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完结章（1 / 2）
月夜又惊又怒，也顾不得什么礼仪和矜持了，她紧张地左右张望了一下，确认走廊无人后，像是生怕李北斗再吐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猛地低下头，如同一条灵活的小鱼，毫不顾忌地从李北斗倚着门框的臂弯下钻了进去，速度快得只留下一缕淡淡的、带着月桂花香的清风。
“砰！”
几乎在她进入房间的瞬间，月夜反手就将房门重重关上，甚至还下意识地落了锁。
做完这一切，她才背靠着门板，微微喘息着，胸脯因紧张和后怕而轻轻起伏，那双紫眸带着嗔怒和一丝未散的惊悸，狠狠地剜了李北斗一眼。
李北斗看着她这副如同受惊小鹿般，却又带着锋利爪牙的模样，脸上的玩味笑容不仅没有收敛，反而扩大了几分，变成了一个少有的、带着几分真实趣味的笑容。
他悠闲地转身，踱步回到房间中央的躺椅旁，重新坐下，好整以暇地看着依旧靠在门板上平复呼吸的月夜。
“看来……”
李北斗慢悠悠地开口，语气笃定，“月夜公主，这是想清楚了？”
月夜没有立刻回答，她深吸了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知道，从她踏进这个房间开始，就意味着她已经做出了选择。
李北斗刚才那一声看似鲁莽的“点破”，何尝不是一种试探和逼迫？
逼她彻底撕开那层伪装，直面现实。
她抬起头，紫眸中的惊怒渐渐褪去，重新恢复了那份素雅高洁之下的聪颖与果决。
她环顾了一下这个房间，布置简洁却处处透着不凡，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另外两名女子身上特有的淡淡香气。
这让她眼神微微复杂，但很快便收敛起来。
“李北斗，”
月夜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温柔，但细听之下，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坚定，“你很清楚我的处境，也很清楚我的价值。不必再绕圈子了。”
她走到李北斗对面的椅子坐下，腰背挺直，姿态依旧优雅，仿佛刚才那个惊慌失措钻门缝的人不是她。
“圣殿联盟与魔族的战争，在我看来，毫无意义，不过是权力与资源的争夺，披上了一层种族存亡的光鲜外衣。”
月夜开门见山，她的目光清澈而冷静，“我月夜商会能在两族之间游刃有余，靠的不是阵营，而是利益和力量。我本人，也从未将自己完全归属于魔族或人族。”
她顿了顿，紫色的眼眸直视李北斗，那里面没有了妖异的魅惑，只剩下纯粹的、对强者和未来的审视与衡量。
月夜紧紧地盯着李北斗，似乎是想从他那双幽深的眼眸中，看出玩笑之外的任何一丝认真、野心、或者哪怕一丝属于人类的种族立场。
然而，没有。
那双眼睛里，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以及那从不掩饰的、如同猫戏老鼠般的戏谑。
他似乎很享受看到她震惊、揣测、挣扎的模样。
也正是这双眼睛，彻底打消了月夜心中最后一丝侥幸。
她深深地、无声地叹了一口气，仿佛卸下了某种沉重的包袱，又像是做出了某种决断。
她原本挺直的腰背微微放松，缓缓朝身后的沙发靠去，柔软的靠垫承托住她有些疲惫的身体。
那身素雅的白裙随着动作勾勒出曼妙的曲线，但她此刻无暇顾及仪态，只是用一种前所未有的认真语气，清晰地问道：
“我想清楚了。你需要我为你做什么？我要怎么样，才能换来掌控自我命运的力量？”
她不再试探，不再绕弯，直接将最核心的问题抛了出来。
月魔族公主的骄傲与聪慧，让她明白，在眼前这个男人面前，任何伪装和算计都显得苍白无力，不如直指要害。
李北斗脸上的笑容加深了。
他确实很喜欢这样的聪明人。
和聪明人打交道，省心省力，只需要给出方向，对方自然能领会意图，甚至能做得比你想象的更好，而无需担心节外生枝的愚蠢行为。
月夜，无疑就是这样的聪明人。
见此情况，李北斗倒也没有继续故作深沉的意思。
他大大方方地站起身，在月夜略带警惕和疑惑的目光中，径直走到她身边，非常自然地坐了下来。
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拉近，近到月夜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一种干净、清冽、仿佛混合了阳光与某种古老气息的味道，这与房间内残留的少女幽香截然不同，却同样令人心悸。
更让月夜身体微微僵硬的是，李北斗坐下后，竟然伸出手，轻轻挑起了她散落在肩头的一缕柔顺乌亮的长发。
他的动作谈不上轻佻，更像是在欣赏一件精美的艺术品，指尖缠绕着发丝，目光随之游移，带着毫不掩饰的赞赏。
月夜紫眸中闪过一丝羞恼，但更多的是一种对未知的警惕和…一丝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紧张。
她强忍着没有躲开，只是呼吸略微急促了些。
“事实上，”
李北斗把玩着她的发丝，终于开口，语气平静，却如同往平静的湖面投入了一块巨石，“无论是人类，还是魔族，我都不希望哪一方会彻底的失势。”
开口就是重磅炸弹！
月夜虽然极力控制着面部表情，维持着那份素雅高洁下的镇定，但那双纯净的紫色眼眸，却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了一下，瞳孔深处掀起惊涛骇浪！
没有办法，谁能想得到？！
这位为圣殿联盟提供了无数关键情报、强大装备、甚至可能影响战局的、异位面而来的人类的李北斗，这位同为人族的李北斗，内心深处，居然并不想彻底帮助圣殿联盟取得胜利？！
甚至，他话里的意思，是想要维持某种…平衡？
或者说，让双方都“半死不活”？！
这简直是颠覆性的认知！
换成任何一个了解圣殿联盟现状和魔族威胁的人，都会忍不住震撼失语。
李北斗对她的反应似乎很满意。
他并不以对方种族的立场为意，对他而言，欣赏美丽的事物本身就是一种乐趣，而月夜的美，无疑能极大地愉悦他的心情。
他得寸进尺般微微倾身，轻嗅了一下她发间和身上那股特有的、清冷又带着一丝月桂花般的甜香，然后毫不吝啬地赞赏道：“很香，也很美。”
这近乎调戏的举动和直白的夸赞，让月夜白皙的脸颊瞬间染上一层薄红，羞怒更甚，但心底那惊涛骇浪般的震撼，却也因此被冲淡了几分，思绪反而更加清晰——这个男人，行事根本不能以常理度之！
李北斗适时地拉开了些许距离，仿佛刚才的亲近只是随性而为。
他靠在沙发背上，姿态放松，继续用那种闲聊般的口吻说道：“很意外是吗？”
月夜抿了抿唇，没有回答，但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有些时候，”
李北斗的目光投向窗外，仿佛穿透了圣城的建筑，看到了更远的地方，“无论是哪一方势力，半死不活的状况，对于我来说才是最好的。”
他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俯瞰棋盘、执子定势的漠然。
“我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过要‘帮助’圣殿联盟。”
他转回头，看向月夜，眼神幽深，“我提供的‘帮助’，从来都是有价的，是为了达成我的目的，或者…仅仅是因为有趣。”
月夜的心一点点沉下去，又一点点提起来。
沉下去的是对李北斗动机的更深层次认知带来的寒意，提起来的是，如果他的目标不是单纯地支持某一方，那么她能从中获取的“价值”和“机会”，或许会超出她最初的预估。
李北斗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微微一笑，那笑容里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坦诚：“我所需要的，从来都不是某一方的胜利。我所需要的……”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又似乎觉得无需隐瞒。
“……是吞噬这整个神印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