏。诏狱的石壁上,血痕累累,那是忠良的血泪,也是大吴司法的耻辱。
秦飞和张启拿着账目原件和供词破绽,准备寻找合适的时机,向萧桓揭发徐靖等人的阴谋。他们知道,这是一场生死较量,一旦失败,不仅自己会身败名裂,还会连累更多的人。但他们并没有退缩,因为他们坚信,正义终将战胜邪恶,谢渊的冤屈一定会得到昭雪。
徐靖带着证据册,昂首挺胸地走出诏狱署,准备向萧桓复命。他的身后,是无数无辜者的哀嚎与绝望;他的身前,是权力的巅峰与荣耀。他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已经触怒了天怒人怨,一场灭顶之灾正在向他逼近。
诏狱的地牢依旧阴森恐怖,石壁上的血痕渐渐干涸,却永远无法抹去。那些被制造出来的伪证,像一个个沉重的枷锁,不仅锁住了谢渊的自由,也锁住了大吴朝堂的清明。而这场由酷法与阴谋酿成的悲剧,才刚刚拉开序幕。
片尾
徐靖将整理好的“证据链”呈给萧桓,萧桓看着眼前“环环相扣”的证据,又听了徐靖、魏进忠、石崇三人的轮番进言,心中的疑虑逐渐被愤怒取代。他虽仍有一丝犹豫,但在“铁证”面前,最终还是默认了谢渊的谋逆罪名,批准徐靖继续严办“谢党”余孽。
秦飞和张启得知消息后,心急如焚。他们手中虽有账目原件和供词破绽,却因徐靖等人的严密监控,无法直接呈给萧桓。他们试图联系内阁首辅刘玄、刑部尚书周铁等老臣,寻求帮助,却因徐靖等人散布的流言,遭到了拒绝。
徐靖、魏进忠、石崇三人见状,更加肆无忌惮。他们下令扩大搜捕范围,将更多与谢渊有过间接联系的官员纳入抓捕名单,朝堂之上,人人自危,忠良噤声。
诏狱内,谢渊通过老狱卒的传递,得知了外面的局势,心中满是担忧与愤慨。他深知,这场阴谋不仅关乎自己的清白,更关乎大吴王朝的安危。他在狱中写下血书,详细阐述了自己的冤屈,委托老狱卒设法交给秦飞,希望能为忠良们提供一丝线索。
秦飞收到谢渊的血书后,更加坚定了揭发阴谋的决心。他与张启商议后,决定冒险行动,利用玄夜卫的职权,直接闯入皇宫,向萧桓呈递证据。
一场正义与邪恶的终极较量,已然箭在弦上。秦飞和张启能否成功呈递证据?谢渊能否沉冤得雪?大吴王朝的命运,将在这场惊心动魄的权谋斗争中,迎来最终的审判。
卷尾
诏狱之内,酷法横行,血墨成证,一场由权力与私欲酿成的悲剧,正在大吴王朝的心脏地带上演。徐靖以诏狱为炼狱,以酷刑为利器,逼迫无辜官员诬陷忠良,制造出一件件看似铁证如山的伪供,其心之毒,其行之恶,令人发指。这场刑讯逼供,不仅是对个人尊严的践踏,更是对大吴司法体系与政治伦理的彻底破坏,彰显了封建官场中权力异化的黑暗与残酷。
徐靖的冷酷与野心,是这场阴谋的核心驱动力。他深知,在封建专制制度下,权力是最好的护身符,也是最锋利的武器。为了攀附权力的巅峰,他不惜违背祖制,践踏律法,将无数忠良拖入深渊。他的行为,展现了人性的贪婪与自私,在权力的诱惑面前,所有的良知与道德都变得一文不值。
被审官员的挣扎与屈服,展现了人性的复杂与多面。有的坚守气节,宁死不屈,用生命扞卫着自己的良知与尊严;有的则在酷刑与亲情的双重压力下,选择了屈服,成为了奸佞的帮凶。他们的遭遇,是封建时代无数官员的缩影,在强权面前,个人的力量显得如此渺小与脆弱。而那些坚守气节的官员,如同黑暗中的一束光,照亮了封建官场的浊流,彰显了中华民族的气节与风骨。
魏进忠、石崇与徐靖的官官相护,是这场阴谋能够得逞的关键。他们为了共同的利益,相互勾结,相互包庇,形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权力之网,将整个朝堂笼罩在黑暗之中。这种基于利益的勾结,不仅破坏了官场的正常秩序,更动摇了大吴王朝的统治根基。它深刻地揭示了封建官僚体系的内在弊端:一旦权力失去有效的监督与制约,便会沦为个人谋私的工具,官官相护的腐败现象便会滋生蔓延。
秦飞与张启的暗中调查,代表着正义的力量并未完全泯灭。他们身处特务机构,却始终坚守着心中的良知与正义,不顾个人安危,收集奸佞的罪证,试图为谢渊洗刷冤屈。他们的行动,虽然暂时未能阻止阴谋的推进,却为后续的反击埋下了伏笔。这种在黑暗中坚守正义的精神,是中华民族宝贵的精神财富,激励着一代又一代的仁人志士,为了真理与正义,不惜牺牲一切。
萧桓作为这场阴谋的默许者与推动者,其行为展现了封建帝王的权力困境与人性弱点。他因对谢渊的猜忌与对权力的掌控欲,轻易相信了奸佞的谗言,放任他们残害忠良,最终导致朝局动荡,民心离散。这深刻地告诉我们,封建帝王的个人意志,往往会对国家的命运产生决定性的影响。若帝王昏聩,奸佞当道,便会民不聊生,国家衰败;若帝王英明,重用贤臣,便能朝政清明,国泰民安。
这场诏狱炼狱的风波,不仅是大吴王朝历史上的一段黑暗插曲,更是整个封建时代的一个缩影。它揭示了封建专制制度的内在弊端:权力缺乏有效的监督与制约,容易导致腐败与暴政;司法沦为权力斗争的工具,公平正义无从谈起;普通百姓与忠良官员,在强权面前,往往显得孤立无援。
这场阴谋最终的结局或许尚未可知,但它所传递的启示却永远不会过时。它提醒着我们,权力是一把双刃剑,既能造福百姓,也能毁灭一切;它警示着我们,必须建立健全的监督机制,防止权力的滥用;它更激励着我们,要像秦飞、张启等忠良那样,坚守正义,不畏强权,为了真理与良知,勇敢地挺身而出。这,便是这段黑暗历史留给我们的最深刻的教训,也是穿越千年的真理与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