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完 (1)(2 / 2)
“你努力。”
同理心有没有不好说但社会责任感并不少的朴泰勇也给郑谦益打来了电话,两人上次联系还是郑谦益去法院提交重审新证据的那天,那通电话挂得很不愉快,主要是朴泰勇很生气。
事关他亲妹妹,郑谦益那么一闹,朴妹妹的案件必然被押后,他怎么可能不生气。
这次的电话打过来,朴泰勇还有点余怒未消,讲话的语气硬邦邦的,非常直接的对兄弟说,“你去撤诉,剩下的我解决。”
“我后天就要上庭了,今天撤什么诉。”郑谦益从他乐,这家伙居然也会傲娇,难得一见,该问还得问,“你妹妹怎么样了?”
“在家修养。”朴泰勇不想聊这个,讲起来还是会火大,不如说点有用的,“你之前说的乐天的那个高层,他被查出来猥|亵|幼女,十二岁以下才叫幼女不用我告诉你吧?
人已经抓了,但查的人也查出来他被金明芝坑了。金明芝出国了,我办的手续,你也是疯了敢跟她合作。”
多少有些意外这个消息的郑谦益不诧异检方能把乐天的杂碎查个底朝天,她比较惊奇的是,“你没拿刀砍我,我都已经感谢上苍了,居然还玩了一把义薄云天吗?”
朴泰勇可凶了,“别废话了!撤诉!”
郑谦益只是笑,“再看看。”
话音刚落,电话就被挂断。郑谦益望着手机笑得可开心了,想起来给金明芝打个电话,在等着接听时还想着会不会打不通,那边就通了。
两人的通话很剪短,就两句。
第一句是金明芝说的,“我什么都没跟检方说,人也不在国内,短期内不会回国,别找我了。”
第二句是郑谦益说的,“谢啦。”
这次还是对方把电话挂断的,这次被挂断电话的郑谦益还是想笑。其实,世上还是好人多。
世上永远是好人多,无数好人想要帮忙,网友们联合去青瓦台的官网请愿,希望能无罪释放郑谦益即将打的那场翻案官司里的医生。
在“一号见”还没发出来的这段时间里,已经有无数专业人士告知大众,郑记者重新回归律师职业的案件基本不可能赢。
国内历史最悠久,发行量也最大的《朝鲜日报》在‘一号见’的隔天,用头版头条报道了整件事的前因后果。
从去年案件怎么打的,到今年郑谦益力主翻案,再到昨天的‘一号见’,之后找了两位检察官一位法官和一位法学教授,来解释这起案件不管怎么打都会输的结局。
最后,撰写这篇报道的主编,给出的结语是,案件是否输赢已经不是整件事的重点,希望民众理智的看待不止作为记者也作为律师的郑谦益,在面对庞大的社会压力下,试图用一己之力求一个公道的勇气。
这个社会需要郑谦益,就因为她不怕输。
这句话是这篇报道的副标题,主题是《向死而生-理想主义者最崇高的墓志铭》。
郑谦益不怕输,很多人怕她输。此前郑谦益在跑高校特殊通道入学时,给学生弄了一本超厚的限制条约的教授,很怕自己的小弟子会输掉了自己的坚持,特地打电话给她,让她回趟学校,校内组了个小律师团要帮她过这个难关。
不就是打官司么,法律系的谁还怕打官司啊。
人们更怕的是勇士的热血冷了,世上真的还会再出一个郑谦益吗?
十一月一日。
今早九点刚发了视频的郑谦益,电话接了一堆,人却没见多少。本来是打了个电话给男朋友想见面的,好久没见了么。
但在男朋友来之前,她等睡着了,太困。本来就忙了很久,后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急需补充精神。
男朋友来的时候女朋友在睡,男朋友趴在床边盯着“好久不见”日渐消瘦的女朋友叹了口气,小心的伸手,像摸一朵云彩一样轻轻碰了碰她眼底的青黑,屏住呼吸凑过去,在她眉心落下一吻,他们家这个啊,蠢起来是真的蠢,好起来又太好了,好得他都有点自惭形秽。
男朋友在女朋友家待了很长时间,给女朋友做田螺..小子。他帮忙收拾了堆着各种资料的书房,去厨房洗了碗筷,打扫了客厅的卫生,还下楼丢垃圾。
弄了好长时间后女朋友也没醒,男朋友又悄悄进了卧室,食指点了下她的下唇,再留下一吻,便无声的告辞。
哪怕他是接到郑谦益的电话过来的,本以为可以跟女朋友有个许久不见的拥抱,乃至于拥吻。
不过他要是留下的话,会打扰到她吧,那就先走好了。他们之间不用争朝夕,他也好,她也好,他们都有信心会长长久久,就不用非得强求朝朝暮暮。
2号,郑谦益被教授拉回学校了。
她本来不想去的,教授派了个学妹堵上门,硬是按门铃给她吵醒了,学妹陪着她洗漱,跟个小跟班一样,就给她一路拽回母校。
再加入这个由国内最高学府王牌专业的教授们组成的豪华律师团,一起研究怎么打无罪辩护。
无罪辩护很难打,但教授们各个都是老狐貍深谙如何钻空子。那套路多得都给郑谦益听傻眼了,这帮老狐貍以胡搅蛮缠的操作,建议她打疑罪从无的角度,孩子已经被“销毁”了,检方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孩子是健康的。
麻醉师和助产士听到了哭声就证明孩子是健康的?有书面报告吗,做体检了吗!反正就是疑罪从无!
