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保卫战（2 / 2）
寻找“照不出人影的镜子”的任务，落在了佟湘玉和李大嘴身上。
“这世上哪有照不出人影的镜子？”李大嘴一边和面一边嘟囔，“除非是瞎子的镜子。”
佟湘玉摇着团扇，若有所思：“或许，这镜子指的并非实物。”
她带着李大嘴来到七侠镇最有名的镜铺，要求定制一面特殊的镜子。
老师傅听了要求，捋着胡子笑了：“掌柜的，您要的这镜子，老夫还真能做。不过材料特殊，需要您二位各讲一个关于自己的、从未告诉过别人的秘密。”
李大嘴先来。
他扭捏半天，终于开口：“其实……我做的麻辣鱼头，秘方是从我姥姥的姥姥那传下来的。但有一味调料，我每次都会偷偷换成别的。”
“为啥？”佟湘玉好奇。
“因为原来那味调料，吃多了会掉头发。”李大嘴不好意思地挠头，“我看掌柜的你最近发际线有点高，就……”
佟湘玉气得想打人，但为了任务只好忍着。
轮到她了，她深吸一口气：“其实……我每年都会偷偷给衡山派寄钱。不是为莫小宝，是怕小贝将来万一想回去，娘家不能太寒酸。”
就在她说出这个秘密的瞬间，老师傅拿出的一面普通铜镜，突然泛出奇异的光泽。
镜面朦胧，果然照不出清晰的人影。
“成了！”李大嘴惊喜道。
智械发出完成任务的提示音，但这次，它的声音似乎带着某种凝重。
当三组人马带着任务物品回到同福客栈时，已是深夜。
智械屏幕自动亮起，那个低沉的男声再次响起：“恭喜完成所有任务。现在，兑现承诺的时候到了。”
屏幕中开始播放影像——那是十年前的一个雨夜，莫小宝确实没有死。
他为了保护衡山派免受一个神秘组织的控制，自愿进入“假死”状态，暗中调查。
而这个神秘组织，竟然就是制造智械的“天机阁”。
他们通过类似智械的设备，在江湖中布下庞大的记忆修改网络，试图控制整个武林。
更令人震惊的是，影像显示，同福客栈的每个人，都曾经被修改过记忆。
白展堂忘记了自己曾经救过一个小女孩；吕秀才忘记了自己的第一篇文章曾经轰动文坛；郭芙蓉忘记了自己小时候是个爱哭鬼；就连佟湘玉，也忘记了自己曾经是个武功高强的侠女。
“这、这不可能！”佟湘玉脸色煞白，“我怎么会武功？”
智械屏幕突然变成一片雪花，然后浮现出一行字：“记忆封锁解除程序启动。”
霎时间，无数记忆碎片涌入每个人的脑海。
佟湘玉想起自己年少时仗剑江湖的英姿；白展堂想起那个雨夜救下的小女孩就是现在的莫小贝；吕秀才想起自己的文章曾经让多少文人折服；郭芙蓉想起自己也曾是个看见毛毛虫都会哭鼻子的小丫头。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冲击着每个人的认知。
就在这时，客栈大门被一脚踹开。
一群身着玄衣、脸上戴着诡异面具的人冲了进来，手中的兵器闪着寒光。
“天机阁办事，闲人避让！”为首的玄衣人冷声道，“把智械交出来！”
白展堂本能地摆出葵花点穴手的起手式，却被佟湘玉按住。
此时的佟湘玉眼神锐利，身姿挺拔，全然不是平日那个精打细算的老板娘。
“在我同福客栈撒野，”她声音冰冷，“问过我手中的剑了吗？”
郭芙蓉兴奋地摩拳擦掌：“掌柜的，你终于承认你会武功了！”
吕秀才则躲到柜台后面，飞快地在智械上操作着什么：“稍等片刻，我正在分析他们的武功路数……找到了！他们的罩门在腋下三寸！”
莫小贝放出她所有的蛊虫，五彩斑斓的虫子瞬间爬满了玄衣人的脚面。
一场混战就此展开。
恢复记忆的佟湘玉剑法凌厉，与郭芙蓉的排山倒海配合得天衣无缝；白展堂的葵花点穴手专攻对方罩门；李大嘴甚至挥舞着炒勺加入了战团。
就在胜负将分之际，智械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检测到自毁程序启动！倒计时：十、九、八……”
吕秀才大惊：“不好！他们远程启动了自毁程序！”
关键时刻，莫小贝想起老翁给她的暖心玉：“芙蓉姐姐，快用玉接触智械！”
郭芙蓉抓起暖心玉按在智械上。
一阵刺眼的蓝光闪过，智械的警报声停止了。
所有玄衣人的面具同时碎裂，露出他们茫然的脸。
“我们……这是在哪儿？”为首的玄衣人困惑地问。
智械屏幕最后闪动了一下，显示出真相：这些玄衣人原本都是江湖中的普通武者，被天机阁洗脑后才成为爪牙。
而智械本身，原是一位反抗天机阁的科学家创造的，目的是收集人间真情，对抗冷冰冰的记忆控制。
天亮了，一切恢复平静。
那些玄衣人醒来后都不记得发生了什么，各自回家去了。
同福客栈又回到了往日的模样，只是每个人都有些不同了。
佟湘玉还是会拨算盘算账，但偶尔会望着远方出神；白展堂跑堂时脚步更加轻盈，仿佛随时可以施展轻功；吕秀才在算账之余，又开始写起了文章；郭芙蓉还是那个莽撞的女侠，但夜里会偷偷拿出小时候的布娃娃发呆。
至于莫小贝，她收到了一封没有署名的信，信上只有一行字：“好好活着，哥哥在看着你。”
又是一个寻常的午后，众人围坐在客栈大堂里，中间桌子上放着那个已经黑屏的智械。
“你们说，”李大嘴突然问，“这玩意儿到底是好是坏啊？”
吕秀才拢了拢衣襟：“世间万物，本无绝对好坏。智械能控制记忆，亦能恢复记忆；能遮蔽真相，亦能揭示真相。关键在于使用之人的本心。”
白展堂点头如捣蒜：“就是就是！就像我的葵花点穴手，能定住坏人，也能定住想要赖账的客人……”
佟湘玉一扇子拍在他头上：“你还敢说！上次那个客人被你定在门口两个时辰，差点没让太阳晒成肉干！”
众人大笑起来。
笑声中，黑屏的智械突然闪烁了一下，显示出一行小字：“情感数据分析完毕。结论：人间最强大的力量，是爱与记忆。”
然后，它彻底暗了下去，变成了一块普通的板砖。
郭芙蓉拿起那块板砖，左右端详：“所以现在这就是块砖头了？”
“留着吧，”佟湘玉摇着团扇，“好歹也是个念想。”
莫小贝突然冒出一句：“你们说，天机阁会不会还有别的智械？”
所有人齐刷刷打了个寒颤。
“额滴神啊，”佟湘玉哀叹道，“可别再来了！”
窗外，七侠镇的街道依旧热闹非凡。
而对同福客栈的众人来说，这个看似普通的日子，却因为他们共同守护的记忆，而变得格外不同。
毕竟，在这个真真假假的江湖里，能够记住自己是谁，记住彼此之间的情谊，或许就是最了不起的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