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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5章 强者(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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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塔玛尔部落大本营中用以暂时关押俘虏的营地内,一座本不该属于这里的小型军帐亮着微微的灯火。

“我说小姑娘,请你多少吃一点吧。”满脸皱纹的老妪捧着一碗肉汤,她用双手举着,送到了被绑住手脚的妙龄女孩跟前。

“我永远不会吃你们这些畜牲施舍的任何一点东西。”女孩的身体用力挣扎着,想要让绑在身上的绳索稍微松一些。

“可是如果您一直不吃东西的话,被我们的首领知道了是要处死我的。”

“你们的首领是畜牲,效忠于他的你们也是一样,你们都该死!”

说完这句话,女孩突然猛地扭动身体,用头撞翻了老妪手中的那碗肉汤。

而就在此时,一个身材高大的女性走进了关押女孩的帐内,她的脚步沉甸甸的,似乎地面都在跟着她颤抖。

来人正是塔玛尔部落的首领夫人图丽,她深夜来到这个关押俘虏的营地里,就是为了来亲眼看看她未来的儿媳。

图丽走进帐子后先是看了看洒了一地的肉汤,随后又用目光打量了一番那个打翻肉汤的女孩,微笑着对她说:“看来你的部落里并没有人教过你应该珍惜来之不易的食物。”

“你是谁?我的部落如何还轮不到你来评价!”女孩此时也看见了走进来的高大女人,怒目圆睁地冲她大吼。

“不,小姑娘,我只是单纯地评价你的教养,与你那被塔玛尔征服了的部落无关。”

图丽以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坐到了女孩的身边,仿佛在这场简短的言语交锋中,她是战胜的一方。

不过事实也确实如此,图丽强壮的身体一坐到女孩的身边,女孩的目光便开始闪躲,她不敢直视自己眼前这个如同黑熊一般的壮硕女人。

“不用害怕,我不会伤害你,让我来先向你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图丽,塔玛尔部落的首领夫人。”

“我听过你的名字,我还知道你年轻的时候被叫作熊女。”女孩试图以语言对图丽体型展开攻击,仿佛这样就能扳回一城似的。

“这个词倒还真是很久没听人提起过了。”图丽像哄孩子似的对女孩说。“不过既然你听说过我,就该知道熊女是人们对我的赞誉。”

“赞誉?你真以为我不知道你的事迹吗?我告诉你吧,你的那些丑陋事迹在林海间的各个部落内都被人当作笑柄。”女孩依旧不依不饶。

“愿闻其详,你不知道的部分我可以帮你补充。”图丽对女孩做了个请的手势。

女孩朝图丽大吼:“你背叛了你的部落!”

图丽点了点头,示意女孩继续说下去。

“听说你父亲的部落里,所有人都被塔玛尔人杀了,而你是唯一的幸存者。但你不仅没有用行动为部落的人复仇,甚至还做起了恶狼的女人,为他繁衍子嗣。”

听到这,图丽打断了女孩为她列数出的罪状,她先是伸出手指了指女孩,随后又指了指自己:

“小姑娘,你应该知道,此刻的你和那时的我,似乎面临着同样的处境。”

“但我不会和你一样的,我死也不会嫁给你的儿子。我比你要勇敢得多!!”

“哦?是吗?打翻一位老人手中肉汤就是你向塔玛尔部落复仇的方式吗?”

“当然不是!你真该替你那畜牲一般的儿子感到幸运,我差一点就杀掉他了!如果你们敢松开对我的捆绑,我发誓我会再做千万遍这样的事。”

“我知道,我知道你是一朵来自地狱的魔花,就如同你的部落供奉的图腾一样。但你有没有想过,就算你能成功杀了塔玛尔部落的一个继承人,那又能怎么样呢?”