这在郑谦益听起来就是扯,还不如她直接从麻醉师和助产士是幻听的角度打呢。
反正她就是咬死了医生没听到,有本事这帮人就证明她做伪证啊。以她现在的国民度,那帮人要是敢告她,乐子才叫大呢!
“我看你是想坐牢!”教授很不满,“不能给对方留下口舌!你这份证据能作为新证据提交本身就有问题,再从这个方向打,那你就等死!”当谁傻呢?!
郑谦益知道大家都是聪明人,但偶尔当个傻子不是坏事,这次她准备做个傻子,去撞一撞南墙。
按照教授们的打法,官司不可能赢,顶多就是输了也跟她无关,是律法不健全,律师输了是倒霉不是能力有问题。
她知道教授们想保住她,可她想要保住她说坚持的东西,她坚持有些遮羞布没必要存在,哪怕让她暂时当个傻子。
傻子在坚持很多人看起来没有必要的东西。都已经十一月了,今天2号,距离正式废除堕胎罪的31号就剩三十天。
三十天后此前所有被禁止的事就不存在了,那又何苦把旧案翻出来,再去追究某些人是否等不到正义来临?正义在三十天后就来你不是么,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郑谦益不想那些东西过去,郑谦益都不想正义迟来。如果正义都来得那么晚,有些还就不来了,那正义算什么呢?
胜利者去哄骗失败者的鸡汤吗?她不觉得自己坚持的是正义,没那么伟大,她顶多是坚持去做正确的事。
让无辜者免于牢狱之灾就是正确的事,医生按照患者的要求做出了正确的选择,那不管她是律师还是记者,都应该去捍卫正确的选择。
如果正确的选择没有人捍卫,没有人在乎,那做坏事再聊惩罚也挺荒唐的。
只不过大家都知道想要去捍卫某件事总归要复出代价,教授们不想学生复出过于严重的代价。
做律师打一场全世界都认为会输的官司,也确实打输了,这不算太严重的代价。
可做律师非要摆明车马跟律法抗争,还搞出伪造证据的纰漏,要面对的代价就很严重了,以郑谦益的立场来说严重加倍。
所以教授们不乐意学生这么输,但学生也不愿意跪着赢,还不如站着输呢,大不了还是社区服务么,再严重点做个半年牢?顶天了,最多判半年,极限。
学生头头铁,老师头疼,后者很不爽,前者只会笑。
脑袋差点被几个教授打傻了的郑谦益逃上车,脑袋还嗡嗡的。教授们下手真狠,越是亲生的教授下手越狠,直系教授用法典敲她头,差点给她打扑街。
夕阳西下,郑谦益踩着晚霞进了男朋友的父母家,伯母专门打电话给她,力邀她回家吃饭。
说是她看了新闻,新闻都在说她明天要去打一场硬仗,今天一定要补补,还说要是她回自己家补就不用来。要是不回家,家里人在忙,那就过来吃饭。
郑家爸妈挺忙的,忙着给脑子坏了非得往南墙上撞的女儿去打通各种通道,他们才是一代,再怎么说退休也不是真的人走了,就一点香火情都没留下。作为当事人,郑谦益谁都没找,她都要去撞南墙了,还找谁啊。
被伯母千叮万嘱说是人来就好都郑谦益空手上门,给她开门的是男朋友。
门内的男朋友望着门外背对晚霞的女朋友,有种自家女朋友开了圣光特效的错觉,开了个玩笑说,“哟-这不是我们国民..”
“啪!”
