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蟹酿橙（2 / 2）
“嫂嫂，你不舒服啊！用汤婆子捂着点，会好受些。”她将汤婆子递去，打算拎着食盒回自己的院子，不打扰嫂嫂，身体不舒服，心情自然不好。
夏蓁蓁饮了半碗姜汤，缓解了许多，这会子抱着汤婆子，喊住小姑子：“昨日你拿来的东西，我用了，挺舒服的，宋掌柜的绣坊开始售卖了么，我派人去买些来？”
“好像开始售卖了。”杨安慧有些不确定，又道：“算了，还是我去跑一趟。”
等出了院子，杨安慧让身边的丫鬟将自己的竹筒给嫂嫂送去，她带着青芝等人出门去了。
本是先去丹朱街的铺子，发现宋荔不在，于是让车夫直奔北市的绣坊。
见到杨安慧亲自来绣坊，惊得卢月琴以为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情：“杨小姐！”
“是月琴啊，听说咱们绣坊新出了那个，就是那个，你懂吗？”
“我懂。”卢月琴点头，得知对方是来购买她们绣坊新出的一次性月事带。
天知道，这几天她每日找自己合作过掌柜们的夫人推销这玩意儿，推销了几日，一笔单子没做成，白白搭出去许多试用品。
用宋掌柜的话说，先给她们试用，用着舒服了，自然会来她们绣坊购买。
此刻听说杨安慧要购买，乐得卢月琴差点笑歪了嘴，压都压不住。
终于遇到识货的了！
“杨小姐需要多少呢？”
杨安慧一愣，昨天只是看过两眼，具体长什么样也不记得了：“我不知道，你们这个怎么使用，使用多长时间？”
幸好，这种情况宋掌柜早已预料到，卢月琴带着杨安慧到前厅，取来一盏茶水，又递来一本书册，介绍说：“这里面有三种方案，量多，选甲方案购买，中等选乙方案，量少，选丙方案。只多不少，保你们平安度过小日子。”
杨安慧也不知道嫂嫂是量大还是量少，又或者中等，看着上面的价格不便宜，随手一指：“就这个甲方案。”
交了银钱，购买完，临走前，杨安慧又问：“你们宋掌柜呢，不在绣坊吗？”
刚做完一笔买卖，卢月琴心花怒放：“不在，可能在别的铺子吧，杨小姐找宋掌柜有急事，我可以帮你带话。”
“不急。”杨安慧不急着见宋荔，着急赶回家，将这些竹筒拿给嫂嫂。
与北市相距不远的一处宅院，薛府。
宋荔给世族小姐们送试用装，让卢月琴找人推销，她自己也没闲着，这不，找上了嫂嫂方文静。
方文静在凤仙郡呆了大半年，有一定的人脉关系，月事带这种东西，通常都是母女或是好友私底下交流。
宋荔倒是想广而告之，奈何古代封建迷信，觉得这东西晦气，怕影响绣坊其它的生意，只能悄摸摸找门路子。
还没等她说完，方文静阔绰说：“行，你绣坊有多少，我全要了。”
宋荔无奈叹气：“我说的一次性月事带可以减少妇人病，嫂嫂不是因为我们绣坊的东西好，想要购买，分明为了报答我才想买的。”
被戳中心思，方文静讪讪摸了摸鼻子，凑到宋荔耳朵边，低语了几句。
宋荔瞪圆了眼：“你们成婚这么久，他都没碰过你，他那方面不行么？”
方文静虽觉得小姑子未婚，谈论这些不好，忍不住憋笑：“不是的，成婚前我们约定了，我帮他拿到薛家的家产，他帮我解决麻烦，我们互惠互利。”
“原来如此。”宋荔没追问方文静有什么麻烦，只是临走前，给对方留了只适应装。
不是她小气，这东西又是绒棉，又是纱布、棉布，还需烘干几日，成本不便宜。
下午回到家，宋荔特意买来几捆稻草，以及若干粗布。
今早起床发现地面一层白霜，怕菜园子里的辣椒树和土豆植株冻死，买来搭棚子保温防护。
进了院子，听干娘面色凝重说：“有两个消息，一个坏消息，一个好消息，你想听哪个？”
宋荔想了想：“先听好消息。”
得知今日杨安慧到绣坊买一次性月事带的事，叫宋荔乐了：
“太好了，终于打开销路，还是知府夫人识货。”
随即又问：“坏消息是……？”
周万春擡手一指菜园子：“你播种的两块土豆田，植株都蔫巴了。”
“完犊子，难道是冻死了？”宋荔赶紧换了旧鞋，到菜园子查看，只见两块土豆地上的植株耷拉着脑袋。
今早看到一层白霜，她的眼皮子跳了跳，见土豆植株还精神抖擞，以为没事，打算下午用粗布搭建保温棚，盖些稻草，防风防霜。