图丽的这个问题像一记重锤,轻而易举地砸碎了女孩心中幼稚的复仇计划。

见这小姑娘半晌没说话,图丽便继续补充道:“恕我直言,小姑娘,那样并不能抚平你心中的仇恨。”

“我只需要杀了你的儿子就够了,没有什么能比杀掉塔玛尔的继承者更能抚慰我部众们的亡魂了。”

“可你的部落里死了无数条生命,而我的儿子只有一条生命,你仔细想想,这样真的够了吗?”

如果说图丽刚才的一记重锤砸碎了女孩的复仇幻想,那么这个新的问题就是图丽对女孩施加的又一次重击。

女孩不能说“足够了”,因为那样她就是默认了库吉萨的生命比自己那些死去同胞的生命要高贵。

同时她也不能对这个问题说“不够”,因为那样就显得她的复仇计划更可笑了。

毕竟事实很明显,她的部落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她确实没有足够的能力屠杀全部的塔玛尔部众来报仇。

图丽知道此刻眼前这个沉默不语的女孩心里在想什么。

若干年前的某天夜里,图丽的也面临着同样的迷茫:杀掉一个塔玛尔人,真的能替自己那些死去的同胞复仇吗?

关于这个问题,图丽信仰的熊神拉戎在她的梦中给了她答案。

如今她要把这个答案讲述给眼前这个和她有着同样命运的女孩。

“小姑娘,我不知道你的部落信仰的火焰之花代表什么含义。但我可以告诉你,我出生的部落所信仰的熊神拉戎象征着什么。”

“什么?”女孩问道。

“强者为尊!”图丽一字一顿地说出了这句多年没有被她提起过的箴言。

“这和你刚刚问我的问题有什么关系吗?你是想说你的丈夫和儿子的命就是比别人高贵吗?”

“当然不是,我只是想告诉你,熊神拉戎的意思是,强者总是对的。”

“塔玛尔部落屠杀你和我的那些同胞也是对的?”

“按照我对强者为尊的理解,确实是这样的。”图丽坚定地说。

接着她又对女孩说了一番使这位年轻的女孩摸不着头脑的话:

“只有绝对的强者可以建立秩序,而能让众人信服的秩序,就可以保证这片林海永远不起争端。”

“那又有什么用呢?”女孩接着问。

“等到了林海间彻底没有争端之时,就不会有任何一个部落里的任何一个人会因为战争而死亡了。”

在那一夜接下来的时间里,图丽又对年轻的女孩说了很多很多话。

临走之前,图丽帮女孩解开了捆绑着她手脚的绳索,对她说:

“好了,小姑娘,接下来该如何抉择是你自己的事了,你想怎么做都行。不过我不建议你自杀,因为那是最无能的弱者才会做的事。”

女孩没有应声,此时她的脑海中虽然有万千思绪,但明亮的眸子却在火光映衬下显得格外黯淡。

此时的她,从表面上看起来已经像是一具可以任人操控的木偶。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在她心中那团象征着复仇的激雷仍未平息。

图丽在离开营帐之前又问女孩:“对了,小姑娘,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呢。”

