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三三章 你也不是个东西（2 / 2）

半夏摆摆手：“我与您讲个故事……民女在南城东南十七巷买了三间西厢房，原私下有契，与潘燕、姚平合开书肆。潘燕投了八百贯，姚平扛大梁他一百贯，民女也一百贯，潘燕占股五成，姚平三成我两成”

半夏心思沉重：“生意好出圈儿了，潘燕是经商奇才，我不通此道专门写经卷。他们两个年前一日净挣五七百贯谁信？引来县太爷眼目，把我踢出局，我无本事又不能卖货也就认了。他们两个搬走后本也与我再无关，后来风闻姚平当年在东城写反书，姚平说他当年确实是代人抄书，可发现不妥后他顿笔让过此处，法理上应不算，顶多斥责一番。可就便这样也万般全失，为赎他出来我也花了百贯，潘燕从青楼带的私房全没了。后来听说太傅要占十七巷，我倒不信便卖了西厢房安了座正房。结果有一日上街让潘燕抓住我去了茶铺子，她劝我捐宅，说太傅怒了，放一群亡命之徒入十七巷，县太爷让我们捐宅捞名声，屋里东西不准碰，他捐下县做政绩，因当时我那院子也住进三户……我也怕了，也确实不是好人，都是杀人不眨眼的人，无奈我与潘燕捐宅跑出南城，这才领着她来了此地。可我们两个谁也不知道姚平五岁的女儿让人贩子给偷了。潘燕失踪，十八梨园弟子惨死，县令暴毙，皇上必也发现蛛丝马迹才将此案空悬保下我一条小命”。

心头一抹悲凉：“大年初一夜里，不知什么人将雪儿放到我门外，孩子如今就在东厢房，我盘问她，她说姚平在房中写字，她娘去集上，她一个人在院子里玩，进来两个人一捂她嘴她什么也不知道了。再醒便在一座豪宅，此处与她年纪相仿的人很多，她说没两日潘燕也去了，后来又去三女，潘燕让其中一女把她带出来送于我处，可谁知天明之时姚平夫妻两个吃毒菇双双殒命……民女一介草民，不站队，谁当皇上与我何干？但这种人沾上就掉一身骨，我还没活够呢。您纵不站队也千万别沾上他，没好，借此良机与他撇开。手段残暴肆无忌惮，纵我怕他，日后有人也会掀了他这层人皮，您堂堂国公敬而远之，皇上若今日真不让您办，直接不让二皇子出头好不？当爹娘的心都一样，自己打得，别人试试？六驸马爷他就那张脸，皇上让他露一面他敢不来吗？”

取出八百两银票递给赵国公：“他不上账，私送您。”

老国公放下酒盏：“你把孩子领来我问问她。”

半夏应声起身走了出去。

赵国公看了一眼手上银票又看了一眼老国公：“爹……几分真？”

“十分，那条老狗本来也不是个东西，这么多年藏的深罢了……你也不是个东西，定是你让丫头捣蛋，这么多年还护着他”，老国公瞪了一眼儿子：“别打量我瞎。”

“儿子年少轻狂本也不怪他，况且儿子得他几次舍命相护，哪能……”，门外脚步声传来，父子二人都住了口。

姚雪一进书房，一双眼睛滴溜溜落在饭桌上，老国公招招手：“雪丫头过来挨着祖父坐，想吃什么吃什么。”

姚雪怯怯的看了一眼赵国公，忙转身拉着半夏：“姨母……”

“莫怕，叫赵祖父，那位仪表堂堂的大人叫国公伯父”，半夏拉着小雪走过来。

“雪儿给赵祖父请安，给国公伯父请安”，小雪上前施礼。

“安，快来”，老国公给夹了个四喜丸子又给夹了只鸡腿：“你潘姨教你什么？”

“画牡丹”，姚雪怯生回了句。

半夏搬出绣墩添了碗箸，雪儿这才道了谢小口吃起来。

赵国公皱了皱眉：“与你一般大的人也一起住？她们哪来的？”

“有几个认识”，雪儿伸手数了一下：“四个认识，都是一条巷子里的，反正有好多好多，她们都哭，一哭就挨揍。潘姨让我死不哭……潘姨也不哭。有一晚三个坏人把她红纱裙撕了，还咬她，潘姨也没哭，我躲在床下掉眼泪也不哭，天亮他们才走，他们走我就在床下睡了，那院子不许我们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