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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6章 《狐缘债》(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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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情绪激动,身后尾巴剧烈摆动,洞内刮起阵阵阴风。陆文渊被吹得站立不稳,突然脚下一空,竟坠入一个深坑。

坑底漆黑一片,只有头顶洞口透入微光。陆文渊摸索四周,发现坑壁光滑,根本无法攀爬。

“你就在这里慢慢等死吧,等你祖父来救你。”白玉儿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充满讥讽。

陆文渊苦笑,祖父早已作古,如何能来?他靠在坑壁上,心中五味杂陈。不知过了多久,饥渴交加,意识渐渐模糊。

朦胧中,他看到一个白影从洞口飘下,正是白玉儿。她手中端着一碗水,眼神复杂。

“喝吧,我不想你死得这么容易。”

陆文渊接过水一饮而尽,精神稍振:“多谢姑娘。”

“不必谢我。”白玉儿背过身,“我只是...想起当年,你祖父也曾落入猎人的陷阱,是我救了他。”

两人陷入沉默。许久,白玉儿幽幽道:“他那时待我极好,会为我采山花,为我写诗,说就算我是妖精,他也不在乎...”

“后来为什么变了?”

“因为他是人,而人最看重名利。”白玉儿的声音带着苦涩,“他说要娶我,可高中之后,却说人妖殊途,说他父母不会同意,说同僚会嘲笑...都是借口!他只是想要我的内丹,想要攀附权贵!”

陆文渊无言以对。祖父在他心中一直是正直廉洁的形象,却不想年轻时做过这样的事。

“你知道最可笑的是什么吗?”白玉儿转过身,泪流满面,“就算他如此对我,这三十年来,我竟还是忘不了他...”

见她这般模样,陆文渊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有同情,有愧疚,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姑娘,你若恨,便杀了我吧。只求你放下怨恨,莫要再折磨自己。”

白玉儿怔怔看着他,忽然笑道:“你倒有几分骨气,比你祖父强。只可惜,你是他的孙子...”

她伸出手,指尖长出利爪,抵在陆文渊咽喉。陆文渊闭目待死,却听她轻叹一声,利爪收回。

“你走吧。”白玉儿挥袖,一股柔力将陆文渊托出深坑,“告诉胡姑姑,我走了,不会再回来。”

“姑娘要去哪里?”

“天涯海角,总有一处能忘掉前尘往事。”白玉儿的身影渐渐变淡,最终化作一只白狐,深深看了陆文渊一眼,窜出山洞消失不见。

陆文渊走出山洞,已是黄昏时分。他按原路返回山神庙,却见庙门紧闭,门上贴着一张纸条:“缘起缘灭,好自为之。胡氏留。”

青云子也不见了踪影,仿佛一切只是一场梦。但陆文渊知道不是,他怀里还揣着白玉儿留下的一缕白毛,带着淡淡幽香。

他对着山神庙拜了三拜,继续赶路。三日后抵达杭州,参加乡试,竟一举中举。放榜那日,他在西湖边看到一个白衣女子的背影,追上去却不见人影,只有风中残留的熟悉香气。

三年后,陆文渊高中进士,外放为官。他清正廉洁,爱民如子,官声极好。只是年过三十仍未娶妻,同僚多次说媒,都被他婉拒。

这年他调任青州知府,赴任途中,竟又经过黑风岭。鬼使神差地,他让随从在山下等候,独自一人上了山。

山神庙更加破败了,几乎被藤蔓完全覆盖。陆文渊清理出一块地方,点了三炷香。

“一别数年,不知姑娘可安好...”他喃喃自语。

“劳陆大人挂念,奴家尚好。”

陆文渊猛然转身,只见白玉儿站在树下,依旧白衣胜雪,只是脸色有些苍白。

“姑娘...你一直在附近?”

白玉儿点点头:“姑姑去年仙逝了,我在此守墓。今日感应到故人来访,特来一见。”

两人相视无言。许久,陆文渊问:“姑娘今后有何打算?”

“修炼,或者云游。”白玉儿微微一笑,“陆大人呢?听说你尚未娶妻。”

陆文渊脸一红:“公务繁忙,无暇顾及。”

“是么?”白玉儿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你祖父在这个年纪,早已儿女成群了。”

“我不是他。”陆文渊脱口而出。

白玉儿愣住了,眼中闪过一丝波澜。夕阳西下,给她的侧脸镀上一层金色,美得不似凡尘中人。

“天色不早了,陆大人请回吧。”她转身欲走。

“等等!”陆文渊叫住她,“我...我能时常来看你吗?”

白玉儿没有回头,声音飘忽:“人妖殊途,何必徒增烦恼。”

“我不在乎!”

白玉儿身形一顿,缓缓转身,眼中满是哀伤:“当年你祖父也说过这句话...”

