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古舰残魂（2 / 2）

“追查我？为何？”萧闲戒备。

燕惊鸿没有直接回答。他目光扫过萧闲身后的弟子，最后落在云澜手中的青莲子上，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贪婪与忌惮。

“万魔窟已平，青莲遗泽现世。”燕惊鸿缓缓道，“太玄宗亦受牵连。宗主命我来探查情况，并……取回属于宗门的‘缘法’。”

“缘法？”萧闲冷笑，“青莲传承，乃天命所归，岂是宗门私产？”

“天命？”燕惊鸿嘴角勾起一抹讥讽，“修真界，向来是强者为尊。你得了青莲，便想独占仙缘？可笑！”

话音未落，他已出剑！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只有一道纯粹到极致的白色剑光，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直刺萧闲眉心！

这一剑，快！准！狠！蕴含着斩断一切的锋锐意志！

萧闲瞳孔收缩，瞬间催动青莲法相。莲瓣旋转，化作光盾。

嗤！

剑光斩在光盾上，竟爆发出金铁交鸣之声！光盾剧烈震颤，出现蛛网般的裂纹！

“好强的剑意！”萧闲心中骇然。燕惊鸿的剑，比记忆中强了不止一筹！

“走！”萧闲低喝，一把抓住云澜，同时挥袖震退冲上来的其他弟子，“你们不是对手！”

“师父！”弟子们焦急。

“带着大家退入星尘风暴区！”萧闲命令道，“那里法则混乱，可暂避其锋！”

他则主动迎向燕惊鸿，掌心青莲绽放，混沌气劲化作滔天巨浪拍去！

“雕虫小技！”燕惊鸿冷哼，长剑连颤，化作漫天剑影，将巨浪搅得粉碎。剑光如雨，笼罩萧闲周身大穴。

萧闲以青莲法相硬抗，脚下连踏星辰碎片，身形飘忽。但燕惊鸿的剑意如影随形，每一剑都精准斩向他可能的退路。

“你的道，太过沉重！”燕惊鸿的声音冰冷，“青莲本源，是救赎，亦是枷锁！你背负了太多不该背负的东西！”

“这是我选择的路！”萧闲怒喝，一拳轰出，混沌珠虚影显现，撞碎漫天剑影。

“铛！”

两人兵器（拳）相交，各自倒飞出去。燕惊鸿落在星辰碎片上，长剑拄地，嘴角溢出一丝鲜血。萧闲稳住身形，脸色同样苍白。

“你很强。”燕惊鸿擦去血迹，眼中战意升腾，“比我想象的更强。这样也好……让我看看，你是否有资格……持有青莲！”

他再次冲上，剑势比之前更加凌厉，更加冰冷，仿佛要将眼前的一切，连同这片星空，都斩断！

萧闲深知今日难以善了。燕惊鸿剑心已成魔障，被执念吞噬。他闭上眼，心中默念青莲仙尊的箴言。

“剑者，心之所向……”

“道者，众生所往……”

他猛地睁开眼，眼中不再是愤怒或战意，而是一种悲悯与澄澈。

“燕惊鸿，你执念太深，已入魔障。”萧闲声音平静，“收剑吧。”

“闭嘴！”燕惊鸿厉喝，一剑刺来，“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萧闲不闪不避。在剑尖及体的刹那，他伸出手，并指如剑，轻轻点在燕惊鸿的剑脊上。

没有惊天动地的碰撞。

一点温润的、散发着无尽生机与净化之力的青色光晕，自萧闲指尖扩散开来，沿着剑脊蔓延。

燕惊鸿如遭电击！他感觉自己凝聚了数百年的冰冷剑意、滔天恨意、以及那股支撑他走到现在的执念，在这青色光晕面前，如同烈日下的冰雪，迅速消融！

“呃啊……”他发出痛苦的低吼，长剑脱手飞出，“不……我的剑……我的道……”

光晕顺着手臂蔓延至他心口。他僵在原地，眼神中的冰冷与死寂如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茫然与痛苦。

“我……我到底……在执着什么……”他喃喃，眼神空洞。

萧闲收回手，气息萎靡。这一指，几乎抽空了他本源之力。

“你的道，该由你自己找回。”萧闲虚弱地道，“而非被仇恨与执念绑架。”

燕惊鸿怔怔地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又看了看远处惊魂未定的萧闲弟子们，以及那枚静静悬浮、散发着柔和光芒的青莲子。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眼神剧烈波动。

“太玄宗……”他失声低语，脸上露出撕心裂肺的悔恨，“我……我做了什么……”

原来，燕惊鸿追查萧闲至此时，已入魔。他受魔气蛊惑，认为萧闲窃据仙缘导致太玄宗遭劫，一心要夺回青莲，献祭给宗门以赎罪……却不知，正是他的杀意，险些酿成大祸。

“我……”他痛苦地抱住头。

萧闲没有追问。他只是对一名长老道：“带他去星辰风暴区，找一处安全之地。他的心魔，需要时间化解。”

长老迟疑：“师父，他……”

“他只是……迷失了自己。”萧闲轻声道，望向燕惊鸿踉跄离去的背影，眼中是复杂的叹息，“道途多歧，总有人……会走岔路。”

风波暂平。弟子们围拢过来，看着疲惫的师父，眼神复杂。这场故人相残，让他们更深切地体会到，行走在追求大道的路上，最可怕的敌人，往往源于内心。

萧闲望着星骸海深邃的黑暗，轻声道：“走吧。去看看……这星辰之海的尽头，究竟有什么。”

众人点头。星辰碎片载着他们，向着更幽暗、更未知的远方，缓缓漂流。无人知晓，前方的星海彼岸，等待他们的，是救赎的曙光，还是另一场席卷天下的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