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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 ? 【第六十一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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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第六十一章】

昨夜发生之事,至今为止仍旧刻印于沈春芜的心头,盛轼告诉过她,今日必然还有一场局。

这一位背后的操盘手,肯定知晓一场局,不足以扳倒沈春芜,还有设下另外一场更大的局。

喝得烂醉的人,名叫卢挚,官拜兵部员外郎,官阶六品,姑且也算得上是一位人物了,能上下早朝面圣的那种。

他这一番毫无顾忌阻拦的话,公然搅乱了婚仪秩序,在场宾客皆是百官,人人闻之色变,不敢妄言一二,还是魏老将军沉沉一掌封住卢挚的嘴,不使他说下去。

楚帝压了压眉心,下意识瞧了儿子的脸色一眼。

盛轼是一如既往那般云淡风轻的面容,眉散淡地扬着,薄唇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这是他的经典表情,情绪莫测,看不出真实喜怒。

燕皇后不免露出一抹忧色,忧中攒着愠意。她忧心沈春芜会受流言的侵扰,继而生出委屈,她绝对是不相信她会有这种事。

在当下的光景,忙吩咐唱念官继续走程序,莫要受了宾客的干扰。

唱念官冷汗潸潸,心脏庶几要跳出嗓子眼儿,忙领命称是。

扯了扯嗓子:“夫妻对拜——”

道出此话的时候,穹空之上,那一轮金乌拢上了一抹浓沉烟云,鎏金日色渐渐淡了几分,小雨绵绵密密,织成一层稠滑的轻纱,覆在堂檐处,将堂内的光景与兵客席隔绝成两个世间。

堂外,驳杂喧嚣。

堂内,宁谧朦胧。

沈春芜轻轻撚住喜绸,感受到喜绸另一端,被一道温和的力道扯了扯。

彼此将要对拜了。

即将要成为一对真夫妻。

眼前人不是旁人,是七年在山居里说要娶她的少年。

是在漠北春日的蒙蒙细雨里,为她撑了三年伞的少年郎。

沈春芜想起漠北有两座雪山,一座居于东侧,一座居于西侧,山头常年积雪,山与山之间相隔千里,父亲曾问她,这两座神山像什么。

她说,这两座山像是在遥遥对拜,温柔,坚韧,且所向披靡。

父亲说,有朝一日,她也会成为这座神山之一。

当时,沈春芜年岁还很小,听不懂父亲话中真意。

如今,她却是真正的明白了。

爱,具有一种神性,一个人加上一个人,等同于一种无穷的可能,有了得以延续千年的历史和文明。

爱,也是“先有自我,才无枷锁”的佐证。

沈春芜定了定心神,隐抑地压住忐忑与悸颤,回神片刻,微微屈身,与盛轼互行对拜之礼。

之后,她隐隐听到一阵揭开奁盒的窸窣声。

接着,她感受自己的左手被温柔地掬起,一抹温柔的触感落在了她的无名指处。

盛轼竟是在亲吻她的手指指根。

沈春芜心里江河翻涌似的震荡,有忐忑,有局促,还有腼腆,可此时不敢表露半*分,连呼吸都不敢有。

被他亲吻的手,那肌肤上隐隐泛散着一片软酥的颤栗。

像是过了电,五脏六腑皆是不可自控地颤了一下。

连眸眶都隐隐湿热起来。

稍息的功夫,正当盛轼为她的无名指上,穿戴上那一枚嵌有金刚石指环的时候,堂外传来了一阵喧嚣的喧哗声,是那个吃醉酒的兵部员外郎,他大嚷道:

“王妃与外男私通,我可是有证据的,昨夜,魏府所有人都是活生生的人证,就连魏姑娘,亦是被皇城司抓了去!”

穹空之中陡地响起一道响雷,雷声滚滚,庶几要将天地劈裂成两半。

厅中所有宾客俱是觳觫一滞,将信将疑,低声论议了起来,帝后皆是居于高堂之上,所有人不好高声论断。

裴太傅道:“你口口声声非议王妃,论事也需拿出证据,否则,今朝不仅是你乌纱帽保不住,你的项上人头,眼看也要不保。”

“我自然是有证据的——”

卢挚从袖裾之中徐缓地拿出一封信,嚷嚷道,“就是这一封信,是王妃与外男私通的物证!”

顿了顿,且道:“这个外男,就是襄平王麾下容都督容朔!昨夜,魏府的一个丫鬟就看到,王妃与容都督纠缠在了一起……”

“够了!”楚帝勃然大怒,“今日是襄平王的婚宴,岂容你这老匹夫在此胡闹!”

