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8章 菌丝网络(2 / 2)
“看,连死亡都可以被异化成攻击的武器,”梁露看着这些冰冷的文字,感到一阵反胃,“他们吸食一切,包括死亡和痛苦,将其转化为滋养‘菌丝’的养分。这里没有对生命的敬畏,只有对叙事权的贪婪。”
鲍玉佳得知后,沉默了很久。她想起IcU里危暐那双空洞的眼睛,想起银行大厅里他暴戾的面孔。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包裹了她。个体生命的消逝,在更大的思想战争中,竟然如此轻飘飘,甚至可以被随意扭曲利用。
“我们守护记忆,不仅仅是为了死者,”陶成文似乎看穿了她的低落,平静地说,“更是为了生者不被这些扭曲的叙事所毒害。危暐的悲剧,在于他既是加害者,也是特定环境的受害者。而我们的责任,是阻止制造更多‘危暐’的土壤,以及阻止有人利用‘危暐’来继续作恶。”
(四)追踪菌核:国际线索
魏超负责的对外情报线传来了重要进展。通过对流向东南亚和欧洲新兴智库资金的追踪,他们锁定了一个位于瑞士的家族办公室——“密拉贝尔信托”。这个信托结构复杂,层层嵌套,但其最终资金来源,与几个早年从“织网者”相关产业中获利、后转入地下的资本集团存在关联。
更重要的是,他们发现“密拉贝尔信托”的资助模式极具特色:它不寻求控股或主导,而是像播种一样,向大量小型、具有潜在影响力的研究项目、独立媒体、艺术家和学者提供“无附加条件”的小额资助。这些受资助者彼此可能毫无联系,研究方向也各不相同,但细究其成果,往往会不约而同地指向对现有国际秩序、民主流程或普遍人权的质疑,并或多或少地推崇某种形式的“技术精英治理”或“适应性威权主义”。
“这就是‘菌核’,”魏超在情报分析会上指出,“它不直接生产内容,而是通过资本分散投资,培育一个庞大的、多样化的‘菌丝网络’。即使我们拔除一部分,其他部分依然可以独立生存和繁殖,甚至能迅速填补空白。”
张帅帅提出一个设想:“能不能通过分析这些受资助项目的共性,反向构建一个‘思想病毒’的基因图谱?识别出它们核心的‘遗传密码’,以便我们更早地预警和拦截?”
这个想法得到了沈舟的赞同。他们开始尝试利用AI模型,对已知的、与“菌丝网络”相关的海量文本、视频、音频内容进行深度语义分析,寻找那些隐藏在表面观点之下的、共通的叙事模式、情感激发点和价值预设。
(五)马强的预言:地下的战争
马强的画作再次发生了变化。他画了一幅巨大的、充满细节的《地下生态》。画面上方是看似平静繁茂的森林(象征正常社会),而画面主体则是土壤之下的世界。健康的植物根须与颜色艳丽、形态诡异的菌丝缠绕在一起,进行着无声的争夺。一些菌丝甚至模拟出根须的形态,企图欺骗植物与之共生;另一些则分泌出腐蚀性的液体;而在更深、更黑暗的土层中,隐约可见一些发光的、如同神经节点般的“菌核”。
这幅画被悬挂在团队的指挥中心,像一个无声的警报,提醒着每个人,战争早已深入到认知的土壤深处,其复杂和惨烈程度,远超肉眼可见。
陶成文站在画前,对聚集过来的核心成员说:“李明远只是地表上一朵比较显眼的毒蘑菇。真正的战斗在地下,在根须之间,在那些我们看不见的菌丝蔓延的地方。我们的‘记忆锚点’是守护健康根须的堡垒,‘新芽’计划是培育抗病性强的幼苗,‘清源’行动是不断清除过于猖獗的菌落。而接下来……”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我们要找到办法,直接攻击那些深藏的‘菌核’,disrupt它们的养分输送和指挥网络。这需要更深入的情报、更精准的策略,以及……更坚定的决心。”
(六)新的武器:认知抗体库
基于张帅帅和沈舟的“思想病毒基因图谱”构想,曹荣荣和鲍玉佳牵头,启动了一项新的子计划——“认知抗体库”。
这个项目旨在系统性地收集、分析、归类“菌丝网络”散播的各种有毒叙事和论证模式,并为每一种“毒株”研发对应的“认知抗体”——即一套通俗易懂、易于传播的辟谣指南、逻辑反驳工具包和情感疏导方案。这些“抗体”将通过“新芽”计划、合作媒体、社交平台和基层社区组织,像接种疫苗一样,精准投放到可能被“菌丝”感染的人群中。
“当一种扭曲的观点出现时,我们不仅要说‘它是错的’,”鲍玉佳解释,“更要立刻提供‘为什么错’以及‘什么才是对的’的完整工具箱。我们要让抵御思想病毒,变得像洗手预防流感一样,成为一种可操作、可习惯的日常行为。”
梁露的媒体团队开始制作一系列名为《认知免疫小课堂》的短视频,用生动有趣的方式,拆解那些流行的谎言和话术。第一期的主题就是——“如何识别为你‘深度思考’的毒蘑菇?”
第七百五十八章,描绘了对手在失去显性首领后,蜕变为更具渗透力和生存能力的“菌丝网络”。团队在应对策略上,也从定点清除转向了构建系统性的“认知免疫体系”。故事进入了更微观、也更考验耐力的持久战阶段。地下的战争没有硝烟,却决定着地表森林的未来是生机盎然,还是被无声地腐蚀、朽坏。寻找“菌核”、研发“抗体”,成为了下一阶段斗争的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