一巴掌打在儿子后脑勺上的亲妈给儿子都打无语了,推开没用的儿子连忙把未来儿媳妇拉进门,还让儿子别干站着啊,赶紧去厨房关火。她听到门铃声匆匆出来,炖着参鸡汤的火还没关呢。
今天的晚饭跟过往来男朋友家里吃饭好像没什么太特殊的地方,也就是饭菜丰盛了点,鲍鱼、螃蟹,连韩牛都上桌的丰盛;
伯母格外照顾她,拆蟹弄鸡肉,碗里就没空过;
伯父话比平时多,让她放松心情,还说打官司总有输赢,赢了就庆祝,输了也没关系,大不了再打啊。
今天的晚饭跟过往没啥区别,作为父母亲儿子的男朋友还是跟捡来的一样,一丁点来自父母的关心都没有收到。
今天的晚饭吃了很久,到最后饭桌上已经没人在聊官司的事了,更多是郑谦益的夸夸会,主讲人是任妈妈,她说自己去买菜都能听到路人讲郑谦益多好多好。
郑谦益听着一直乐,笑到出门后才发现自己脸颊都发酸,被男朋友阴阳了一路,啥你才是亲生的,我根本就是要入赘你家的。
搞得郑谦益又笑了一路,等进了自己家门,只有他们俩了,本想来个多“日”不见应该要做的事,可她一直想笑,亲一下笑一会儿,实在忍不住,反倒什么都没发生。
洗漱后躺在床上的情侣们没做任何运动,就只是肩靠肩头靠头的瞎聊,什么都聊。
聊任时皖接了个新作品,纯爱电视剧,要去扮演别人的男朋友。职业演员建议现实女朋友最好别追剧,回影响心情。现实女朋友就笑他,你该不会是暗搓搓的期待我吃醋吧?
“难道你不会吃醋吗?”任时皖反问,“一点都不会?”
郑谦益拿脑袋碰了他一下,“我真的吃醋会打断你的腿哦,你最好祈祷我不会吃醋,不然你两条腿包括第三条都不保。”
目前三条腿都很安全的任时皖笑得可大声了,扭头亲你她一下,侧身伸长胳膊把人圈在怀里,“睡觉!”明天还要上战场呢。
战场在太阳照常升起的那一天,今天是许多人的战场。
可能有人今天求职,可能有人今天准备表白,也可能有人今天要去见纠缠很久的甲方进行最终谈判,还可能有妈妈今天也是预产期。
今天是备受关注的,属于郑谦益的战场。
法院门口早早来蹲点占位的记者们各种机器都架起来了,把大门堵得水泄不通,让来上班的公务员都得绕路走。
家里郑谦益正在洗漱,任时皖刚从外面回来,把之前藏在车里的订制西装拿出来,放在床上摊平,等着给女朋友送礼物。
这是男朋友准备的战袍,一个月前订做的,两天前才拿到。一身藏蓝色的西装,很正统的西装三件套。
只不过在袖口处绣了一个太阳的表情符号没那么正统,这是任时皖强烈要求一定要绣上去的。
男朋友觉得按照女朋友的性格,今天对她来说跟过往的每一天都没什么区别,肯定也不会穿多特别的衣服去开启自己的战争。
但作为艺人,每次出席大场合身上的衣着都是战袍。哪怕他并非女艺人,但男艺人尤其是爱豆出身的男艺人,也得对战袍上点心。
擦着头发出来的郑谦益看到那一套战袍,笑得见牙不见眼,面对男朋友骄傲的小表情,笑得更开心了,是他会干出来的事。
任时皖还能干出来给她吹头发的事呢。
坐在床边享受男朋友“出征”待遇的女朋友,跟男朋友说,“你别只在特殊的日子才表现啊,平时也可以表现表现。”
“平时我也没看你表现啊。”正在表现的任时皖还想接着怼她,余光瞄到了西装,又改口了,“等你回来,我继续表现。”
郑谦益抿唇浅笑,她很可能回不来。
撞南墙就是一种赌,赌赢了万事大吉,赌输了,她可能当庭被控告做伪证,接着就是立刻被带走调查。
不过那么惨的概率也不是很大,她还是有赢面的,万千民意就是她的赢面,选举国家么,民意很重要的。
临时兼职造型师的男朋友不止给女朋友准备了战袍,还给她用发蜡抓了个帅气的发型,等女朋友按照他的指示打扮好,男朋友又蛋疼了。
对着镜子整理袖口,看到‘小太阳’又忍不住笑了的郑谦益,刚要给男朋友暂时‘太阳’很可爱,看到镜子里男朋友憋闷的表情,疑惑道,“你那什么脸?”
“我现在说我喜欢清纯的姑娘还来得及吗?”任时皖望着镜子里的家伙,在他还是一身睡衣时,这家伙是不是有点太帅了?
帅到都能去走红毯的郑谦益扭头亲了他一下,“来得急,我也喜欢清纯的,我们取向一致,多好。”
“好你个头!”
取向一致的男女朋友并没有一起出门,任时皖想陪她去,他早就不在乎公开什么的了。
但郑谦益不太想他掺合进这件事里,公开什么时候都可以,不用非得在她要往南墙上撞的时候。
南墙,她自己去撞就好。
独自开车去了法院的郑谦益,出现在记者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