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布阵的神兔(2 / 2)
“畏五音不全之歌喉。”
满堂死寂。
李大嘴挠头:“啥意思?”
白展堂突然一拍大腿:“就是说怕跑调的歌!”
邢捕头不知何时又溜达进来,顺走了柜台上的茴香豆:“我们衙门去年抓过一窝黄鼠狼,就是用破锣嗓子吓晕的...”
希望之火重燃。
经过激烈讨论(主要争论谁唱歌最难听),重任落在李大嘴肩上——他昨日炖汤时随口哼小曲,吓瘫了后院三只母鸡。
次日清晨,敢死队再临翡翠崖。
这次阵容豪华:李大嘴站在临时搭的木台上运足底气,白展堂在树间布好加强版粘鸟胶,郭芙蓉率领莫小贝举着铜盆准备敲锣打鼓。
吕秀才捧着《乐律全书》准备随时指导,被佟湘音强行按在后方。
兔群准时出现。
李大嘴深吸一口气,开口唱起《十八摸》。
那声音像钝锯拉扯铁锅,像野猫踩了尾巴,像二百斤的壮汉在挠黑板。
树上的白展堂差点栽下来,郭芙蓉手一抖敲错了拍子。
但奇迹发生了——冲锋的兔群齐刷刷急刹,好几只原地打晃。
领头巨兔焦躁地甩尾巴,阵型开始混乱。
“有效!”佟湘音举着西洋镜观望。
李大嘴见势越发卖力,调门窜得更高。
几只弱兔开始翻白眼。
就在胜利在望时,巨兔突然仰天长啸——那声音竟像戏班里正宗的青衣吊嗓子,清越悠扬,瞬间中和了魔音攻击。
兔群恢复秩序,甚至开始随着兔王的节奏左右摇摆!
“这、这成精了啊!”白展堂抱头惨叫。
文化对抗失败,众人瘫在客栈大堂生无可恋。
邢捕头溜达进来第三次,这回顺了块腊肉:“还没搞定?祝家庄悬赏涨到一千两了。”
佟湘音突然坐直:“等等...额记得,展堂你娘上次来信说...”
白展堂脸色骤变:“掌柜的!这不行!”
三日后,白发苍苍的白三娘摇着团扇踏进同福客栈。
听完汇报,她轻笑:“区区小妖,也值得劳动老身?”
战术再次调整。
白三娘坐镇中场,指尖捻着七根银针。
兔群冲来时她手腕一抖,银光闪过,七只先锋兔定格成各种滑稽姿势。
兔王厉声尖啸,兔群变阵包抄。
白三娘足尖点地,衣袂翻飞间银针如雨,又有十几只兔子被定住。
“娘诶!”白展堂在树上学她手法,差点扎着自己大腿。
眼看兔群溃散,异变陡生。
林间突现数十黑衣蒙面人,手持特制铁笼扑向被定住的兔子。
为首者阴笑:“多谢各位辛苦,这批宝物我们黑风寨笑纳了!”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吕秀才扶墙惊呼。
现场乱作一团。
黑风寨抢兔子,同福众护兔子,兔王指挥残部无差别攻击。
白三娘银针射向黑衣蒙面人,郭芙蓉掌风扫倒一片,白展堂在人群兔群里闪躲,莫小贝的衡山剑法差点削掉李大嘴的发髻。
混战中,佟湘音死死抱住装兔王的笼子,被两个黑衣蒙面人拖着走。
“放开额掌柜的!”白展堂情急之下使出隔空打穴,准头偏了——指风击中兔笼插销。
笼门弹开,兔王化作灰影扑向黑衣蒙面人面门。
“我的银子!”佟湘音惨叫。
兔王在空中扭身,后腿猛蹬——正中黑衣蒙面人首领鼻梁。
咔嚓脆响伴着哀嚎,首领仰面倒下。
兔王落地后并不逃走,反而人立而起,发出一串短促鸣叫。
残存的兔子突然调转矛头,齐齐扑向黑风寨众!
形势逆转。
在兔群“协助”下,黑衣蒙面人被尽数制服。
当邢捕头带着官兵赶到时,只见同福众人与满山兔子和平共处的奇景。
兔王蹲在佟湘音脚边,优雅地舔着爪子。
“这...”邢捕头傻眼。
吕秀才突然灵光一闪,捏着找到的眼镜:“《岭南异物志》说,竹叶青兔王若觉受恩,会...”
兔王用尾巴扫了扫佟湘音的裙角,仰头轻鸣。
远处几只壮兔叼着个布袋跑来——正是黑风寨刚抢走的钱袋。
兔王用鼻尖把钱袋推向佟湘音,转身长啸一声,率领兔群消失在暮色中。
客栈大堂,烛火摇曳。
佟湘音默默点数钱袋里的银子:整整八百两。
够修葺屋顶、添置桌椅、还清李大嘴的赌债,甚至够莫小贝买三年糖葫芦。
“它们...会不会再回来?”郭芙蓉望着窗外月色。
白展堂摆弄着兔王留下的灰色绒毛:“通人性的东西,讲道理。”
次日清晨,李大嘴打开厨房门,灶台上整齐摆着三颗带着露水的野山参。
众人相视无言。
佟湘音慢慢叠好抹布,嘴角扬起浅浅的弧度:
“下回...额们少布点陷阱。”
从此七侠镇多了个奇景:同福客栈后院总有些灰影一闪而过,留下些山珍野味。
而客栈的茶点盘里,永远摆着专门准备的、带着细密牙印的武夷山茶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