“我叫和卓。”女孩这次爽快地回答了图丽的问题。

图丽听后扬起嘴角笑了笑,随后便走出了营帐。

在接下来的几个月时间里,和卓将继续生活在这座软禁她的营帐内。

在此期间内,她一次都没有见到过自己的未婚夫库吉萨。

这其实是塔玛尔部落的一种传统:已经定下婚约的年轻男女,在正式成婚之前是不能见面的。

塔玛尔族群世代信奉的图腾是狼神葛沃,在外人面前总是以狼群自居。

他们认为年轻的恶狼应该以猎食为自己的使命,不应该被婚姻中的关于男欢女爱的欲望占据头脑。

时间就这么一天天过去,很快便来到了库吉萨与和卓的大婚前夜。

这个婚期是由塔玛尔部落里的长辈们共同商议定下来的,塔玛尔人习惯于在夏季举行婚礼。

像塔玛尔部落里之前的所有新郎官一样,这天夜里的库吉萨正在和战士们喝酒狂欢。

年轻的恶狼们围着火堆,不停地往自己喉咙里灌着烈酒。

于此同时,他们大家还一起用野狼嚎叫般的嗓音,高唱着属于自己民族的古老战歌。

期间他们会不时地举起酒杯,向天上高高挂着的月亮敬酒,那是他们在感恩狼神葛沃一直以来的庇佑。

而另一边的俘虏营地内,美丽的新娘和卓,则独自坐在自己居住的帐子内。

此前,她那把随身的骨制匕首已经被图丽命人归还给了她,此刻她的手中正牢牢地握着这把骨匕。

她明白图丽所做的这一切是想向她表达什么。这是一个婆婆对儿媳的一种另类的考验。

就像图丽之前对她说过的那样:自杀是最无能的弱者才会做的事。

图丽并不怕她拿着这把骨匕自杀,因为在图丽这种信奉强者为尊的女人心中,一个弱小的女人是没资格嫁给她的儿子的。

和卓对着自己手中的骨匕问道:“可她不怕我再一次对她的儿子行刺吗?”

此刻仿佛在她的心中,这把匕首是一个有生命的存在。

不过匕首终归只是一把普通的匕首,它并没有回答和卓的这个问题。

接着又是和卓的自言自语:“不过想想倒也是,可能她巴不得我再刺杀一次她儿子呢,这样在她心里我就是个合格的强大女人了。”

“你这样的想法真是幼稚得可笑。”这是一声不知从哪里传来的男人说话声。

和卓不可置信地看了看手中的骨匕,随后又抬起头四下张望了一圈,很快便确定了说话的声音是从帐外传来的。

“谁在外面?”和卓站起身来高喊。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够帮你做成你想做的事。”帐外的男声回应道。

此时的和卓已经握着骨匕站起身来,准备到外面去看看到底是谁在装神弄鬼。

不过此时外面的男声又说话了:

“姑娘,如果我是你就不会走出这座营帐。跟你这么说吧,一旦你知道了我的身份,我就不会帮你了。”

“你到底是谁?你又怎么会知道我想做什么?”和卓重新坐下,朝着帐外喊道。

“你心里一直是想要为你的族人复仇的,只是你一直没想出什么合适的办法,我说的对吧?”男声冷冷地说。

“是又怎么样?你又能有什么办法?难不成你能帮我杀光塔玛尔的所有人?”

“不不不,杀光塔玛尔部落的所有人是你应该去做的事。而我,可以帮你唤醒你体内蕴含的强大力量,让你去做成这件事。”

男声所说的这句话包含的信息量太大了,以至于和卓甚至有点怀疑外面这鬼鬼祟祟的人是不是知道自己身上的秘密。

于是她试探性地朝外面的男声问道:

“可是火焰之花的点燃方式已经随着我父亲的死失传了,你怎么可能有点燃火焰之花的能力。”

“那不是你应该考虑的事,你只需要知道,我是唯一能帮你实现这件事的人。”

“好吧,那我具体应该怎么做?需要我配合你什么?”

此时和卓暂且相信了外面的人口中所说的话,毕竟那人确确实实知道关于火焰之花的秘密。

外面的男声没有再说话,而是从外面扔进来一个羊皮做成的水囊般的东西。

“明天天亮之前,你把水囊里的东西喝下去,之后像一个正常新娘一样,去完成你的婚礼就好了。”

“没别的了?就这么简单吗?”和卓的心里似乎对这种方式并不太放心。

而这一次,她的营帐内外重新归于寂静,外面的男声再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帐内的和卓愣了半天,终于从刚才的奇遇中回过了神来,随后她俯身捡起了神秘男人扔进来的水囊。

带着对塔玛尔部落复仇的冲动,她迫不及待地打开了水囊,扬起头来将里面装着的神秘液体一饮而尽。

喝完以后,和卓像战士庆功一样,一把将羊皮制成的水囊丢进了帐内的火盆中。

仿佛在提前庆祝着即将到来的复仇的胜利。

做完这一切之后,和卓又重新拿起了自己的那把骨匕,这是她的父亲给她留下的唯一的遗物。

和卓俏丽的脸庞在火光的照射下忽明忽暗,她目光坚定地说出了自己部落中代代相传的誓言:

“火焰之花永不凋零!”

