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铸下大错（2 / 2）

“前……辈……”林砚气若游丝的声音在死寂中突兀响起，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破碎风箱里挤出，耗尽了残余的生命力。

他艰难地动了动脖颈，露出半张沾染血污、气色灰败到了极致的脸，空洞失焦的眼神缓缓投向天璇的方向，那眼神深处不再是战意，而是一种浓得化不开的遗憾与无力。

这眼神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天璇心口。

我，我必须要救他！

玉虚观“截天衍命”之术有回天之能，但那只有自己的师尊可以做到，眼下仓促之间，毫无准备，她如何将自己的师尊召唤到此地来？？

她猛地深吸一口夹杂着血腥与尘土的冷气，强行压下灵魂深处的震颤和那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羞愤，身化流光，几乎是踉跄着扑到林砚身边。冰冷的玉手探出，带着从未有过的迟疑与微颤，试图渡入一缕精纯的阴阳星力护住他溃散的心脉。

然而，那缕星辉甫一接触林砚残破的胸腔，便被那肆虐的寂灭死气与林砚自身紊乱狂暴的七杀之力瞬间反噬消融！天璇闷哼一声，指尖传来刺骨的灼痛！无效！

“没……没用的……”林砚惨然一笑，嘴角扯开一个极其痛苦的弧度，更多的血沫涌出，“我的七杀灵根……与你的力量正好相冲……你救我只会……加速……”

林砚喘了几口粗气，眼神更加涣散，仿佛最后的烛火正在被风撕扯熄灭。“罢了，死在你手里，也算……死得其所了……只是……”

“咳咳咳！”他猛地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身体随之剧烈痉挛，胸前伤口撕裂，涌出更多黑血。

这惨状让天璇僵在半空的手猛地缩回，指节捏得发白。此刻她的心彻底乱了，什么清誉、羞愤、鄙夷都被眼前这生命流逝的残酷景象压了下去，只剩下一个念头——不能让他死！绝不能！

“只是什么？！你快说！”天璇的声音带着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急切和一丝几不可闻的慌乱，“林砚！你给我撑住！玉虚观必有救你之法！我现在便传讯……”

“来……来不及了……”林砚艰难地打断她，声音越发微弱，仿佛随时都要断气，眼神却死死锁住天璇那双面具后的眼睛，仿佛要烙印下最后一瞥。

“我这一生，如履薄冰……其实也只是想见识一下这个世界的所有风光……可惜到头来，只是一场空……”

林砚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呛咳，咳得整个人都在颤抖，“……此生，唯有一件憾事……如鲠在喉……”

“什……什么憾事？”天璇几乎是下意识追问，声音干涩，心中那点警惕在林砚如此惨烈的死状下早已被冲垮，只剩下本能的揪心。

她甚至微微俯下身，主动贴近林砚的脸，试图更清晰地听清那细弱蚊呐的遗言。

只见林砚的瞳孔似乎又放大了一分，眼神飘向夜空的残月，那眼神中充满了无尽的向往与失落的怅惘，嘴唇翕动：

“……我还没……没看到……那传说中的……无极灵根……咳咳……仙道终极的形态……九源合一……真正的……”

话音未落，他最后一丝强提的气力仿佛耗尽，身体猛地一软，头歪向一侧，瞳孔中的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速黯淡、涣散！气息更是如烛火遇狂风，瞬间跌落谷底，几近于无！

“无极灵根”四字，如同根根芒刺，狠狠扎进了天璇的内心最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