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东门(二)(2 / 2)
北堂朝擡眼看了季华鸢一眼,却也只有一眼,便又低下去,语气依旧是那般:“我知道。”
季华鸢咬了咬唇,似是有些不甘心,又说:“他喜欢我。”
北堂朝这回终于放开他的双腿,季华鸢却不知道是因为北堂朝终于重视了自己的话,还是他刚好替他揉散了淤血。北堂朝正视着季华鸢的眼睛,只淡淡问道:“有多喜欢?”
季华鸢垂眸,缓缓摇头:“我不知道。心里恍惚有答案,却又总是感到不太对。”
“那就是,很喜欢了。你总觉得不大对,是他,不想让你看穿。”北堂朝低声轻叹一口气,却是牵起嘴角拉住季华鸢的手:“华鸢,你不必和我报备。我既信你,便不会多心。”
季华鸢轻声笑,笑容清淡得像是散开的白色花瓣,“我也只是觉得有必要告诉你。不然,若是让别人去说,或者你自己看出来,以你的性子,嘴上说相信,心里只怕又要拧出一个疙瘩。”
北堂朝难得的老脸一红,有些讪讪的:“我什么时候那么小心眼过。”
季华鸢只是笑,不说话。他看着北堂朝利利索索地收拾好了用过的手帕和药膏,在心里思量酝酿了许久的话终于出口:“北堂朝,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北堂朝点头:“当然。”
“我若是说了,你不许生气。”
“与晏存继有关?”北堂朝挑眉。
季华鸢诚实地点头:“是。”
上一次的请求,也是关于晏存继。北堂朝答应了不生气,却还是不高兴了。他想着,自己果然如华鸢说的那样,小心眼——只是,也只有遇到季华鸢的事,他才会这样。像是中了无休止的毒,他意识清醒,却抵抗不过情感的左右。
窗外的海棠树安安静静地站立而眠,季华鸢转回视线,仔细想了想,才轻轻出口道:“能不能,帮我查一下西亭王妃的故事。”
“西亭王妃?”北堂朝皱眉:“已故的那一位?晏存继的生母?”
季华鸢点头:“是。自她过世,西亭也未立第二个王妃。”
北堂朝刚才答应得满,现在只能应诺,却还是忍不住心头痒,问道:“过世多少年的人了,你查她的故事做什么?”
季华鸢又看向窗外,目光微微露出一丝犹豫:“我只是想知道,晏存继的心底,究竟藏了什么秘密。”
北堂朝轻笑一声,低头随口说道:“能有什么秘密。他那个招人讨厌的性格,定是自小孤单,兴许就对他母后有依恋也说不定呢。”
季华鸢听了,觉得也有些道理,却又觉得还是说不通。若说是恋母,倒也合情理。只是,总觉得还不够似的,“总之,你帮我查一下吧。若是没有结果,我以后也便不问了。”
北堂朝还能说什么,只得低头道好。季华鸢看着他抱被子过来,这就打算睡了,想了想,终于还是说道:“我听说,云寄病了。”
这不是一个问句。更何况,归云院一夜失宠,云寄急病无医,这事早已传遍了北堂王府,还能有谁,是完全不知信的。
北堂朝的神色有些冷,不似方才温和:“你若是要劝我去看看他,还是省了吧。”
季华鸢闻言一愣,看着面带些许愠色的北堂朝,这才恍悟竟是误会了。“你多心了。云寄这人,对你确实是有恩的。只不过我当真是看不起他那自作苦楚的样子,又哪里会为了摆出一幅宽和姿态而让你去陪他呢!”
北堂朝的面色这才恢复如常,“他病的,也是时候。正好,让晏存继看见我对云寄是真的恼了,不是做戏。云寄医家出身,又能在我和晏存继之间周旋这么些时日,怎么会真的因为这么一点小灾小病就死了呢。”
季华鸢点点头,“我只是想,云寄在你身边两年,晏存继送他进府,也是看准了他的性子能让你留心。你现在,应该是惊怒又难以置信的。若要把戏演好,你只露出北堂王的震怒,怕是不够的。”
北堂朝皱着眉听了,不说话。季华鸢又道:“我尚且不介意,你又委屈到哪里。明天,最起码,叮嘱一下厨房吧。”
北堂朝沉默着展开棉被,一下一下地捋着,许久,才闷声道:“晏存继不见得会认为我应该怜惜他,但是从面上看,我是没有什么确凿证据指责云寄的。示了威,也应该示恩,我心里有数。天晚了,早点休息吧。”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