意识朦胧间,一股灼烧般的刺痛感突然从我的喉咙里传来。

同时,伴随而来的还有因长时间无意识呼吸而造成的极度干渴。

在亲眼见证了这一场如同史诗般的梦境后,现实世界里的我重新睁开了眼睛。

此时的我正以一副诡异的姿态,直挺挺地躺在我家里堂口前的地板上。

我很想起身,但紧挨着地板的一侧身体已经被压了太久,又疼又麻,根本不听我的使唤。

这时我的耳边突然又传来了我家掌堂教主胡天龙的浑厚声音:

“就先到这吧,如果再继续下去的话,你这副小身子骨该熬不住了。”

“多谢老教主点拨。”我在脑海中回应道。可此时的我依然僵硬地躺在地板上,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于是我又在脑海中呼唤起了我身上的几位护法仙家:

“小跑小跳,天青天兰,悬赏一只小凤凰。你们谁来救救我啊!我起不来了!”

“缓一会就好了,问题不大,就是躺太长时间了。”这是蟒天兰。

“小凤凰也不好使,你现在晕头转向的,谁愿意捆你窍给自己找不痛快啊。”这是黄小跑的声音,倒是难得他对小凤凰不感兴趣。

我只能无能狂怒地在脑海里吐槽他们:“行,你们几个行,见死不救是吧,以后都没小凤凰了!”

而回应我的却是一片寂静,他们几个护法仙家不再接我的茬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又接着在地上躺了一会,具体躺了多长时间不知道,不过我想大概应该有十五分钟左右。

最后,我终于凭借自己的顽强意志,从地板上爬了起来,一屁股坐到一旁的椅子上。

此时我突然反应过来一件事。

我转头看向了一片漆黑的窗外,在脑海中问几位护法仙家:“几点了?我刚才那个梦到底做了多久啊?”

“你不是有手机吗,自己看呗。”黄小跑不耐烦地答道。

听了他这样的语气,我心里也很纳闷,因为我实在不知道他们几个为啥突然对我生这么大气,毕竟我刚刚只是做了个梦而已啊。

但我也没办法,既然他们不告诉我,我就只能起身去客厅找我的手机。

按亮手机屏幕一看:时间显示是12月29日凌晨1:33分。

我依稀记得送走芳姨一家三口之后,我朝胡天龙老仙家问问题的那个时候还是28号中午十二点多。

也就是说老教主在我梦境中给我打的这个感应,竟然持续了长达十多个小时。

联想到此时正是冬天最冷的时节,黑龙江的楼房里铺设的地暖都像不要命似的烧。

我也终于恍然大悟,怪不得老教主说今天就先到这了。

我要是再那么继续无意识地躺在地上几个小时,估摸着就快被地暖烤成干尸了……

简单喝了点水吃了点东西之后,我便点上了一根烟躺在床上,脑海中回忆起了那个关于塔玛尔部落的梦。

同时嘴里也不停地自言自语,反复问着自己各种各样的问题,仿佛真能问出什么答案似的。

“为什么我向老教主询问我的前世,得到的却是关于那个古老部落的感应。”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塔玛尔部落吗?”

“我前世的身份到底是不是那个塔玛尔部落的少主库吉萨吗?”

“库吉萨大婚的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他那个未婚妻的复仇计划到底成功了没?”

这一系列自问自答的话语不停地萦绕在我的脑海里,最后,我终于从这纷乱的思绪中总结出了一点可以确定的事。

首先,即使我前世的身份不是那个库吉萨,那我也一定是塔玛尔部落的其中一员。

不然老教主不会平白无故给我打关于这些的感应。

但仔细想想这好像又有点牵强,毕竟塔玛尔部落是一个不怎么太信仰萨满教的原始部落……

而且根据之前感应里那些已知的线索,我前世的身份又确实应该是一个身穿白袍的萨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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