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梦易醒,真实难负(2 / 2)
郭芙蓉小声问。
吕秀才想了想:“史书记载,公孙大人年轻时有个青梅竹马叫婉儿,后来病逝了。他至今未娶,想必是为了这个女子。”
佟湘玉眼睛一亮:“机会来了!要是能让宰相大人在咱们这儿开心,以后还愁没生意?”
她命令加大幻梦香的剂量。
这一加不要紧,公孙乌龙彻底陷入幻觉,抱着柱子喊“婉儿”,怎么都醒不过来。
更糟的是,香量失控,整个七侠镇的居民都开始出现集体幻觉:卖烧饼的以为自己是将军,屠夫以为自己是绣花女,连狗都以为自己是猫,整天爬树不敢下来。
“完了完了,”
白展堂面如土色,“这事要是传出去,咱们都得掉脑袋!”
郭芙蓉突发奇想:“既然香能让人入幻,是不是也有解药?”
白展堂一拍大腿:“对了!那西域商人说过,幻梦香的确有解药——‘真心泪’!”
“什么是真心泪?”
“就是一个人在最清醒的时候,流下的最真诚的眼泪。”
众人面面相觑。
现在全镇人都沉浸在美梦里,谁还能有“清醒的真心泪”?
吕秀才沉吟片刻:“或许...不需要找人。既然幻梦香让人看见最渴望的,那解药就应该让人面对最真实的。”
“说人话!”
众人再次齐声。
“我的意思是,也许解药不在别处,就在公孙大人自己身上。”
夜幕降临,同福客栈后院。
众人将仍在幻觉中的公孙乌龙安置在石凳上。
吕秀才深吸一口气,走到公孙乌龙面前:“公孙大人,您看清楚,我是谁?”
“婉儿...你别走...”
公孙乌龙眼神迷离。
“我不是婉儿。我是吕轻侯,同福客栈的账房。”
秀才一字一句地说,“您也不是当年的少年,您是当朝宰相公孙乌龙。”
公孙乌龙茫然地看着他。
佟湘玉鼓起勇气上前:“大人,您醒醒吧。您这样,婉儿姑娘在天之灵看见了,该多伤心啊。”
“婉儿...伤心?”
公孙乌龙重复着。
“对啊!”
郭芙蓉插嘴,“您想想,要是婉儿姑娘看见您这样逃避现实,她会不会失望?”
白展堂也凑过来:“大人,真正的爱情,不是沉溺在过去,而是带着回忆好好活下去啊!”
公孙乌龙的眼神开始闪烁。
就在这时,莫小贝举着糖葫芦跑过来:“老爷爷,您别难过了。我娘说过,死去的人会变成星星在天上看着我们。您要是整天哭哭啼啼的,那颗星星也会难过的!”
这句话仿佛一道闪电劈中公孙乌龙。
他浑身一震,眼中泪水再次涌出——但这一次,泪水是清澈的。
一滴泪珠落下,正好掉进白展堂早已准备好的香炉里。
“哧”的一声,香炉冒出一股青烟,异香瞬间消散。
公孙乌龙缓缓抬头,眼神恢复了清明。
他看看四周,长叹一声:“本官...失态了。”
随着那滴“真心泪”蒸发,七侠镇的集体幻觉也渐渐消退。
卖烧饼的发现自己还守着烤炉,屠夫看着手里的杀猪刀,狗从树上跳下来,困惑地汪汪叫。
公孙乌龙站起身,整理好衣冠,又变回了那个威严的宰相。
“你们可知,使用迷幻药物是何等大罪?”
他沉声道。
众人扑通跪下。
“但是,”
公孙乌龙话锋一转,“你们也让本官明白了一个道理:人不能永远活在梦里。多谢。”
他转身要走,又停住脚步,从袖中取出一块玉佩放在石桌上:“这个,留给那个说星星的小姑娘。告诉她,她的糖葫芦很甜。”
公孙乌龙走后好久,众人才敢起身。
佟湘玉拿起那块玉佩,对着月光细看:“咱们...这是逃过一劫?”
“何止逃过一劫,”
白展堂抹着汗,“简直是捡回一条命!”
吕秀才却若有所思:“其实公孙大人说得对,我们不能总指望幻梦香。做生意也好,过日子也罢,终究要脚踏实地。”
“是啊,”
郭芙蓉难得地赞同,“美梦再好,也是假的。”
正说着,李大嘴从厨房端出一盘新研究的点心:“来来来,尝尝我的‘脚踏实地饼’!”
众人哄笑,各自拿起一块饼咬下去,顿时表情各异。
“大嘴,”
佟湘玉艰难地咽下饼,“咱们还是...再研究研究配方吧。”
次日清晨,同福客栈照常开门营业。
对面的“天上人间”依旧锣鼓喧天。
佟湘玉站在门口,深吸一口气,回头对大家笑道:“怕什么?咱们有展堂的跑堂功夫,秀才的学问,小郭的力气,大嘴的...创新的厨艺。”
李大嘴在厨房响亮地打了个喷嚏。
“还有,”
佟湘玉看着湛蓝的天空,“咱们有真实。”
这时,第一个客人走了进来——是赵员外。
“奇怪,”
他挠着头,“昨天梦见中举,今天醒来特别神清气爽。给我来碗粥,我要好好读书,明年再考!”
佟湘玉笑了,擦桌子的动作格外轻快。
阳光透过窗棂,照在“同福客栈”的牌匾上,一切都刚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