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散伙、分行李(1 / 2)
驿馆里闷得发慌。猪八戒左等右等,不见黑熊精回来,心里像有只爪子在挠。他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干脆拖着钉耙,溜达到驿馆外的大街上。
西梁女国的街市,女子居多,偶尔有几人好奇地打量他这男丁,八戒也无心在意。他东张西望,想找黑熊精的踪影。刚拐过街角,迎面撞见三个人,陈光蕊、孙悟空和昴日星官。
猪八戒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就想缩回身,假装没看见。
当年在高老庄,他可是耍了陈光蕊一道,利用人家出的主意抢了高翠兰,最后拍拍屁股跟着玄奘取经了。现在撞见正主,臊得慌。
然而,陈光蕊也看到了猪八戒,笑着道,“这头猪,看见我就像躲。”
他在后面唤了猪八戒两声,猪八戒反而走的更快了。
而这个时候,有阵站在了猪八戒的其那面,“请留步。”
昴日星官板着脸,声音不大,却透着不容置疑。
“啧。”猪八戒被拦住去路,又羞又恼,只好硬着头皮转过身,脸上挤出几分夸张的假笑,
“哎哟!我道是谁,原来是陈先生,真是巧了,巧了!您老怎么也在这女儿国啊?”
他故意叫回“陈先生”,想显得热络些。
陈光蕊的目光在他身上,平静地开口,“猪刚鬣,许久不见。看你这样子,比在高老庄时清减了不少。”
他顿了顿,语气里听不出波澜,“这西行取经,果然清苦,比不得你在高老庄当女婿逍遥自在。”
这一句话,像根针,精准地扎进了猪八戒心里最酸涩的地方。
“陈先生,你叫我八戒就好,或是叫我悟能也行。至于取经这事,您可别提了!”
猪八戒脸上的假笑瞬间垮了下来,像是找到了宣泄口,苦水一股脑往外倒,
“您是不晓得这西天路上的苦啊。妖魔鬼怪遍地走,风餐露宿没个头。这都不算啥,累点就累点。最气人的是那黑熊瞎子。”
他愤愤地跺了跺脚,钉耙在地上戳出几个坑,
“那黑厮,仗着有点蛮力,又会拍师父马屁,处处压俺老猪一头,师父眼里只有他,俺老猪和沙师弟干啥都不对,动不动就被骂得狗血淋头,浑身累,心里更累!”
他得唾沫横飞,越越委屈。
陈光蕊静静听着,心中了然。这与他所知的那个靠溜须拍马混日子的猪八戒不同,如今碰上了更会钻营、也更得势的黑熊精,难怪八戒如此憋屈。
“取经大业,自然不易。”陈光蕊淡淡回了一句,既没附和,也没反驳。
猪八戒发泄完,才想起问,“陈先生,您来这女儿国,是办什么差事?”他很好奇,这地方有什么能劳动陈光蕊。
一旁的昴日星官接过话茬,语气带着一丝官腔:“陈元帅如今已是我天庭新任天蓬元帅,奉旨下界,特为降服盘踞此地的妖邪而来。”他特意强调了“新任天蓬元帅”几个字。
“天蓬……元帅?”猪八戒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了。他猛地抬头看向陈光蕊,那双眼睛瞪得溜圆,充满了难以置信和一种被狠狠敲了一记闷棍的钝痛。
天蓬元帅,那是他曾经的位置啊!
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滋味猛地涌上心头,像打翻了五味瓶。震惊、错愕,紧接着是巨大的失和深深的懊悔。
如果当初,如果当初他没有被贬下凡,或者是,他没有稀里糊涂答应取经,而是干脆跟金炉银炉两个童子回天庭,又或者干脆在高老庄好好过日子……
那现在坐在这个位置上的,是不是就该是他猪刚鬣?威风凛凛的天蓬元帅,而不是现在这个灰头土脸、处处受气的猪八戒?
这份本该属于自己的荣耀,如今到了眼前这个“陈先生”头上。他一时竟不知该什么,喉咙里像堵了团棉花。
“哦……哦……是,是天蓬元帅啊……”猪八戒勉强挤出几个字,声音干涩,之前的委屈愤懑被一种巨大的茫然和酸楚取代,“恭……恭喜元帅了。”
他只觉得浑身力气都被抽走了,魂不守舍,也顾不上礼数周全,胡乱拱了拱手,拖着沉重的钉耙,转身就朝驿馆的方向走。脚步踉跄,背影透着不出的萧索。满脑子只剩下一个念头:他的天蓬元帅,没了。
他没再什么,现在人家是下来降妖的,他是来取经的,都不是一路人了。
他也不知道又寒暄了什么,反正就是随口了几句有的没的,然后就稀里糊涂的走了。
看着猪八戒失魂魄地走远,陈光蕊目光深邃,若有所思。昴日星官则依旧板着脸,仿佛只是陈述了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事实。孙悟空挠了挠手背,金睛火眼眨了眨,似乎觉得这猪头的样子有点意思,但也没多问什么。三人继续朝街市深处走去。
猪八戒深一脚浅一脚地回到驿馆,脑子里嗡嗡作响,全是“新任天蓬元帅”几个字。他推开房门,一头栽倒在硬邦邦的木板床上,钉耙“哐当”一声丢在墙角。
沙僧在另一张床上打坐,见他回来,关切地问,“二师兄,寻到大师兄了?他怎么?文牒的事……”
猪八戒猛地坐起身,双眼无神地瞪着前方,喃喃道,“文牒?还文什么牒……你问他吧。”他越想越憋屈,越想越后悔。
俺老猪图个啥?他觉得自己有些凄凉。
累死累活走到这女儿国,受不完的气,挨不完的骂,那黑熊怪屁本事没有,就靠一张嘴哄师父开心,俺老猪累断了腰也不好!现在倒好……
驿馆狭的房间内,空气沉闷得令人窒息。黑熊精推门进来时,正对上猪八戒看过来的眼神,那眼神里没有了往日的惫懒,只剩下毫不掩饰的厌烦和一种深藏的失魂魄。
黑熊精自己心里也装着沉甸甸的事,如何让这头碍眼的猪自己“犯了众怒,待不下去”。他瞥了一眼猪八戒,烦躁感油然而生。
“大师兄,这通关文牒的事,如何了?”沙僧从角的床上抬起头,声音里带着沉闷和希冀,额头的布条还没拆。
黑熊精没立刻回答沙僧,他还在琢磨自己的心事。猪八戒则撇着嘴,一脸不耐烦,仿佛这驿馆的空气都让他憋闷。
“急什么。”猪八戒抢先开口,拖着长腔,满是阴阳怪气,矛头直指刚回来的黑熊精,