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9章 六五九(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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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中午,田里已经割下了不少麦子,整整齐齐地倒在地上。空气中弥漫着新鲜的麦香,热烈而厚重。母亲把井水打出来,冰凉的水一入口,我只觉得五脏六腑都清凉下来。阿强猛灌了一口,抹嘴道:“这比什么汽水都强!”
村里的孩子们跑过来帮忙捆麦秆,他们拿着草绳,笨拙地把倒下的麦子扎成一小捆,虽然绑得歪歪扭扭,却充满了兴奋的笑声。看着他们,我心里忽然生出一种安慰:这就是生活的延续。
父亲却没有停太久,他抹一把脸上的汗,沉声道:“午饭吃得快些,下午还得继续,天黑前要把这一片割完。”
我点头,心里暗暗鼓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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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夕阳把整个麦田染成火红。镰刀的声响依旧此起彼伏,但比早晨时多了几分疲惫。阿强腰都直不起来了,几乎是拖着身子往前挪。他苦着脸嚷:“叔,明天能不能给我宽点劲儿?”
父亲笑了笑,声音里带着一丝宽慰:“等你习惯了,就知道这活儿虽苦,但收获的滋味更甜。”
我抬眼望去,成片成片的麦子已经倒下,整齐地排列在田里。那一刻,我忽然生出一种成就感。汗水湿透了衣裳,手心被镰刀磨出水泡,可心里却格外踏实。
回村的路上,父亲背着一捆麦子,步伐沉稳。阿强则瘫坐在牛车上,直喊腰酸腿软。我和母亲在一旁推着车,夕阳的余晖映在我们身上,把汗水镀上了一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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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院子里支起了灯。母亲煮了一大锅面,放上新割下来的麦粒熬的稀饭。父亲喝了一碗,长舒一口气:“这就是庄稼人的味道。”
阿强靠在椅子上,吃得嘴都油亮,却还不忘感叹:“叔,我真是服你了,一天干下来,你还这么有劲儿。”
父亲只是笑,没有多说。
我躺在床上时,四肢酸痛得难以动弹。可当我闭上眼,耳边依旧回荡着镰刀落下的声响,那是一种沉稳而踏实的节奏,仿佛把我心里所有的空洞都填满了。
我在日记里写下:
“第57天,开镰。镰刀挥下,汗水落地,麦子倒下。父亲的背影像山,支撑着整个家。我虽然手起泡、腰酸痛,但心却是满的。收获,不只是庄稼,更是力量。”
写到这里,我放下笔,吹熄油灯。夜风从窗外吹进来,带着淡淡的麦香和泥土气息,我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