高堂之上的暴喝,让整座王府都抖了三抖,卢挚这一会儿也清醒了几分,意识到自己是酒后失态,原本不清明的意识,此际清明了几分,整个人惴惴不安,忙不叠告饶。

“微臣御前失仪,请圣上息怒!”

好端端的婚仪,突遭变故,几乎所有人都乱了心神。

楚帝一双锋锐的眼,定格在了卢挚手中的信上。

一字一顿:“信给朕拿来。”

卢挚掌中的信,被裴太傅抽走,递呈至楚帝面前。

楚帝摊开一望,看完后,面容上的神态淡到毫无起伏,又把信给了燕皇后:“皇后怎么看?”

沈春芜藏在大袖之中的手,微微渗出了一丝凉汗。

盛轼似乎体察到她紧张的思绪,牢牢握住了她。

男人的手掌宽大柔厚,包笋衣似的包裹着她。

沈春芜心中一切的不安和毛躁,此一刻被悉数抚平了去。

燕皇后展开信,读了读,她倒是非常的平静,淡然一笑:“这不就是七殿下少年时期写下的信吗?陛下难道连七殿下的字迹都认不出?”

帝王老了,且越来越多疑,朝堂上一丁点风吹草动,或是有人拿一些阴私之事做文章,他就会变得易怒。

燕皇后早已见怪不怪。

不过,搁放在以往,她可能就让楚帝做主。

但今番的光景不同,有人要欺负沈春芜,那就是触了她的逆鳞,有人蓄意要辱她名声,燕皇后绝不姑息此事。

燕皇后对楚帝道:“此则内宅之事,与朝堂政务无关,臣妾愿为陛下分忧,”

燕皇后身为中宫之首,处理这种家务事,理当也是擅长的,那就交给她罢。

若是楚帝来处理,指不定又要与盛轼吵架。

今日父子关系好不容易得到缓和,楚帝并不想煞风景。

楚帝道:“好,今日这一桩变故,就交给皇后全权处置。”

燕皇后领命称是。

燕皇后第一时间不是把质问卢挚,而是温声吩咐盛轼:“新妇应是受了惊,王爷先送新妇回洞房罢。”

沈春芜已经受过很多莫须有的指责了,今日就让她来替她撑腰罢。

-

沈春芜被送入洞房里,盛轼需要去前厅应付宾客,出了这一档子事儿,他需要去解决。

临走前,盛轼让雪姨来照顾她。

雪姨发觉沈春芜手很凉,忧心道:“王妃的手怎的凉成这样,老奴拿手炉来。”

等雪姨拿来了手炉,沈春芜的手逐渐回暖。

沈春芜明晰地记得,上一次成婚,顾夫人骂她是扫把星,没有人会来娶她,且将烫茶泼到了她身上。

盲杖被夺走,她惶恐无措,身子不稳,作势欲倒,是襄平王从身后扶住了她。

——对她说了第一句话:“本王娶她。”

她以为那是与襄平王的初见,结果是暌违了七年的重逢。

这简简单单的四个字,不是心血来潮或是临时起意,而是少年时期的践诺。

在她人生中最脆弱最无措的时刻,他一直都在。

雪姨似乎洞穿了她的心思,握着她的手说:“夫人和殿下的种种,老奴都是看在眼底的,如今有人蓄意挑拨离间,明面上是针对,实质上,却是冲着殿下来的。”

沈春芜点了点螓首:“我知道。”

雪姨显然也是有话要说的,道:“夫人,您认错容都督为七年前的少年郎,这并非没有理由。”

这句话有很深的含义,让沈春芜微微一怔:“此话怎讲?”

“本来,老奴是打算把这个秘密烂到肚子里,不说出来的,但这样对夫人并不公平,事实也是如此,夫人不知晓真相,反而生出了误会。”

沈春芜覆在膝面上的手,紧了一紧。

雪姨在说些什么?

为何她一句话都听不明白。

在长达十秒的等待之中,雪姨道:“容都督容朔,他是殿下一母同胞的弟弟。”

沈春芜怔在喜床上。

一时半会儿都没有反应过来。

她一直以为梅妃只生下了七皇子。

盛轼亦是从未同她说过,他有亲弟弟。

雪姨低垂着眼,跪了下来,凝声道:“梅妃娘娘疼爱容都督,担虑他是庶出,于是就没让他入皇家族谱,在容都督出生之时,就吩咐老奴偷偷把他抱到盛家,寄养在盛老夫人膝下。”

盛老夫人,也就是梅妃的母亲,盛轼的外祖母。

老夫人姓容,盛轼的弟弟也就跟着姓容。

容朔自幼时起生养在外祖母膝下,十余年前,盛家没落,盛老夫人病逝,容朔投戎参军,投入襄平王的盛家军。

容朔是知晓自己的身世的,这也是他一直留在漠北不回京的缘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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