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暗礁与风暴(1 / 2)
然而,事情的进展并非如同预想中那样一帆风顺,毫无阻碍。
在巴达维亚总督府那阴暗而神秘的密室里,荷南东印度公司总督范·德·林登正操着生硬、蹩脚的马来语,对着土着首领拉贾·哈桑低声耳语。
他的声音低沉而带着一种不可抗拒的威压感,就像是一头蓄势待发的猛兽,在黑暗中潜伏。
他缓缓地将一枚镶嵌着鸽血红宝石的克利斯短剑推到对方面前,那短剑仿佛带着一种魔力,吸引着人的目光。
剑鞘上的荷南徽章在摇曳不定的烛火下泛着冷光,那冷光中透着一股寒意,让人不寒而栗。
红宝石的血色光晕恰好映在哈桑颤抖的手背上,那颤抖仿佛是内心恐惧与挣扎的外在表现。
“永汉人是要夺走我们的土地和信仰!”范·德·林登突然攥住哈桑的手腕,那力道大得让哈桑几乎要喊出声来。
他将剑刃抽出半寸,寒光瞬间映出对方瞳孔里的恐惧,“他们的学校会让孩子们忘记祖先!上周我亲眼看见,你儿子用算盘计算时,连你父亲的忌日都记不清了!”
哈桑攥紧短剑,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上周他确实撞见儿子在永汉学堂用算盘计算,嘴里念着“天地玄黄”,连传统的皮戏都不肯看了。
范·德·林登突然扯开墙上的鹿皮地图,用羽毛笔在爪哇岛画了个圈,墨水在“巴达维亚”字样上洇开:“只要赶走永汉人,这片香料园就归你统治。”
窗外,三个土着祭司正用鸡血在椰子壳上画符咒,咒语声混着海风飘进密室:“让永汉人的铁船触礁,让他们的铁路长出荆棘……”
哈桑突然闻到妻子常用的茉莉花香气,这才发现短剑剑柄缠着的纱笼碎片——那是今早儿子偷偷塞给他的,上面用汉文书着“和平”二字。
在这种充满敌视情绪的氛围下,一些地区不可避免地爆发了骚乱。
当棉兰港的永汉贸易站被火把点燃时,账房先生夏禹哲正用算盘核对香料账目,紫檀木算珠碰撞声在噼啪燃烧声中格外刺耳。
那算珠碰撞的声音就像是在敲响一曲悲壮的乐章,每一下都重重地敲击在他的心上。
他眼睁睁看着土着暴民砸烂蒸汽磅秤,将胡椒撒在地上踩踏——那些曾被荷南人垄断的香料,此刻在尘土中散成暗红的星点,就像是被践踏的梦想,破碎不堪。
领头的瘸腿铁匠奎肯特挥舞着永汉造的斧头,斧刃上还留着三年前给永汉工程师修水渠时的缺口:“这铁家伙既能开山,也能劈豺狼!”
他身后的儿子突然哭喊:“阿爸,上周夏账房还教我用算盘算豆蔻价格!”奎肯特反手一斧劈开账房木柜,铜钱滚落的声音惊飞了梁上燕子,那声音在空气中回荡,仿佛是一种绝望的呐喊。
更可怕的是巴达维亚城外,鹰国东印度公司的“独角兽号”悄悄卸下二十箱火枪,苏格兰船长麦克劳德用望远镜观察骚乱,羊皮手套上沾着东印度公司的蜡封:“让这些黄皮猴子互相撕咬,我们坐收渔利。”
他身旁的印度水手突然指向东方,海平面上,永汉巡逻舰的龙旗正冲破晨雾,舰首的青铜龙首在朝阳下泛着冷光,那冷光中透着一股不屈的力量,仿佛是在向世界宣告它的存在。
面对这样的情况,郑森将南洋舆图重重拍在案上,檀木桌角的铜包边被震得嗡嗡作响,卷起的地图边角扫落了案头的青瓷笔洗。
“陛下,臣请率‘镇海号’舰队荡平叛乱!”他的铁钩手砸在标有红圈的巴达维亚位置,木屑纷飞中露出里面的羊皮夹层——那是他当年在海上与荷南人血战的海图。
桑明川却从御案上拿起一枚南洋贝壳,贝壳内壁的珍珠层映出彩虹般的光晕,他用指甲轻刮贝壳边缘的生长纹:“爱卿,你见过苏门答腊的萤火虫吗?”
郑森一愣,当年他在海上劫掠时,曾见万千流萤照亮红树林,连船帆都染成了碧绿色。
“单个萤火虫的光很微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