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你想抄底哪支股票(1 / 2)
法拉利在夜幕初垂的中环街道上穿行,最终停在了云咸街南华大厦楼下。许靳亨带着江雪珑径直上了四楼,推开“四海会”沉重大门时,他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炫耀:“这家餐厅是会员制的,限定一百位会员,不是谁都能进来吃饭。”
江雪珑脚步几不可察地一顿,心下暗忖:云咸街,会员制……不会这么巧吧?
她下意识地举目四望,视线掠过雅致静谧的卡座,果然,在一张靠窗的位置,捕捉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陈栢强那位神秘的女友。对方也恰好抬头,与她目光相撞,先是面露惊喜,随即看到她身旁并非陈栢强,而是以风流着称的许家二少,脸上顿时浮现出清晰的疑惑。
江雪珑此刻不便解释,只朝那边微笑着颔首示意。
“看到熟人了?”许靳亨敏锐地察觉到,好奇地便要转身去看。
江雪珑心头一紧,几乎是本能地伸出手,一把扳过他的肩膀,力道不容置疑。“看什么看,赶紧带路,别让许老板等急了。”她语速飞快,心下暗道:丹尼是她的好朋友,说什么也不能让这两人在此刻偶遇,那桩未来会三败俱伤的家族联姻,她一定给它搅黄了!
许靳亨果然被成功转移了注意力,他挑眉,带着点戏谑调侃:“还叫许老板啊?我倒要看看,你这声‘爹地’要憋到什么时候才肯叫出口。”
包间的门被侍者推开,视野豁然开朗。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外,是中环璀璨繁华的夜景,流光溢彩,如同铺开的银河。巨大的圆桌主位上,已然端坐一人,正是今日的正主——许士勋。
他没有起身,只是将审视的目光投了过来,不怒自威。
江雪珑脸上瞬间切换成标准的商务笑容,完全没把自己当成许家亲戚。她步履从容地上前,主动伸出右手,语气不卑不亢,如同去年在深圳特区商会,面对那些手握重权的官员:“许老板好,久仰大名,我是江雪珑。”
许士勋见她刻意划清界限,眸色微深,却也未多言,只像对待寻常合作的晚辈般,抬手示意她落座。
许靳亨看着这一幕,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这两个人,一个比一个能演!今天到底是来认亲的,还是来谈项目的?
江雪珑自然地坐在了许士勋左侧,许靳亨见状,便占据了右侧的位置。许士勋居中而坐,这格局,倒莫名有了几分诡异又和谐的天伦之乐意味。
简单的寒暄过后,一顿饭吃得有些沉闷尴尬。毕竟,血脉相连是真的,十几年形同陌路也是真的,实在无旧可叙,因为根本不熟。好在许靳亨是个闲不住的话痨,东拉西扯,总算没让气氛彻底凝固。
餐毕,侍者撤下杯盘,换上清茶。许士勋轻轻转动着手中的茶杯,终于切入今日的核心话题。他目光如炬,看向江雪珑:“阿亨说,你让他10月份进场抄底港股,还精确到了指数690点。我很好奇,你怎么知道,那里就是底?”
江雪珑心知,在许士勋这等人物面前,用糊弄许靳亨那套说辞绝无可能蒙混过关。但穿越之说过于惊世骇俗,相比之下,或许另一种说法更容易被接受,尤其是在笃信风水面相的香港。
她放下茶杯,抬眼迎上许士勋探究的目光,语气平静无波:“算到的。我是个道士。”
现场骤然陷入一片死寂,时间仿佛凝固了五秒。
还是许靳亨先反应过来,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什么?!我没听错吧!你是个尼姑?!”他脑子里瞬间闪过她穿着灰布长袍敲木鱼的样子,感觉世界观受到了冲击。
江雪珑淡淡瞥了他一眼,懒得搭理。不过这话怎么听着有点耳熟?好像还有谁也曾把道士和尼姑混为一谈……嗯,那位跟许靳亨倒是绝配,等她想起来是谁,一定撮合这两个活宝认识。
“看来你这些年的经历,很是精彩。”许士勋缓缓开口,抛出的问题却显示他并非一无所知,“是用什么算?梅花,还是六爻?”他目光深邃,若她只是信口胡诌,立刻便会露出马脚。
江雪珑唇角微扬,吐出四个字:“奇门遁甲。”
许士勋波澜不惊的脸上,终于掠过一丝极淡的讶异:“上古奇术,三式之首,帝王之学。”他扫了一眼桌面,拿起一只未用过的净碗,刻意在餐桌下,江雪珑的视线盲区,往里放了点什么,随即手腕一翻,将碗倒扣在光洁的桌面上。
“我听闻,古时有一种占卜游戏,名为‘射覆’。”他缓缓道,“‘射’为猜度,‘覆’为覆盖。用器具覆盖物件,让人凭借易卦象数推演其中之物。汉代东方朔、唐代李淳风,皆是个中高手。”他目光灼灼地看向江雪珑,“不知这奇门遁甲,可否用于射覆?”
这是要考较她真本事了。
江雪珑面上不动声色,甚至带上了几分恰到好处的倨傲:“玄门之术,本不应用来如同戏法般显摆。不过,我此刻确实需要取得许老板的信任,今日便献丑了。”
她话锋一转,自信满满:“既然您也说奇门遁甲是帝王之学,用来射覆,实属大材小用。您碗里放了什么,还用不着奇门,我掐指一算便知。”
许士勋身体微微前倾,显露出恰到好处的兴致:“是吗?那就请吧。”
却心下暗忖:寻常江湖骗子,无非靠观察细节或言语套话。首先碗的大小就限制了物品的体积;其次他是临时起意,物品肯定是随身携带或随手可取之物。光凭这两个线索,就已经在推理上缩小了答案范围,再加上他方才故意摘下了手上的玉扳指,若她注意到这个细节,结合前两个线索猜了扳指,那便说明她靠的是察言观色,而非真才实学,今日该谈还未谈之事便无需再谈。
可他哪里知道,江雪珑是个连合作过几次的同事都可能认不清脸的人,怎么会注意到他手上是否少了件配饰?这世上,恐怕只有某个特定的人身上细微的变化,才能瞬间吸引她的全部注意。
只见江雪珑眼眸微垂,伸出纤纤右手,拇指在无名指、中指、食指的指节上快速点按推演,如同弹奏无形的算筹。片刻,她嘴角勾起一抹了然于胸的轻笑,抬眸看向许士勋,眼神仿佛在说:江雪儿,你这位爹地,可真是只老狐狸。
“碗里装的是……”她故意顿了顿,才清晰地说道,“空。碗里什么都没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