哪知还是晚了一步。
宋荔用手扒开一块土壤，看到土层里面有鹌鹑蛋大小，或是绿豆、桂圆等大小不一的土豆蛋，很是心疼。
看来冬日不适合种植土豆。
另一块土豆地种植时间早半个月，结出的土豆果实大一圈，有鸭蛋鹅蛋的体积。
宋荔扭头冲小翠说：“杀只大公鸡，咱们今晚吃鸡块炖土豆。”
土豆可是宋掌柜的宝贝疙瘩，上次收获时，小翠吃过土豆丝卷饼，清脆爽口，与韧劲十足的薄饼搭配，吃着有滋有味。
小翠去杀鸡，宋荔和盼盼一个猛猛用铁锹挖土豆，一个小心翼翼捡拾进菜篮子里。
见宋荔喘粗气，盼盼接过铁锹，小心翼翼挖土豆，生怕弄伤了宋掌柜的宝贝。
锅里，焖着鸡块。
宋荔将大些的土豆挑挑拣拣出来，分做三筐。
阿虫看不明白：“干嘛要分开装呢？”
宋荔：“因为一筐留给家里，另一筐拿去送人。”
荔枝桂圆大小的土豆蛋，挑出来，留给自己家里吃。
整理出的三筐，宋荔掂量着，大概有一两百多斤左右。
一开始从一根土豆植株，收获八斤左右的土豆。
除去吃掉的一些，留种两个，用剩下的五六斤土豆，切下芽眼，竟是种出两百多斤重的土豆，比水芋头这些植株产量高多了。
最主要的是，宋荔种植的土豆时节性不对，导致一场白霜，令植株枯萎，土豆也随之减产。
不敢想象，如果在合适的季节播种，或许土豆产量能有翻倍。
小的土豆也能留种，就是长芽眼较少，不如自家炖了吃。
才挖出来的新鲜土豆，用水浸泡洗去泥沙，拿瓦片轻轻一刮，轻易能够刮去土豆皮。
这种小土豆不经放，放些日子，水分流失，只能用刀削，费时费力。
趁着好刮皮，她们将半筐子土豆蛋去皮，剩下半框子存放着。
去皮的土豆蛋，大半洗净后，倒进铁锅里，跟鸡块一起焖着。
留下的小半土豆蛋，宋荔想留到明天带到铺子里做炕土豆吃，撒上辣椒面，绝了。
当筷子顺利插进土豆蛋里，小翠撒了葱花，装盘出锅，朝着厨房外喊：“开饭了。”
所有人放下手里的活，一窝蜂往厨房跑。
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桌上的鸡块炖小土豆，被酱料裹上一层诱人的鲜红，油光水亮，酱香浓郁。
小翠不会炒糖色，炒不好容易发苦，临出锅前，加了冰糖，大火收汁，提前用红酱给鸡块上色，出来的味道相差不大，鸡块煮得很入味。
被酱汁包裹的小土豆，一口一个，新鲜水润，不似大土豆的沙沙口感，绵软至极，能吃到淀粉的清甜，吃着真的香。
这种小土豆看似不起眼，实则价格比大土豆还贵，且抢手，大土豆一斤两元一斤，小土豆能卖到六七八元一斤，堪称菜市场限量款的时鲜。
每日去得晚些，这种去皮的小土豆就会被其他识货的买家买走。
以前物资匮乏时，人们普遍不乐意要这种小土豆，但总有爱吃会吃的老饕，善于发掘这些不起眼的美食。
除了去皮，比较费时费力，几乎没什么毛病，太香了，小土豆比鸡块还抢手。
“这个小圆疙瘩真好吃，难怪宋掌柜这么宝贝，就是太滑溜，我不好夹起来。”话音刚落，小翠夹的一颗圆溜溜小土豆，稍稍一用力，直接从汤古碗中弹了出来。
咚地一声，掉进了宋荔的碗里：“哈哈，看来它比较想被我吃掉。”
小翠：“……”
周万春起身取来汤勺，递过去：“给，用这个挖。”
小翠起身接过，惴惴不安：“麻烦副掌柜，下次跟我说，我自己去拿。”
周万春道：“都是家里人，拿个勺子而已，不碍事。”
小翠用勺子挖了小土豆送到周万春和宋荔碗里，又给自己也添些，这才心安理得地吃饭。
宋荔嘴巴里包着颗土豆：“你工钱攒得应该差不多，再过一两个月，可以替自己赎身了吧！”
小翠咬着鸡块一顿，声音微弱：“我赎身后，还可以在这里吃住吗？”
尽管宋荔曾说过她们可以留下，还是想再确认一遍。
她没有家，没有家人，赎身后不知道该去哪里？
曾姐和阿蒲可以在外租赁院子居住，因为她们有家人，曾姐有女儿陪伴，阿蒲好歹还有张真这个未婚夫……
只有她独自一人。
从前小翠不理解为什么周副掌柜明明有银子可以赎身，却一直呆在春风楼，如今好像突然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