“我是陆文渊,不是陆明远!”陆文渊上前几步,“我知道这很荒唐,但三年来,我从未忘记姑娘。若姑娘愿意,我可以辞官,与你隐居山林...”

“别说傻话。”白玉儿打断他,“你是陆家独子,又有大好前程,怎可为我放弃一切?况且...我寿数漫长,而你...”

她没有说下去,但陆文渊明白她的意思。人生短短数十载,对妖族而言不过弹指一瞬。

“至少让我陪你这数十年。”陆文渊坚定地说。

白玉儿望着他,眼中泪光闪烁。最终,她摇了摇头,化作白狐消失在密林中。

陆文渊失魂落魄地下山,此后每月都会抽空来黑风岭,有时能见到白玉儿,有时只见空山寂寂。两人谈诗论画,说古论今,渐渐成了知己。

一年后的中秋,陆文渊带着月饼和酒上山。月色如水,两人坐在山顶对饮。

白玉儿喝得微醺,忽然问:“你若辞官,当真不后悔?”

“不后悔。”

“哪怕只能相守数十年?”

“数十年也好过徒留遗憾。”

白玉儿凝视他良久,终于轻声道:“好,我答应你。但你要答应我三件事。”

“莫说三件,三十件也依你。”

“第一,不得将我的身份透露给任何人;第二,若我日后控制不住妖性伤你,你要立刻离开;第三...”她顿了顿,“若有朝一日我不得不离去,你不许寻我。”

陆文渊一一应下。白玉儿从怀中取出一枚玉簪,插入发间:“这是我用百年修为炼制的定情信物,见它如见我。”

两人在山神庙简单拜了天地,以明月为证,结为夫妻。陆文渊果真辞去官职,在黑风岭下建了一座草庐,与白玉儿过起了隐居生活。

起初日子甜蜜,白玉儿虽是狐妖,却精通琴棋书画,两人吟诗作对,游山玩水,好不快活。但渐渐地,问题出现了。

陆文渊毕竟是凡人,需要与外界接触。偶尔有故友来访,白玉儿只能回避。陆文渊的父亲病重,他回家侍疾,白玉儿无法同行,只能独自在山中等待。

更麻烦的是,白玉儿每月月圆之夜会现出原形,必须闭关修炼。有次一个樵夫误入草庐,见到白狐,吓得大病一场,村里开始流传山中有狐妖的传言。

这年冬天特别寒冷,陆文渊感染风寒,高烧不退。白玉儿不顾暴露身份的风险,连夜下山请大夫。大夫来时,她已用法力维持人形太久,脸色苍白如纸。

“这位夫人脸色不好,也要看看才是。”大夫好心道。

白玉儿勉强笑道:“无妨,只是累了。”

送走大夫,她终于支撑不住,现出原形,瘫倒在地。陆文渊挣扎着下床,将她抱到床上,心如刀割。

病愈后,陆文渊明显感觉到白玉儿日渐虚弱。追问之下,她才坦言:“我当年失去内丹,修为大损,这些年全靠苦撑。如今每月维持人形,消耗太大...”

“那变回原形便是,我不在乎。”

“可我在乎。”白玉儿凄然道,“我想以人的模样陪你走完这一生。”

陆文渊紧紧抱住她,泪如雨下。他终于明白,这段缘分从一开始就注定是悲剧。

又过了三年,陆文渊的父亲去世,他回家奔丧。族中长辈趁机逼他续弦,传承香火。陆文渊严词拒绝,但压力越来越大。

这日他回到草庐,却发现白玉儿不见了,桌上留着一封信:

“文渊,见字如面。我走了,勿寻。这些年来,是我一生最快乐的时光,足矣。你尚有父母族人,当尽人子之责。玉簪留你做个念想,望你珍重。若有来生,愿为凡人,与你白首。玉儿绝笔。”

陆文渊发疯般找遍整座黑风岭,再也寻不到白玉儿的踪迹。他在草庐中等了三个月,终于明白她是真的离开了。

他回到家中,遵从父命娶了一房妻子,生了儿女,仕途顺利,活到七十高龄。临终前,他将儿孙叫到床前,取出那枚玉簪:“我死后,将此簪与我同葬。若有一白衣女子来祭拜,便是你们的...故人。”

儿孙们不解其意,但还是照办了。下葬那日,果然有个白衣女子在远处树下遥遥一拜,转眼消失不见。

百年后,黑风岭下的村子早已荒废。一个游坊书生路过此地,借宿破庙。夜里梦见一白衣女子,对他盈盈下拜:“恩公后世,奴家在此等候多时了...”

书生惊醒,只见月光如水,庙中空空如也,唯有桌上多了一枚玉簪,散发着淡淡幽香。

窗外,一只白狐悄然离去,眼中似有泪光。三世孽缘,至此方休?亦或又是新的开始?

谁又说得清呢。只道是:情债最难偿,缘孽总纠缠。三生石上旧精魂,风雨人间又一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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