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子粥(2 / 2)
旁边的朝璃呆呆地看着,她以为祝遥栀那般遮遮掩掩,找的肯定是形貌粗鄙的凡人......
可眼前那将祝遥栀深拥入怀的少年,美丽而危险,多看一眼都是倾魂摄魄。
她的眼睛好痛,像是被无形的烈火灼烧,血泪流下眼眶。
祝遥栀不想看见朝璃死在她门口,就一巴掌把人扇晕了过去。
看什么看,不要命了吗。
“栀栀,不要怕我。”邪神低头,挺直的鼻梁轻蹭她清削的肩膀,身下的触手重新变得柔软。
“没有怕你。”祝遥栀一边哄祂,一边庆幸。
还好,邪神还不能完全理解人类的语言。不然要是听懂了一开始司空玉那些疯言疯语,以为她真的喜欢司空玉然后跟邪神玩一些恶俗的替身梗,那司空玉今晚必死无疑。
被顺毛摸了几下,邪神就只顾着和她亲近了,熟稔地伸手把祝遥栀横抱起来,低头就要落下亲吻。
“等一下,”祝遥栀没忘记门口半死不活的司空玉和朝璃,虽然万分嫌弃,但还是谨慎地问邪神,“你有没有办法,抹掉他们的记忆,不是全都抹去,只抹掉关于你的那一部分就可以。”
邪神眼中露出疑惑的神色,虽然祂不理解祝遥栀为什么要这样做,但还是听话地抹掉了司空玉和朝璃那些与祂相关的记忆。
然后祝遥栀扔下一张传送符,把倒在她门口的两人传送回去。
周围才又安静了下来。
邪神伸手关上了房门,所有月光被关在门外的时候,少年低头在她面颊上轻柔落吻。
祝遥栀不是很想被亲一晚上,所以拉着邪神在软榻上坐下,“我来试一下煮茶,等会你试试看好不好喝。”
两张铺锦软榻中间隔了一张红木小桌,勉强能让她和邪神拉开一点距离。
“煮茶?”邪神伸手搭在桌面上,有些好奇地盯着她拿出的一套白瓷茶具。
“嗯。”祝遥栀想起穿书之前在茶艺店兼职的经历,还是多少学了一点塑料茶艺。
喝茶挺好的,能够静心,她实在不想看到邪神对她眼冒红心了。
她一边回忆各种步骤,一边温杯醒茶,纤细的手指被烛火镀上一层柔润暖光,动作有些磕绊,但不妨碍邪神看得认真。
慢慢地,清幽茶香飘散开来。
“可以喝了。”祝遥栀把琥珀色的茶水倒入白瓷杯中,擡头看着对坐的邪神。
少年看着她的手,眼睛眨也不眨,见她煮好茶了,才伸手握住她的手指,一边轻捏她的指尖一边说:“栀栀,我想亲。”
“......”祝遥栀轻叹,“给你煮茶是为了让你喝,不是让你看着我的手。”
邪神的脑子里除了和她亲近还装了什么啊?
“那我喝了,栀栀,给我亲?”邪神的眼睛亮着期待的星辉。
祝遥栀无奈,只好拿起一杯茶抵上少年的唇,“乖,喝茶,别想些有的没的。”
邪神稍微歪了一下脑袋,在她拿着茶杯的手指上亲了一口。
很明显,相比于那杯茶,祂对祝遥栀的手指更加感兴趣。
“你...”祝遥栀险些没能拿稳茶杯,“快喝吧,等下就凉了。”
邪神终于听话地喝掉了那杯茶,琥珀色的茶水沾上少年的薄唇,柔润的红在白瓷杯的衬托下更加明显,像桃花擦过冰川。
祝遥栀看得一晃神,等她回过神来,邪神已经把茶喝了下去,顺便把茶杯也吃掉了,然后将她的手指含进去,一点一点亲吻。
好吧,又被亲到了。
原本冰凉的唇舌被茶水温热,细腻而柔软,啄吻过她指缝间的脆弱肌肤,带起细微的酥麻。
一安静下来,气氛就有些暧味,祝遥栀开始问一些有的没的:“你们的族群,有没有亲吻这种概念?”
“没有。”邪神这才放过她绯红一片的手指,双唇抵着她的指尖回答。
少年思索了一下,继续说:“我之前认为,繁衍,无聊、麻烦,弱小之物、才需要。捕食和杀戮,更有趣。”
果然是,只有怪物才会说出的话。
“看着栀栀,我会变得脆弱、渺小。”邪神吻上她的指尖,“但我喜欢。”
祝遥栀抽回了自己的手指,“我可不想生孩子。”
“怎么会是,你来生?”邪神疑惑不解,“繁衍,应该、让强壮的一方,负责。”
祝遥栀怔了一下,呐呐地问:“所以,你能生?”
“不能。”邪神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腹部,有些可惜地说,“如果能,也许就能,留住栀栀。”
祝遥栀一副牙酸的表情,“你是不是又听谁在那乱说了?”
邪神往地板指了指,“再下两层,一个女人说,有孩子,就能留住,喜欢的人。”
听起来是薄情郎负了深情女子。
慢着...祝遥栀反应过来,“你是觉得自己像那个女人?不应该代入和你相同性别的人吗?”
难道她看起来就是一副薄情郎负心汉的样子?
邪神说:“因为我,更需要,栀栀。”
祂总是更加渴求爱意的那一方。
祝遥栀默默移开了视线,好吧,她确实可以代入那些负心人的角色。
毕竟她接近邪神只是为了解除合欢蛊,先把小命保住了再说。
祝遥栀就这么一走神,转眼又被邪神抱进了怀里,少年的手臂修长有力,单手就能越过中间那张小木桌,抱到喜欢的姑娘。
邪神的怀抱冰凉而舒适,毕竟是坐在柔软的触手上,又背靠着少年宽阔厚实的胸膛。
带着清浅茶香的吻轻轻落在祝遥栀脸上,像一场柔柔的春雨。
看来喝茶也不一定能静心。
也许是夜色温柔,也许是棠花卷帘,细腻轻浅的亲吻很容易就变了味道。
祝遥栀被抵在小桌上,她伸手一撑就打乱了白瓷杯盏,茶水溅上云鬓青丝,又被细致地舔吻干净。
锁骨上的双莲盘扣被少年轻轻咬开,宝石一样冰冷无情的眼瞳在她面前也是一片意乱情迷。
“栀栀不让我,杀人,所以我会,对栀栀好,比所有人、都好。”邪神一边轻抚她削薄的肩胛一边低语,指腹温柔地贴着她的锁骨,顺着锁骨中间的凹陷处往下流连。
祝遥栀很感动,感动得立刻想喝养生茶。
她伸手圈住少年修长的手指,挣扎着坐起来。
“今晚,不亲吗?”邪神低头蹭她,毛绒绒的碎发扫过她的颈窝,痒痒的。
“不亲。”祝遥栀一脸正经。
“为何?”邪神咬住她脖颈的一块软肉,以很轻很轻的力道磨了磨。怀中少女刚才的害怕和颤抖还是让祂耿耿于怀,所以祂用这种方式表明,脖颈这样重要的命门,祂也不会用什么力气,祂才不会伤害栀栀。
“......”祝遥栀本来想找个借口,但她搜肠刮肚愣是没想到什么能说的。
“栀栀...”少年的声音因为欲求不满而变得有些沙哑,瞳孔一片危险的绯红色。
祝遥栀看着邪神眼中的红心,差点心脏骤停。
她找了这么久的理由,最后破罐子破摔地憋出来一句:“不亲,我性冷淡。”
邪神好奇,“什么是,性冷淡?”
“......”祝遥栀有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最后她双眼一闭,张嘴就说:“我阴萎,行了吧?”
她至少比那些死要面子又不中用的男人强,强就强在她不要脸。
邪神:???
“栀栀,生病了?”少年眼中浮现出困惑的神情,耳后的触手伸了出来,轻轻贴上她的额头。
“......”祝遥栀沉默了一下,这算是病吗?
她眨了眨眼,问:“你知道什么是生病吗?你会生病吗?”
没话找话说也好,只要别来亲她。
“我不会。”邪神垂下眼眸,像在用触手细细感知她的身体状况,然后说,“血肉,脏腑,骨骼,都很活跃。”
“不过,栀栀的胃,变小了,要进食。”
祝遥栀点点头,“我确实饿了,我要吃——”
“吃我,”邪神还没打消这个念头,在她耳边蛊惑一样低语,“栀栀,吃我。”
“我要吃莲子粥,放桂花糖,还要放银耳和红枣。”祝遥栀伸手掐住少年的脸,打断邪神的勾引,手感好到她捏了好几下才放开。
邪神一边被她捏脸一边问:“那是,什么?”
“是好吃的。”祝遥栀起身,拉着邪神往外走,“去灶房看看,食材都很普通,应该都有。”
她拿起那顶幕篱往少年邪神头上一盖,就摸去了弄香楼的灶房。
因为是深夜,所以灶房里没有人,方便她煮莲子粥。
其实也不算是她煮的,她只是用灵符点了火,然后动了动嘴让邪神把食材加进去。
最后祝遥栀盛了两碗莲子粥端回雅间,放在刚才煮茶的小木桌上,一勺一勺地喝,味道还不错,很像她妈妈煮给她喝的。
“好吃吗?”邪神拿过她手中的调羹,自然而然地舀起莲子粥喂到她嘴边。
“好吃,有家的味道。”祝遥栀眼睛弯起,她真心实意笑起来的时候就像一只眯着眼的小狐貍。
“家?”邪神思索了一下,“我听到,好多次。”
祝遥栀“哦”了一声:“你听到的都是些什么话?”
邪神面无表情地复述:“夫人一回家,就把我、忘了。”“小姐为了、回家,什么都做得、出来,口口声声,说爱我,原是为了、骗盘缠。”
祝遥栀:“...好了,你不用再说了。”
她觉得这些话像是在内涵她。
邪神就问她:“家是什么?回家,很好?”
“嗯...家就是,有归属感和安全感的地方,在茫茫天地间有一小块地方是属于你的,无论你是谁变成什么样,你的家会永远接纳你。”祝遥栀简单解释了一下,继续喝莲子粥了。
邪神听后若有所思,也许理解了,也许没有,少年只是垂眸,认真地喂她喝粥。
很快,祝遥栀就喝完了一碗莲子粥,她指了指另一碗粥,对邪神说:“这碗是给你的。”
邪神说:“栀栀喝,治病。”
祝遥栀沉默了:“......”
她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莲子粥不治性冷淡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